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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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蹊言在屋内来回踱步许久。记忆中的淡淡香味久久不散,如羽毛轻扫鼻息。他心烦意乱,难以安定。
那香味让他心生疑惑。他幼时常喝药,嗅觉异于常人的灵敏。那香味虽不浓郁,他却足以分辨出来。
那是西域进贡而来的曼陀罗。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是救人的药物,但也足以致人迷幻。
一个寻常女子的身上,为何会有如此的香味?更何况曼陀罗只存在于皇室,他也不过是在靖王府上偶然见到。
萧蹊言止住脚步,目光看向窗外。
那日见到玉姝,真的只是梦境吗?
落月满屋梁,谢书瑶刚换好寝衣,烛光一晃而灭,满室陷入黑暗之中。
借着月光,谢书瑶看到屋中多了一人。他的整个脸都没入阴影里,实在是看不分明。
谢书瑶缓缓坐下道,“阁下何人,可知这是何处?”
那人并未说话。
谢书瑶将手摸向枕头底下,那里放着一把匕首。手指刚触碰到冰凉,那男子已经走近。她便直直地撞进了墨玉般的眸子。
是祁凛!
谢书瑶琢磨不明白他的用意,故而不敢惊扰府中人,只得瓮声瓮气道:“放着好好的正门不走,偏要学那梁上君子。靖王还真是爱好独特!”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本王已经调遣了暗卫,若是有什么情况,他们自会出手,谢小姐不用太过担忧。”
“麻烦殿下了”,谢书瑶将手从匕首上缩回,“那日的黑衣人,是王爷命人清理的吗?”
“是!”祁凛坐到了她的身边,压迫感并未减轻。
“王爷可是查出来了什么?那个腰牌,又是谁的?”
祁凛眼皮轻抬,“尚无结果,或许是个障眼法而已。”
谢书瑶并未相信,狐疑之心也只能藏着。“哥哥也是关心则乱,若是说了什么不当的话,还请靖王不要放在心上。”祁凛会动用自己的暗卫,恐怕也是谢剑辰说了借锦衣卫的话。锦衣卫只听命于皇上,若要他真的冲动行事了,只会招惹上更多的麻烦。
“你房中之人,可曾逐一查过?”
谢书瑶思忖片刻,“我身边一向只有一个贴身丫鬟。那丫鬟对我是极好的,今日也一直都在我的身边。房中茶水这些事,都是一些粗使丫鬟。因为不常在跟前,我甚至记不住她们的名字。我已经让人盯着了。既然敢在茶水中做手脚,若是不抓个现行,恐怕是不会认罪的。”
她说完,脖上传来一阵颤栗,一双手抚过裸露在外的肌肤。“若有鱼目混珠的赝品,那就应该直接扭掉她的脖子。”
这话似乎有深意,谢书瑶不敢往深了想,只是顺着说道:“若是发现了,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她听到衣物窸窣的声音,身边的人已经站起身了,“谢小姐好生休息吧。”
屋中的蜡烛重新燃起,谢书瑶呆呆地盯着空荡荡的屋子。
她摸摸自己的脖子,那般的触觉还是让她有几分害怕。她感到一阵阵的迷惑。这谢千金与四皇子之间,怎么就这么扑朔迷离?
虽说她不是在“女四书”之下长大的女子,但还是觉得靖王这般行为有些孟浪了。可是她无胆,不敢牢骚,只能在睡觉前检查门窗是否关严。
谢书瑶还在睡梦之中,便被晚晚从被褥之中拉了出来。见她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模样,晚晚心一横,拍拍她的脸,“小姐!小姐!快醒醒!大公子在等着你!”
谢书瑶晃晃身子,眼瞅着又要倒下,晚晚及时伸出胳膊拦住了她。
“晚晚!”谢书瑶睁开眼,怀中还抱着被褥,语气不佳,“到底有什么事情需要早起?你若是说不出来丁卯,我就将你扔去扫落叶!”
“叶大人昨日下了请帖,请公子和小姐去赴宴。但是,公子临出门才想起这件事!”
谢书瑶脑子还有些迷糊,但听明白又是她那个不靠谱的哥哥。她丢掉被褥,踢踏着鞋下了地,忽然想起来问问,“叶大人?谁呀?”
“就是昨天见到的叶将军,因为她即将成为大理寺卿,故而称呼她为‘叶大人’。”
“哦!”谢书瑶将脸直接埋到盆中。她的脑袋也如浇了水似的,瞬间清醒了。大理寺卿?负责审理监狱案件!还真是巧了不是!
晚晚的胳膊上各搭着一件衣服,“小姐,今天穿哪一件?”
谢书瑶正用青盐擦牙,含糊道:“换!找一件素的,越素越好!”
晚晚只是一瞬,便明白了小姐的心意,她从衣柜中拿了一件松花绿子母纹马面裙与茧色如意纹上衣。谢书瑶赞许地点点头,“晚晚,你真是我的亲姐妹呀!太懂我了!”
她二人昨日在街上已经见到了叶兰苕,那是个性格张扬的女子,平日里的装扮必定也是以明艳为主。谢书瑶这才避开了所有鲜艳的衣服。!
晚晚羞涩地笑笑,手上并不歇着,绾了一个极其简单的发型,她忽然有了个想法,“小姐今日会不会见到萧公子?”
谢书瑶斩钉截铁道:“不会。”她叮嘱道:“既然有哥哥一同前去,你就不用陪我了。”她抬手将晚晚一缕碎发别在耳后,“四皇子的人在这里,我不知道有几个人。你盯着丫儿时要小心些,不要被他们发现了。”
“是!奴婢明白!”
谢书瑶这才朗声道:“你可得看好我这屋子,别让猫呀狗呀跑进来了!”
晚晚亦是朗声道:“是!奴婢遵命!”
谢书瑶出了府门,果见停着一辆马车。她踩着板凳上了车,一挑帘子,见谢剑辰正歪着休息。
谢书瑶不忍打扰,放轻了脚步,微微抬手示意马夫。
马车缓缓前行,谢书瑶拾起搁在一旁的请帖,上书,“庄园果善,吾独享则费至矣。吾食橘之时,总欲以是乐分诸君。共至庄园,知农夫之乐,此岂不足喜哉?”
谢书瑶合上请帖,这下才明白叶兰苕宴请的由头。她家的水果长得不错,邀请各位去采摘。
钟鸣食鼎,长戟高门,原来是这样取乐?
城外的叶家庄园外已经停了许多马车。萧蹊言刚走到此处,忽见一马车驶过,帘子被风卷起,一名女子露出容颜,就像银色的月亮越过乌云。
萧蹊言止住脚步,那马车上赫然写着“谢”字。原来那女子是谢家的人,难怪身上会有贡香的香味。
马车内,谢剑辰幽幽醒来,伸了个懒腰,脑袋撞到了车顶。谢书瑶毫不客气地笑道:“哥哥这一觉睡得真好呀!”
谢剑辰伸出手指敲了敲她的脑袋,“要不是因为那杯茶,我昨晚怎会睡不踏实?我与你,就是农夫与蛇!”
谢书瑶晃晃请帖,“正好,叶小姐今日就是邀请你来体会农夫之乐!”
懒得和她争辩,谢剑辰先一步下了马车,还是没忘伸手扶妹妹下车。谢书瑶本想再用言语攻击几句,却是无意中看到了缓步走来的萧蹊言。
她脸色变变,但是一瞬间又恢复了正常。看来她死去的这五年里,发生了太多事情了。
谢剑辰也注意到了萧蹊言,他上前一步,拱手道:“萧公子,许久未见,身体可是好些了?”
萧蹊言回礼,“如今已经不用吃药了,多谢公子的挂念!”他似乎刚看到谢剑辰身后的人,语带疑惑,“不知这位夫人,应该如何称呼?”
谢剑辰看了她一眼,笑道,“这是舍妹,前几年常在江南外祖家,萧公子自然是没有见过。”他说罢,不忘趁机揶揄,“你看你今日穿的这是什么?年纪不大,怎么就一幅老气横秋的模样!”
谢书瑶正在琢磨那句“常在江南外祖家”,冷不丁地听到后面的话,她也顾不得有旁人在,一脚踩在谢剑辰的脚上,“要不是因为你老气横秋,你妹妹我太过于貌美如花了,怕别人笑话你,我才不会这样打扮!”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园子。
谢剑辰心疼地看看自己的新鞋,继而将胳膊搭在萧蹊言的肩上,“我那妹妹前几日被家里的大黄狗咬伤了,还在发病期间,萧兄可别见怪!”
萧蹊言道:“令妹的性格很是可爱!”
“哼,可爱?别被她那张脸骗了,那嘴巴真是含了刀子似的!”谢剑辰感慨道。
萧蹊言盯着她的背影,心中的疑惑再次浮现。不止是声音,谢小姐和玉姝的性格也是一模一样。这世上,真的有如此的巧合吗?
木樨院里种满了桂花,而此处是种满了果树。主人家在果树下摆上桌椅,丝竹声中飘荡着水果的香味。
谢书瑶坐着有些无聊,起身到果林中走走。此处人生地不熟,她便只是靠在一颗树旁,将自己和人群隔开了便足够。
她这个地方,却是正好看到萧蹊言,他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一袭粗布直缀,在人群中显得有些别扭。
她心中的未解疑惑越来越多。可是就这样看着他,似乎难得宁静了许多。或许,长得好看的人,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就是一幅上好的画作。
旁人不识他,对于他的一切都是道听途说,故而多言他深不见底。毕竟是一同长大的情分,谢书瑶知道他的心是这世上最无瑕的玉石。
可谢书瑶也知道他上一世最终身居高位。到底又是发生了什么,竟然可以让他在滔滔浊浪中改变了?他并不喜欢朝堂中的事,但是为何会认识谢剑辰?
“谢姐姐!”带着几分雀跃的女子声音传来,谢书瑶循声看去,来人正是叶兰苕。
她在即将扑向谢书瑶的距离站定,皱起眉道:“你昨日穿得像个算命的,今日又是如此。谢姐姐,谢兄是不是偷拿了给你置办衣物的钱?”
谢书瑶一时无言,她考虑的好像永远和这些人考虑的不一样。她干脆继续靠在树上,看着不远处热闹的人群。
“原来谢姐姐也不喜欢人多呀!”叶兰苕挽住她的胳膊,与她并立着。她今日收敛多了,更像那日在战马上的意气风发的女将军。
谢书瑶道:“谁小的时候不是个人来疯?但是长大了,有的人变得长袖善舞,但是有的人恨不得将自己蜷缩起来。我呢,正好是第二种。”
叶兰苕将头搁在她的肩上,“我也是第二种!在外面打仗时间久了,其实已经习惯了寂寞。但是我爹非要我办这个宴席,说什么我常年不在京中,如今回京为官,更应该和他们走动走动!”
谢书瑶借机问道:“叶小姐为何会请萧公子?”
她问得小心翼翼,本来做好了被叶兰苕质疑的准备,谁知她竟是突然转过身来,笑得不明就里。“谢姐姐,你昨日说你有心上人了,说的是否就是萧公子?”
谢书瑶一愣,还没有回答,叶兰苕半托着脸,“宋玉要是在世,估计也就是那个模样了。此人要是为官,应该是个好人。你看,他的袖口尚有几处补丁。”
“叶小姐怎么会有如此的认为?”谢书瑶自己都没有明白她想问的是哪句话。
叶兰苕有自己的想法,她脸上洋溢着骄傲,“我早就站在你的后面了,可是你并不知道!你在这里偷看了许久,一直盯着萧公子!”她拍拍谢书瑶的肩,“你不要害羞嘛,喜欢就承认,又不是当着萧公子的面,怕什么?其实我也曾经这样偷看靖王,想象着和他闯荡江湖、风餐露宿,这真是一件想想就开心的事。”
谢书瑶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叶兰苕从回忆中走了出来,“哦,对了,就是靖王殿下建议我邀请萧公子!我之前只是听他们谈起过萧公子,但从未见过。”
谢书瑶顿觉自己的脑子已经成了浆糊了。萧蹊言与靖王,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叶兰苕也没有多给她思考的时间,而是将她拉回席间。原因无他,三皇子宁王到了。
祁奚笑得有如春风和煦,视线直接越过叶兰苕,落在了谢书瑶的身上,“之前听闻表妹受伤了,本王还未曾去探望,表妹可莫要生气呀!”
这语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偏偏说出了拨雨撩云的感觉,谢书瑶警惕心愈重。她还没有开口,谢剑辰忽然道:“殿下这是哪里的话?只是妹妹忘记了许多事情,也认不出一些人了。”
“哦?是吗?”祁奚往前走近了一些,谢书瑶却是往后退了一步。祁奚从怀中拿出一个香囊,“这是母后亲自祈求的,还请表妹收下!”
谢书瑶哪能拒绝,她满脸堆笑地接过,“多谢姑母。还请表哥带个话,等何时书瑶身体好些了,再到宫中去道谢。”
现场多少有些尴尬,叶兰苕一挥袖子,“各位既然都来了,就别干站着!我给各位都准备了小竹篓!我们来一场比赛,谁若是摘的多,谁就可以得到一份礼物!”
此言一出,大家都放松了许多。谢书瑶也松了口气。祁奚和祁凛,都是带着一种压迫感。祁凛是自然而然的气场,而祁奚更像是端着架子。祁奚的长相与祁凛并不相似,谢书瑶想了想,或许是因为祁凛的母亲是和亲的胡人公主。
谢书瑶抱着竹篓,寻了一处坐下。谢剑辰早就不见人影了。她现在有点累,毕竟方才能够晏然谈笑,已经是不易了。
她正享受着微风,却感觉身边多了一人。她猛地睁开眼睛,原来是萧蹊言,悬着的心瞬间放下了。
“谢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谢书瑶站起身,想要离开此处。都怪那个不靠谱的哥哥,居然将她一个人丢下了。
萧蹊言难得固执地拦住她的去路,“谢姑娘,你可是认识胭脂巷里的姑娘?”
谢书瑶一时没想到他会提起胭脂巷,只是怔怔的,“前世有因,今生才会有果。既然公子觉得与我是旧相识,或许,我与公子在奈何桥上见过。”她往前走了一步,萧蹊言便往后退了一步,眉眼间多了一丝妩媚,“亦或许,你我的名字并列刻在了三生石上。”
萧蹊言慌忙拉开和她的距离,“在下已有家室,若是不得当的地方引起了姑娘的反感,在下向姑娘赔罪。只是,”他看向竹篓中的香囊,依旧是带着曼陀罗的香味,“谢小姐,若是你身边有什么不属于你的东西,还是请早早舍去。若是停留时间过久,恐怕难以舍弃了。”
他说罢,转身离去。
谢书瑶亦是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她忽然想起叶兰苕的话,她的心上人?她上一世遍尝七情,终是得了上天的训戒。此生,不愿再入苦海。
她一边走着,一边细揣萧蹊言的话。他这话似乎有些耐人寻味。谢书瑶下意识觉得是说她的仇恨,可是这世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玉姝。
脑海中重现他说话的场景。谢书瑶低头,看向竹篓中的香囊。香囊散发着一股熟悉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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