第16章 雪色

“神无月神社三百周年建成祭典？”

        我歪头，这是什么？

        小栗简单解释了一下，我了然。

        原来漫画里面男女主角参加的祭典是真的啊，我问道：“那有没有射击，捞金鱼，抽签，炒面之类的。”

        小栗扬起客气的笑容，“如果您想的话，都有。”

        “哦，那就都要有哦。”我郑重其事的说，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看少年少女在烟花下面的表白。

        突然间，我想起了什么。

        我的新朋友岩永琴子，她对之前就一见钟情的心上人表白，虽说失败了，但她表示是绝对不会放弃那个人的。

        我想看少年少女在烟花下面的表白，我毫不犹豫的掏出手机打给了通讯录里唯二的岩永。

        “岩永，有时间的话来参加祭典吧。没错，就是神无月神社，记得带上你那位心上人哦~”

        我无视小栗惊悚的神情，“要好好招待我的朋友哦！”

        “大人，您交到了朋友？”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捧起小栗的脸，“我可是有很多朋友的哦，你不会认为我是那种没有朋友的人吧？”

        小栗移开眼神，确实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我松开小栗的脸，“啧，不要想些奇怪的事情啦。”我戳了戳他的脸庞，笑道：“我之前看中的那盆椿花，你要好好的帮我养着啊。”

        “大人，养花什么的也要好好的负起责任来啊！”说起这个小栗有些头痛，前不久神无月大人捧着一盆艳丽的椿花放到他的房间里来，说是路上捡的让他代为保管。

        神无月大人非常理直气壮的说她现在是高中生，要专注于学业不能养花。

        无可奈何的小栗只能尽心尽力的帮大人养起了花。

        我笑看着小栗头痛的样子，轻声细语道：“千万别让它凋零哦，小栗。”

        临近中午，小栗就带着我来到了神无月神社，我鲜少来神无月的神社这边。一是我并不信仰日本的八百万神明，二是我懒得出门。

        神社的宫司早早出来迎接，他们非常恭敬的迎接我走向神无月神社的深处——月读庭。

        和风推拉门上面浓墨重彩的描绘着浮世绘风格的须佐之男和奇稻田姬。

        我看着又是一扇描有伊邪那美和伊邪那岐的推拉门被拉开，层层叠叠的画着神明的门都被齐齐拉开，最后停驻在蓝月的月夜见画像之下。

        真是奇怪的顺序。

        但我也无心纠结，我坐在最上方的位置，并且嘱咐宫司，如果遇到了名叫岩永琴子和樱川九郎的人，就把他们带到这里来。

        “是，知道了。”

        小栗站在我的身后，他对于我有新朋友这件事情抱着极大的好奇心。

        “不知道这两位对您而言有何意义？”

        我瞥了眼小栗，“小栗你不会没有朋友吧。”

        “有。”

        “那就是了，朋友就是朋友，还要什么意义啊。”我话锋一转，“不过，他们都是很有趣的人哦。”

        我对着小栗眨眨眼。

        距离岩永和樱川的到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正当我享用着高级和菓子时，心脏突然悸动，我睁大了眼睛抓住胸口的衣服。

        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甚至连呼吸都喘不过气来。

        “哈呼——”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栗也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连忙上前扶着我，“您怎么了！”

        我慢慢平息体力紊乱的气息，吐出卡在喉间的血沫。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快，给我找到五条悟！”

        “他一定在这里！把他给我带到距离我最远的地方！”

        我猛地想起了什么，死死抓住小栗的衣袖盯着他说：“绝对不能让他察觉到什么。”

        “是！”

        看着神无月大人惨白的脸色，小栗感觉自己好像走上了钢丝，稍有差错就会万劫不复。

        他拉上门，将神无月大人藏在里面，并警告守在门外的巫女，让她们禁止任何人的进入。

        小栗笑得一脸纯良，但那冷漠的语气让巫女们惴惴不安。

        她们小心的对视一眼，然后静默的站在门口。

        神无月栗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轻车熟路的找到了神无月神社的宫司，说道：“你应该知道五条家主吧。”

        本来在维持秩序的宫司听到这个名讳，就皱起了眉头。

        “听过，是有什么吩咐嘛？”

        “哦，没什么。刚刚接到消息，说是五条大人过来游玩了，你可千万不要怠慢了他。”

        宫司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那是否带他去见大人？”

        神无月栗扫了他一眼，笑道：“不需要，并且越远越好。”

        宫司立马噤声，对着神无月栗微微鞠躬。

        “知道了。”

        关于顶头上司的心思，宫司一点也不想知道。他连忙找了自己的心腹要她安排紫姬去接待五条家主。

        紫姬人美声甜，且极会看人眼色。宫司之前就很喜欢带着紫姬去见一些挑剔的大人物，那些大人物经常会因为紫姬而放下防备心理。

        心腹有些为难，她说：“紫姬家里出事了，请了长假。”

        宫司皱眉，“出事了？什么事。”

        心腹回答：“说是家里有人去世，要她回去主持葬礼。”

        宫司无奈，“那你安排个差不多的人去接待五条家主，就将五条家主安排在天照庭（位于神社的最右端，距离月读庭很远）右侧的茶室里。”

        “明白了。”

        也许是五条悟与我的距离被拉远了，我心脏的骤痛得到了舒缓，呼吸也开始顺畅起来。

        我喝了口苦涩的茶，压下舌尖细微的血腥味。

        这是“锁链”对我的惩罚，因为我在抗拒“锁链”的吸引。

        自从当初将大部分灵魂渡给五条悟之后，五条悟成为了“锁链”的主导者，只要我和他的距离进入某种范围，我体内的灵魂会遵循“锁链”不由自主的朝着五条悟方向飞去。

        但我不允许，所以我被“锁链”惩罚了。

        只要大于这个范围就行了。

        我蹙眉，还是没有找到关于觊觎他生命所造成的反噬。

        看来需要一个适当的场合见上一面才行。

        神无月栗回来的很快，他身后还多了一对男女，我眨眨眼，笑道：“岩永！”

        来人正是被我邀请的岩永琴子和樱川九郎。

        巫女早就准备好了他们的位置和茶点，就一同坐在我的左手侧，而小栗则是坐在我的身后侧边。

        我很开心岩永能够过来，还带上了樱川九郎。

        本想着和岩永一起逛祭典，但由于五条悟的存在，我只能将这个计划搁浅。

        我可怜兮兮的朝着岩永哭道：“没办法和你一起逛祭典了。”

        岩永对此表示，“如果你也要来的话，我就不好和九郎先生过二人世界了。”

        “所以也算是件好事哦~”岩永眨眨眼，她搂住九郎先生的胳膊向我介绍，“你看，这就是我未来的男朋友哦！”

        樱川九郎面无表情的抽出了胳膊，朝我颔首。

        “下午好，神无月大人。”

        我歪头，“你就是那个吃了人鱼肉和件的男人。”

        被说穿身份的樱川九郎面不改色，他再来之前就有了心理准备，能够成为这个圈子里的传说的人定有其过人的能力。

        所以他很坦然的点点头，“是。”

        我双眼发亮的看向他，“还真是和我差不多一样的存在，和我一样不死不灭，吃了件之后还能预言灾祸。”

        我捧着脸笑眯眯的看向樱川九郎，“要不，你们两个都来做我的巫女吧。”

        “到时候让樱川来接替我的位置，岩永你就做樱川的巫女。”我说得愈发异想天开，看着他们两人睁大的双眼，我噗嗤一笑。

        “开玩笑的~”

        在日本有这样的神话，吃了人鱼肉可以不老不死，而件是人面牛身的妖怪，传闻它能预言灾祸，而在我出生的地方，就有这样的古言：牛能言，如其言占吉凶。

        早知道我也去吃人鱼肉了，真是可惜。

        我吹动脸上的面罩，对于我是怎么长生不老的起源我已经忘却，我所拥有的东方占卜术源自于出生的国度，在那里有着被称之为梅花易数和紫微斗数等神秘的占卜法。

        “小栗，你怎么一直在发呆啊。”我突然出声，笑着看向小栗。

        他突然回过神来，对着岩永和樱川道歉，“抱歉，是我走神了。”

        “只是有些疑惑，因为人鱼肉有着剧毒，所以很好奇樱川先生是怎么吃下去的。”小栗看着樱川九郎的神情，连忙说道：“如果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

        “不，只是有些难以启齿。”

        “那就别说了吧。”我转过头对小栗说，“小栗，这么贸然的去打探别人的隐私可是不好的行为哦，是心情不太好吗？”

        “还是说小栗也想不老不死？”

        神无月栗收回了手，已经是中年人的他却有着20来岁青年人的面孔，半长的棕色头发垂在身后，他尴尬的笑了笑。

        “只是好奇而已。”

        对于小栗的解释，我也只是挑挑眉，他很快就找了个借口走出了这个月读庭。

        岩永注视着神无月栗离去的背影，她总觉得今天被邀请过来另有原因，她看向高高在上的神无月同学。

        穿着红白巫女服的她，脸上挂着看不清面容的白布，但能清楚瞧见微微勾起的嘴角。

        神无月同学朝她轻笑，说话的声音带着落不到尘世的虚幻。

        “等你回来看烟花哦——”

        当岩永看到了朱红色的鸟居和夕阳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和九郎先生已经走出了月读庭，她轻轻靠着九郎先生的肩膀。

        “为什么她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

        樱川九郎看着参加祭典的人越来越多，那些人脸上都洋溢的相似的幸福，因为这里是他们所信任的神社举办的祭典。

        他低着声音说：“因为我是人啊。”

        哎呀，人都走了。

        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既然如此我也出去透透风吧。

        月读庭位于神社后方的最左端，出了月读庭就是可以看到种满了花卉庭院的长廊，我直接翻越长廊的栏杆，来到庭院中央。

        这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卉，我很满意。

        姹紫嫣红的，看起来就很赏心悦目。

        我突然想起来养在小栗那里的椿花，希望他不要让它凋零，到时候回去看一看吧。

        虽然不能跟着岩永他们去逛祭典，但是这个地方依旧能看到祭典最后的烟花。

        月读庭并不是没有窗户，但都是些低矮的窗户，透过看去只能看到围绕神社的山林，和一些特意种植的红色花卉。

        只有出了月读庭才能看到外面的天空，我抬头才发现已经是一片黄昏。

        我隐约能听见祭典的人声鼎沸和寻欢作乐的乐声，非常的热闹。

        忽然，我嗅到一股风。

        伴随着风的是心脏的骤痛，诡谲浓郁的花香熏得我有些站不稳，我猛然回头发现不远处站着一抹雪白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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