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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第三百九十四章·漏洞


“哥哥,你被怎样毒打?是荒木哥哥下令这般对你吗?”花谷长溪关切问道。

        “是……哦不是……当然不是,这……这之中有些曲折,我日后再慢慢告诉你。你今日来这里,是少将阁下让你来的吧,少将阁下可有说什么?是否要放我出去?”

        荒木歌川冰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是你哥哥做了恶事,曾经派人几次刺杀莫共,在南京之时便要致莫共于死地,但莫共有些功夫,侥幸躲过了……”,花谷长溪平和说道:“哥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在南京之时,你到底……有没有迫害过莫共?”

        “是荒木少将这样告诉你的?”花谷长勇严肃问道,花谷长溪并不言语,一丝凶狠凝在花谷长勇眉眼间,不过很快便消散了,花谷长勇强作理直气壮道:“当然没有,我刚才都与你说过了,你哥哥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我这般崇敬荒木少将,而莫共又是少将阁下的‘挚爱’,那我怎么可能去做那样的事?”花谷长勇见花谷长溪眼皮微微下垂,眼睛里储满忧伤,他太了解他这个善良到愚蠢的妹妹了,她的恻隐之心又动了,自小他说什么她便信什么,花谷长勇便趁热打铁,继续道:“妹妹,你不了解事情的原委,那件事情是少将阁下误会了所以才将我关在这里。你所说的‘莫共’在南京之时好像……确实受到过迫害,这些我也是听说的,但那并不是我所为,是别的日本武士将那个莫共拦在裁缝铺中,差一点将她刺杀。那人与我的外貌相似,再加上,莫共小姐在南京之时便与我有过节,看我不顺眼,所以将这顶罪名强行加在我身上。”

        花谷长勇十分自信的编着谎,他完全没注意到他这个妹妹早前一会儿便盯着他的眼眸不动了。

        “我并未说出莫共遭人迫害是在裁缝铺中,哥哥你没有参与这件事,为何你会知道这么详细的地址?还有,你刚才说是别的‘武士’,你怎知晓迫害莫共小姐的那名凶手是一名武士?”花谷长溪心底的光已经完全黯了下去,“你哥哥他派人跟踪莫共然后将莫共堵在裁缝铺的更衣室中,那人身手敏捷毒辣,是一名武士,莫共差一点命丧其中……”荒木哥哥说的没有错,荒木哥哥不会骗她,她哥哥说的这些话明显站不住脚,而且都与荒木哥哥说的对上了。

        花谷长勇这才显露出震惊模样,原来他这个妹妹这么不好哄了,看来是他大意了,花谷长勇立刻改口:“我也是听别人说起的,据说案发现场好像是……是在一间裁缝铺。”

        “荒木哥哥说这件事情当时除了莫小姐自己之外根本无人知晓,荒木哥哥也是在回到日本以后才知道的。”

        花谷长勇不再言语,这才有些心慌,因为他摸不准这个荒木歌川到底知道多少事,又告诉了花谷长溪多少……

        花谷长溪又追问道:“哥哥你刚才说莫共小姐在南京之时与你有过节?那我请问哥哥,莫共小姐与你有什么过节?”

        花谷长勇发现他这个妹妹望向自己的神色异常严肃认真,根本不是平日里自己说什么便信什么的憨实样态,花谷长勇十分纳闷,他这个傻妹妹今日的逻辑怎么这般清晰?

        看来自己真的大意了,他本以为无论自己编出什么理由,他这个妹妹都会如以往那般对自己深信不疑,花谷长勇明显压低了声音:“没……没什么过节,我以为莫共对我是有过节的,其实并没有,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哥哥,我再问你,去年冬天十二月中旬到一月初,你去了哪里?”

        花谷长勇的脑袋快速转动着,看来去年冬日自己跟踪莫共到具沢町刺杀的事情也被荒木歌川和她知道了。花谷长勇内里忐忑不安,但还是微笑着说道:“大阪那边缺人手,邮便局便将我派过去工作。我走之前未来得及与你明说,真是抱歉。”

        花谷长勇说这些话时异常温柔,花谷长溪却更加失望,她望着自己哥哥的眼眸一丝一毫都挪不开,平日里,他离开家中从不告诉自己要去哪里,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他向自己说明情况,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他向自己道歉。可十分可笑的是,来这里之前,她又去了一趟邮便局,他们见到荒木哥哥这才交代实情,他们邮便局中根本没有花谷长勇这个人。

        “……你哥哥在具沢町车站安排了人手,是车站的一名站长,那名站长强逼莫共下车,下车之后,莫共在漫天雪地里行走,来到一座集中营,你哥哥便等在那里,将莫共小姐抓获,同样残忍的手段要致莫共于死地……”花谷长溪脑海中回荡着荒木歌川说的话,她又问道:“哥哥,你可认识一名车站站长?”

        “车站站长?”花谷长勇故作疑问,“什么站长?不认识。”

        “去年十二月份莫共小姐乘火车从北方归来,途经……”

        “没……没有的事……我没去过具沢町。”花谷长勇内心急切的打断花谷长溪。

        花谷长溪呆愣几秒,彻底陷入了沉默。

        花谷长勇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太过焦虑说了不该说的话,便立刻改口:“妹妹,你听我解释,不是具沢町,我没有去过具沢町……哦,不不……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具沢町……”

        空气凝结在两人中间,纹丝不动。

        良久,花谷长溪说道:“哥哥,来这里之前,我便去神田区的邮便局询问过了,他们说他们那里根本没有你这个人。”花谷长溪意味深长的望着花谷长勇,继续道:“所以去年十二月份,你去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阪,而是一路尾随莫共,同她一起去了北方具沢町,并伺机迫害她!我今日来这里,是想听你亲口告诉我,那些事实。”

        花谷长勇并不言语,眼中数倍凝缩着惊慌失措,花谷长溪又说道:“哥哥,你刚才说的那一番话漏洞百出,连自己都骗不过去吧?”

        花谷长勇垂头丧气的将脑袋耷拉下去,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么,哥哥,你到底有没有迫害过莫共小姐?”花谷长溪又问道。

        花谷长勇依旧不语。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无论是南京还是东京,你曾经有没有迫害过莫共小姐?”花谷长溪的心噗噗噗的快速跳着,越接近事实真相她越害怕。

        花谷长勇依然保持沉默。

        “哥哥,哥哥……你告诉我事实真相好不好?”花谷长溪抓住花谷长勇的肩膀忍不住摇晃起来,“你告诉我啊……”

        花谷长勇更是惊诧,他这个妹妹竟然上手?如今她都敢对自己这般?花谷长勇凶狠凌厉的瞪着花谷长溪:“你现在……在做什么?”

        花谷长溪带着哭腔道:“哥哥,请你告诉我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做过恶事?”

        “是真的,都是真的!”花谷长勇怒吼一句,“都是我做的!我曾经不仅暗害过那个贱女人,她的父亲母亲无一不是我杀的!你满意了?”

        这是真的?果然是真的?竟然还有莫共小姐的父母,而荒木哥哥只告诉她哥哥暗害过莫共……花谷长溪颓然的向后退却一步:“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这个愚蠢的女人!”花谷长勇又低声笑道:“那个贱女人,我做梦都想杀了她!”

        花谷长溪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就是要杀了莫共,那个天杀的女人!她害了我的妻子武藤灿菊,还把伊藤小姐折磨的半死不活,这仇,我当然要报!”

        “你的妻子?”花谷长溪更为不解,“哥哥,你什么时候结婚了?”

        “这不用你管!”

        “荒木哥哥说你是特务,我还不相信,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哥哥吗?”

        “哼!”花谷长勇冷笑一声,“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养活你这么大,而你根本不信任我,你的心也已经完完全全落在别人身上,别人说什么,你便信什么!”

        “我只想相信事实真相!”花谷长溪铿锵一句。

        花谷长勇怔怔的望向花谷长溪,他大概没想到他这个妹妹并非他想的那般无脑呆傻,反而这般凌然坚韧。

        花谷长溪魂不守舍的向后退了几步,往事慢慢回忆起来:“所以,去年八月份,你得知了莫共小姐要回国的消息,你便故意利用我给荒木哥哥打电话,因为你知道荒木哥哥是不可能让莫共小姐回国的,然后还给了我一包血袋,让我拦在莫共小姐去往浅草寺的必经之路上……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

        “哟,你什么时候变这么聪明了?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会这样傻傻的活着只知道无头无脑的寻找你的‘荒木哥哥’呢?”花谷长勇冷笑道,“还一口一个‘莫共小姐’,她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什么人?是啊,她是我什么人?”花谷长溪自嘲的说着,心里却是滴着血般的痛着,她是我最爱的人的心之所向,所以这两年,我便也不由自主的就想靠近她……花谷长溪定了定神,“莫共小姐她不是我什么人,但她去年八月份那一天在自己明明要回国如此急迫的特殊时期,看到我受伤了,还是选择先将我送到医院,而我……却利用了她的善良……害了她……”

        “哟,我这妹妹和那名卑贱的□□女人真是情谊匪浅啊?”花谷长勇凑近花谷长溪耳边,“难道你不知道和身份卑贱的人走的近自己也会变得同等卑贱吗?”

        “我真替你感到悲哀。”花谷长溪一步一步后退,眼里的光也一分一分潦落,“自从你回国以后,家中所有的照片你都收了起来,包括父母的遗照,我一直很不理解,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是担心万一哪一天莫共小姐或者荒木哥哥来到家中,看到这照片,便会发现你,因为你与父亲的容貌十足相似。”

        “少跟我提‘父母’,父母如果泉下有知,知道有你这样一个愚蠢的女儿,定要被气的七魂散落!”

        “当初我以为你是为了荒木哥哥才将莫共小姐拦下来,原来,你是为了可以继续迫害她才利用我……我真的太无能了,我竟然做了这样愚蠢的事情……”花谷长溪缓缓后退几步,这些话似是与她哥哥的对话,又似是自言自语。

        “别在我面前装出一副高尚圣洁的模样,实则不过是一具蠢笨低贱如蝼蚁般的活尸!你回去照着镜子好好瞧一瞧自己,你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价值?大日本帝国的土地上有你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花谷长溪一寸一寸后退,她的心也痛到极致。“哥哥,我被你耍的团团转,现在这样很好笑吗?”

        “你但凡能聪明一点,心向我着一点而不是总是向着你那个’荒木哥哥’,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样一个地步?我现在深陷死牢,被折磨成这样,你开心了?”花谷长勇的白眼珠子翻出来,似地狱幽魂一般瞪着花谷长溪,“是不是我死在这里你才开心?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赶紧去死,这样你和你的‘荒木哥哥’便可以没有阻碍的在一起了?”

        ……

        后面她的哥哥与她说了什么话,花谷长溪已感觉自己不记得了,她一步一顿走出这间幽暗的密室,望了望天外之色,万般空洞,一切都随着流云在下坠,在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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