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第三百九十五章·拥吻
汽车开在一排排郁郁芊芊的道路上,花谷长溪坐在荒木歌川旁边,她见荒木哥哥一直凝神望着前方,许是在想事情,便没有轻易打扰。
半个多小时过去,汽车已经开出闹市区,花谷长溪实在不想等了,便说道:“荒木哥哥,我还有事想与你确认一下。”
“什么?”
“刚才我在与哥哥的谈话中,哥哥还告诉我说……在南京之时,莫共小姐害了他的妻子武藤灿菊……我想知道,这件事是真的吗?莫共小姐当真杀害了我哥哥的妻子?”
此时,花谷长溪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她一丝不苟的盯着荒木歌川,忐忑的等着答案。肯定答案她害怕听到,否定答案她更害怕……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荒木哥哥宁愿爱一个杀过人的女人也不爱自己;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么她的哥哥在说谎,所以哥哥迫害莫共和莫共家人是毫无理由的……
荒木歌川着重看了一眼花谷长溪,轻咳一声,便将南京所有往事细细道来……
在这个过程中,花谷长溪时而睁大双眼,时而紧皱眉头,心潮起伏,她感觉自己的心脏愈跳愈烈,马上便不是自己的了。她还在逃避什么,这一切都是既定的事实,荒木哥哥不可能骗她,况且哥哥自己也承认了……花谷长溪自嘲的想着,自己竟然还期待有别的结果。
荒木歌川落下尾音,忽似一块巨石重重的击在自己心底,花谷长溪好似能够真正明白,缘何荒木哥哥能对那名叫“莫共”的女子多年来如一日的倾覆这么重的心意?
在冰天雪地的山崖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身上被人打开十多个血窟窿却无能为力,她该有多痛,而做这件事的人就是自己的哥哥,花谷长溪感觉自己的心完完全全跌落到冰渊中。而她的父亲,竟然是在舔了伊藤绫野的鞋帮受了这般折辱以后被枪击,这一切都是她亲眼望着的,这又该有多痛。不仅如此,她竟然被关在那样暗无天日的死牢中,整整三天三夜,活活被鞭笞折磨,受尽酷刑,十个指甲盖也被生生拔去……花谷长溪的全身忽然都剧烈颤抖起来,她不敢想象那场景,莫共这样细皮嫩肉的女子,是如何扛过来的?自己的父亲母亲皆亲眼倒在她面前,而自己又被这样百般侮辱,凌迟之刑也不过如此吧……
此刻花谷长溪的眼前不敢浮现她哥哥的面容,因为他的脸是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他的心满目疮痍。
还有他们的孩子,那是荒木哥哥的孩子啊,那是他的亲骨肉,他又该有多痛,原来如此,怪不得荒木哥哥与莫共在一起这么久都没有孩子;怪不得哥哥被荒木哥哥关起来之后能遭到那样的刑遇。
伊藤绫野是魔鬼,而哥哥跟着她也一样成为了魔鬼,花谷长溪这才忆起小时候,但凡伊藤绫野出现的场合,哥哥的眼神都绝无例外的落在她身上,可她是魔鬼啊,哥哥为何喜欢一个魔鬼一样的人,花谷长溪感觉自己的心已痛到麻木。
亲人被屠,自己也差点被害,这般残忍到极致的手段,莫共遭受了这样的惊天罹难。而她,去年八月份的浅草寺,本是回国的日子,看到浑身是血的自己,毅然决然先将自己送到医院。自己利用了她的善良,怪不得后来在荒木家中,她对自己那般愤怒……一直身处罪恶黑暗的深渊却未被罪恶吞噬了自己的良知,无论受多大的迫害都秉持着一颗玲珑的心,她的良善是与生俱来的天性,无论怎样脏污糟粕的环境,都不可改变。这真是一种美啊,这样的天性真的好美啊……花谷长溪内心止不住的慨叹。
“你在想什么呢?”荒木歌川见花谷长溪长长久久陷入沉思,便问道。
“没……没什么,我只是……”
从地牢出来,花谷长溪的眼睛便红红的,荒木歌川知道以她的心性了解到这些往事,定难以平息,荒木歌川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便没有说话了。
几次来接少将阁下和汇报情况都是在这里,且每一次都能见到花谷长溪这个人,不知为何,牧野和宏感觉这种关系实为变扭,一切都不顺畅。他要想办法替少将阁下解决此事,扭转局面,于是今早,他便将此事告知了惠口美子。无需自己请,惠口美子在电话中便说要去找莫共,现在就去,甚至在电话中还有一丝嗔怨,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情,竟然不早告诉她……听到惠口美子这样的回复,牧野和宏有些小窃喜,看来在这些方面,非惠口美子不能为。
果然,刚放下电话,惠口美子便等在自己家门口,牧野和宏接上惠口美子带着她一路疾驰,十点左右,便来到荒木家中。
惠口美子见到莫共,非拉着她说要去到某一地方,惠口美子也不说去哪里,要干什么,莫共并不情愿出门,惠口美子便软磨硬泡,最终终于将莫共说动了。
“荒木哥哥,我太难过了,我好痛啊,你可不可以别走,留下来陪陪我。”刚迈入正厅,荒木歌川在前面走着,花谷长溪忽然扑向荒木歌川,从后面伸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花谷长溪呜呜咽咽的说着这些话,荒木歌川一时有些无措。
又过一会儿,荒木歌川正要掰开花谷长溪的手,花谷长溪躲开荒木歌川的双手重新换了姿势继续紧紧抱住他的腰:“荒木哥哥,请别这样,请别拒绝我,我想这样靠一会儿。”
“你还好吗?你哥哥他……”荒木歌川话吐出一半,接下来便不知道该如何讲了。
两人这样的姿势持续许久,花谷长溪又说:“荒木哥哥,我好晕,你能将我抱回我房间吗?我真的太难受了……”
花谷长溪的音色更加柔软,荒木歌川回头望了一眼花谷长溪,她面容惨白,确实是快要晕倒的模样,荒木歌川二话不说转身环住花谷长溪的背将她拦腰抱起,并向她的房间走去。
荒木歌川将花谷长溪放到榻榻米上,花谷长溪搂着荒木歌川脖颈的双手还是不松,她嘴里不停的喊着“荒木哥哥”“荒木哥哥”,似晕厥,似梦呓,荒木歌川便在她身前立了一会儿。
“荒木哥哥,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真不敢想,那个人竟会是我的哥哥,我现在只要想起他的脸,便感觉惊恐不已,好似远古时期的滑头鬼,满口獠牙,让人瘆得慌。好像……只要想起他来,我便觉得哥哥也要这样来害我……我真的好害怕呀……”花谷长溪软软糯糯的说着这些话,眼睛里皆是惊恐,她紧紧拽住荒木歌川的手,“荒木哥哥,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荒木哥哥,你可不可以别走,陪着我好不好,我真的好害怕……”
荒木歌川不得已便坐在了花谷长溪旁边。
花谷长溪眼睛微闭,又过一会儿,荒木歌川觉得花谷长溪要入睡了,便轻轻拨开她攥紧自己的手,结果,一个翻身,花谷长溪直接扑在荒木歌川怀里,抽抽搭搭说道:“荒木哥哥你别走,抱紧我,我害怕,抱紧我好不好?”
荒木歌川坐在这里纹丝不动,他真不知道自己下一刻该做什么。
花谷长溪又嗫喏道:“荒木哥哥,陪我躺下来好不好,陪我躺一会儿。”
荒木歌川犹豫几秒,还是顺势躺下了。
见荒木歌川躺了下来,花谷长溪便直接枕在荒木歌川臂弯里,并紧紧抱住他的胸膛。这是生平荒木哥哥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的挨着自己,顷刻之间,花谷长溪感觉自己的心好似都要从胸腔里飞出去了,刚才在那座地牢中感到的所有痛苦震惊统统消散不见。
荒木歌川望着空洞洞的天花板,思绪被拉的幽远绵长,他的身旁有了温度,他身旁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的头发是黑的,面庞是清秀的,血液是滚烫的,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可为何此刻自己的脑海里皆是那个人的面容,笑靥灿烂如阳光也好,眉头紧皱也好,愤怒不堪也好,皆无法逃开她的面容……他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如何将那些往事讲述完毕的,她母亲的身上被褚铭燃连续打了十多枪,在那样的境况下,绝壁青崖,漫天风雪,是那个张甫程陪着她的吧,击毙褚铭燃替母亲报仇也是张甫程陪着她的吧,在她最痛苦最需要人陪的时刻,都是那个张甫程陪着她,怪不得她总是对那个人念念不忘……而自己呢,做了什么,因为自己的存在,才给她带来这么多灾祸,她的父亲母亲被伊藤绫野所害皆因自己而起。还有她,在那座暗无天日的死牢中,被整整折磨三日,指甲盖也被活活拔去,皆因自己……往事如深夜里的恶浪袭来,汹涌穿击着荒木歌川的心脏,这一切真是痛啊,真的好痛,为何老天如此不公,要安排这样的相遇与他们?
荒木歌川突然转过头来,怼着花谷长溪的嘴唇便吻了上去,既是如此之痛,他们两人相识多年来唯余怨憎嗔痴,为何不努力忘记,他来这里居住不就是为了强逼自己忘记她吗?
花谷长溪睁大双眼,满是惊诧,但她很快便十分配合起荒木歌川。
又如那日自家做戏给那个人看一样,荒木歌川吻着吻着便吻不下去,一滴眼泪忽然从他眼角流出。为什么这吻,像针扎一样的,让人心碎,荒木歌川只感觉自己心底犹如烈火在灼烧,原来强逼自己去吻不爱的人是这般痛,原来自己爱的人不爱他也是这般痛……
真的好痛啊,真的太痛了!这世界的狠与恨,都是那个人心底的绝烈!他早该明白这件事的,他早该知晓的。
这片刻余温,她太欣喜、太欢愉了,花谷长溪则完全沉浸其中,无法自拔,这一次,是荒木哥哥主动吻她的,是没有任何人在场、不需要给任何人做戏看主动吻她的!
前方的场景是不真实的吧,那个人是荒木少将吗,他们两人躺在榻榻米上,热烈的吻上对方,卧室的门竟还这般肆无忌惮的开着,全然不顾一切!
站在门口的惠口美子完全挪不动脚,似是脚下镶了万丈深厚的磁铁,最重要的是,她不敢去看站在她身旁的莫共。
牧野和宏同样瞳孔数倍放大,刚才他见大门开着,便进来了,他也未去想没有通报是否不合适。
眼前的戏码落了幕,他们两人皆万般惊恐的回头,片刻之间,自己竟然对上了他的视线……莫共缓缓转身……
惠口美子与牧野和宏皆是石化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很多时刻,莫共眼前都会出现这样的场景,你静静地坐在夕阳西下的山岗上,暮光晚霞照耀着你金色的脸庞,你知道,纵身一跃,便是来生的年头。
“莫共”“莫共小姐”……后面的呼喊声,她一句都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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