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路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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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转过身去,神色黯了黯,“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算命先生忽然变身为女子,萧蹊言有些诧异,“二位姑娘与那李四狗可是相识?”
晚晚板起脸,“识,或者不识。此事与公子有何关系?”
“此事自然与在下无关,只是二位姑娘又何苦去戏弄他人?”
谢书瑶本不想出声,这下又气又笑道:“不知道你这是哪里来的道理?你这不叫善良,而是单纯与愚昧。那个王婆子明明有几分吃饭的正经儿本事,偏偏要做个牙行。纵使你都明白,但却去偏袒?亏你读了满肚子的诗书,也不知道读去哪儿了!”
萧蹊言并不恼,反而是变得震惊,他压下心底的疑惑,“这位姑娘,我们可是见过?”
谢书瑶用她所能够达到的最自然的语气,“我不曾与公子见过面。公子先是数落我们,现在又是来套近乎,到底是何居心?”
萧蹊言自知失了言,连忙作揖赔礼,“姑娘莫怪,是在下唐突了。”
恰巧风过,吹落了桂花。谢书瑶不想久待,拉着晚晚往巷子里走去。马车停在不远处,谢书瑶却是走的相反的方向。她对萧蹊言实在是太了解了,他自幼身体羸弱,常年待在书房的方寸之地,对这个人世间的善意永远超过恶意。
其实,她曾经何尝不是这样,所以就丢了性命。
谢书瑶自萧蹊言身边走过,留下淡淡的香味。萧蹊言轻嗅,眉头一拧,本想喊住她,却是不见了踪迹。
胭脂巷中矗立着几十个阁楼,一应的秦楼楚馆,经年散不去的胭脂香味,充耳的丝弦鼓乐之声。
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有几个小丫头互相追逐打闹,其中一个身量略高一些的女孩从袖中拿出了一方手帕,学着楼里的姑娘们揽客的娇媚模样,嘴上唱道:“姐儿唱只银绞丝,情哥郎也唱只挂枝儿,郎要姐儿弗住介绞,姐要情郎弗住介枝。”
女孩将这姿态学得活灵活现,引得周围的小伙伴们哄堂大笑。
谢书瑶正想发笑,忽然听得身边的晚晚闷声道:“难怪孟母要三迁!”
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谢书瑶只能用手指摸摸鼻尖。她伸手指指路的远处,“此处原本有一家书院。”
“书院?”晚晚不自觉地拔高了嗓门,意识到周围视线的集中,她缩了缩脖子,压低声音问道:“这书院里,可有学生?”
“有!”谢书瑶唇边的笑容意味不明,“丁丑年的状元与探花,都是这个书院的学生。”
“驸马与萧公子,竟是同窗?”晚晚啧啧几声,摸着下巴道:“俗话说呀,大隐隐于市。或许这书院的先生是位世外高人!小姐,要不,我们去拜访一下这位高人!”
看她这幅满心期待的模样,谢书瑶道:“五年前,这家书院就关了。据说是那位先生做了个吃蘑菇成仙的梦,现在可能四处寻找那个蘑菇呢。”
晚晚有点觉得匪夷所思,吃了蘑菇就成仙?那是中毒了吧?她刚想要多嘴几句,却见谢书瑶已经往回走。
前尘往事,红颜薄命,白骨成了归宿。原来有朝一日,她可以如同谈及旁人之事一般。
谢书瑶扭头道:“从这条小巷子出去,便到了街市之上。我们何不如安步当车,走回府中吧!”
她的声音轻快,但心绪如芦花四散纷飞。正在烦躁之时,突然钻出一个人,伸手拦住她们的去路。
“谢小姐,我们打一架吧!”
此人身穿杏色夹袄,下着满地金马面裙。头梳牡丹,一双秋水剪瞳。似是二月梢头上的桃花,那般鲜活。
“叶将军这是唱的哪一出?”谢书瑶问道。她确实没有一眼就认出换了女装的叶兰苕,但是不至于太过愚笨。
叶兰苕放下挽起的衣袖,神态有几分倨傲,“你我打一架吧,这样,我心里舒服一些。”
谢书瑶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应该是不认识叶兰苕的,可为何初次见面就要动武?况且她还不会武。谢书瑶好声好气,“叶将军,相遇了就是缘分。此处恰好有一间酒楼,还请赏面。”
叶兰苕先一步进去。
谢书瑶转身叮嘱,“晚晚,你去将马车找来,然后在此处等我。”
晚晚也是被唬了一跳,心中实在是放心不下,但还是照办了。
一进茶楼,茶小二很快就迎了出来,他将二人引进一处雅间,说了几句恭敬话,便退下了。
雅间中一应的香楠木椅桌,花瓶中插着二尺来高的半开海棠,熏香袅袅环绕。透过雕花镂空的窗棂,向外眺望,街景映入眼中。
茶小二拎了茶壶上来,又送了几碟茶果。
谢书瑶坐下,倒了两杯茶,“早先便听闻了叶将军的故事。对叶将军,我很是敬佩。”她这话说的真心,见惯了菟丝花,便更知梅花的可贵。“上阵杀敌可是一件苦事,将军能够如此做出选择,真是不易。世上女子众多,又有几人活出了将军这般肆意。”
叶兰苕心里很是受用,剑拔弩张的气场也收敛了许多,“好男儿,‘忠’‘孝’二字以蔽之。即使是襁褓小儿,父母便寄希望可以立一番事业。为何到了女儿身上,就是以‘相夫教子’为安身立命之本?甚者,一世孤冷,换更冷冰冰的牌坊。历史上又不是没有女将军,我也只不过是向这些前人学习。”
谢书瑶看了眼她的脸色,“虽说久闻将军大名,但是我一直没有结识将军的机会。将军为何想和我打一架?”
“我喜欢的人喜欢你,”她耸耸肩,“既然他都有喜欢的人了,我就不要横插一脚嘛。可是我就是好奇,你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谢小姐不需要误会,我不是来给你下马威的。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只是将我当做一起打仗的兄弟。若是我欺负你了,他肯定会对我失望的。到时候,我连这个兄弟就没有了。你是皇后娘娘的侄女,还是谢兄的亲妹妹,长得也好看,自然是配得上他的。”
她忽然气鼓了脸,一拍桌子,“可我就是不舒服。我上街来走走,谁知竟是碰上你了!谢小姐,我们来打一架吧,无论结果如何,我心里舒服了就好。”
谢书瑶暗暗挑眉。无论结果如何?那自然是她输呀。不过听叶兰苕说了这么长一串话,她也知道“他”就是祁凛。原来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少女情思。
“叶小姐,”谢书瑶柔声道,“实不相瞒,我心中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但那个人并不是靖王。”
叶兰苕将茶杯重重搁下,“靖王这么好,你为什么不喜欢他!你真是有眼无珠!”
谢书瑶听后有些发懵,继而笑弯了眼,“叶小姐真是可爱,等你何时不生我的气了,我倒是很想和你做朋友。”
叶兰苕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扭过脸去喝茶。谢书瑶道:“那人的能力自然是远不及靖王,但是在我心中也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人。”
“你,”叶兰苕眯起眼,“不会是在编瞎话骗我吧!”
“我可以对天地起誓,我对靖王并无男女私情。”谢书瑶脸上依旧带着笑意,“我倒是觉得叶小姐很配靖王。”
叶兰苕顿时从张牙舞爪的野猫变成了白兔,她脸上泛起红晕,“谢姑娘真是错过珍珠了。军营中的人都畏他,但我只敬他。你都不知道他在战场上的风采,银鞍白马度春风,一人可当百万师。”
谢书瑶的目光从窗外收回,她恍惚中只听到了几个词,开口应道:“靖王的马好像不是白色的吧。”
“这是李太白的诗!谢小姐,还真是幽默!”叶兰苕嘿嘿笑了几声,随即亦是看向了楼下,“歆姐姐?驸马也在呀!呀呀呀,歆姐姐笑得好甜,他们还真是一对璧人。”
谢书瑶起身关上窗,“风太大了!”叶兰苕眨眨眼,有些懵。
二人闲扯了几句,便离开了酒楼。叶兰苕率先钻进马车中,透过窗,冲谢书瑶招招手,“既然都说开了,你我以后就是姐妹了!对了,我过几日就要到大理寺上任,欢迎来找我玩!”
“好!”谢书瑶依旧笑得端庄。她立在原地,看着叶府的马车走远,这才离去。
回到房间里,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捧在手中,久久未喝。她心中有事,忽有人从背后捂住她的眼睛,吓得手中茶杯落地,摔了个粉碎。
她身后之人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慌忙松了手,“瑶妹,你可有受伤?”
谢书瑶摇头,“我没有事,就是可怜了这杯子。”她一低头,脸色瞬间变化。
地上茶水的颜色已经变了。
她蹲下身,将头上的银簪拔下,银簪沾水,渐渐变黑。这茶中,有毒?!
谢剑辰亦是变了脸色,“我去叫爹爹!”
他刚抬步,衣袖却是被拽住。谢书瑶道:“哥哥,这件事情,就当是没有发生。那人躲在暗处,若是知道事情暴露了,恐怕下手更狠。”
她表面上沉稳,其实惴惴不安。这已经是她知道的第三次了。
被人从阁楼中丢下
城外的暗杀
下毒的茶水
下一次呢,下一次又会是什么?都敢直接在茶水中下毒了,看来幕后之人巴不得她赶紧上西天吧。
谢剑辰担心又紧张,急道:“我去锦衣卫处借几个人来,以后就在暗中保护你。”
谢书瑶拒绝,脑子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语气急促了几分,“麻烦哥哥现在就将此事告诉靖王殿下。”
“好!”谢剑辰匆匆离去。
谢书瑶歪在榻上,手中的书都拿倒了。明明心乱如麻,却是缓缓入睡。梦里,又回到了胭脂巷。
玉姝的人生似乎也是一眼就能望到头,有些杂事婆子也常因为可怜她而偷塞几颗糖。
玉叶将红檀木妆奁的暗格中塞得满满当当,这是她为自己赎身的钱。她都想好了,等离开了这等腌臜之地,就要带着妹妹去寻找真正的安身立命之处。
虽说是身处九流三教之地,玉姝却是整日无忧无虑地长大,过着三天两头就上房揭瓦的生活。直到遇上那双眼睛,玉姝终于有了心事。
当时只道天公愿酬佳人意,玉姝在及笄那年里披上了嫁衣。那件嫁衣,一针一线,都是玉叶对妹妹的祝福。
玉叶替她挽好发髻,双眼含泪,抱起琵琶,低声吟唱,“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玉姝抬起袖子来为她拭泪,自己也不觉滚下泪来。
玉叶拉着她的手,如慈母般语重心长地叮嘱道:“那是你心心念念的人,也算是你的福气。成亲之后,当效仿乐羊子妻,你的丈夫不会一辈子囿于草庐。”
玉姝重重地点点头。
那个永远眉眼带笑的少年郎啊,他说,人生乐事,“洞房花烛夜”为首,“金榜题名”次之。
他说啊,待到高中状元之后,他的玉姝就是诰命夫人,以后看谁还敢欺负他的夫人。
他眉眼弯弯,轻轻地念着“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玉姝心疼丈夫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儿,纵使年少时也羡慕十里红妆,但也答应了婚事一切从简。
没有花轿,也没有锣鼓声声。仅仅一辆马车,载着她与嫁妆。只要马车驶向之处是她的良人,她就跟吃了蜜一样。
玉姝手中紧握着姐姐送的翡翠玉镯,她是感慨而愧疚的。
就在此时,马车一个趔趄。玉镯从手中脱落,它磕在了车壁之上,虽未碎,却破损了一处。
玉姝来不及心疼。
一阵风掀起车帘的一角,她发现前面空空,马夫早已不见身影。而前方正是悬崖峭壁。马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边晃动着马头,一边往前傻命地跑去。
四周的一切都在打转,天地于一瞬中颠倒过来。玉姝站在悬崖边上,静静地看着摔得四分五裂的马车。
草丛中忽然蹿出一个男子,他直愣愣地走到悬崖边,似乎没有看到玉姝一般。他探头望望,脚下滚出一块碎石。碎石坠落,连声响都没有。
那男子瑟缩着往后挪了几步。
玉姝认出此人就是马夫。
马夫“扑通”一身跪下,连磕几个头。他总觉得身边凉飕飕的,这都是因为做了亏心事。他颤抖着声音,“这位姑娘,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怪,就怪自己嫁的不是东西。他实在是给的太多了,我老婆子还病着,我,我实在是缺钱!你,你就当做好事了!别找我,别找我。”
玉姝听着,波澜不惊,仿佛只是听着别人的故事。
马夫站起身,又作了几个揖,“姑娘,以后到了清明呀,我给你烧纸钱,你就在那边过好,早点投胎啊!”
玉姝站在原地,脚下轻飘飘。
马夫走后,她也走了。她走了好久,好久,可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她最后走到了一处密林,寻了一处树杈,终日发呆。
谢书瑶从梦中醒来,手中的书掉到地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她将手腕贴在自己的耳上,此时跳动的脉搏声就像是天籁。心口隐隐作痛,她自嘲地笑笑,自己竟是如此懦弱,竟然还放不下太多的事情。
见晚晚进来,谢书瑶捏了一个蜜枣送到嘴里,“死了吗?”
晚晚点点头。谢书瑶想了想,还是暂时将毒茶一事隐瞒了。她坐起身来,“这两天里,我的睡眠好像好了许多,方才不过是歪靠着就能睡着了。”
晚晚将地上的书捡起,“小姐能够好好入睡,这是好事!”
谢书瑶并没有继续将此事放在心上,她转而问道:“晚晚,你说,大海捞针,会成功吗?”
“奴婢觉得,事在人为!”
谢书瑶回忆起方才的梦境。若是指控陆明玕杀妻,那个马夫是至关重要的人证。
只是,她只记得模样,其余的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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