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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粗树桩


凉风从窗口吹进来,夏鹿瞬间清醒了。

蒋臻德莫名失踪,是跑出去了,还是有人悄悄把他拖走了?

夏鹿立刻跳下床,拍醒吴昱:“快醒醒,蒋大叔不见了。”

一旁的梦娜和沙发上不知道有没有睡过觉的陈沉,也都爬起来。吴昱声音嘶哑地说:“谁不见了?”

“我被一声关门声吵醒,醒来就发现大叔不见了。”

“有没有搞错。”吴昱也从床上跳下来,问沙发上的陈沉,“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陈沉迷茫地摇摇头。

夏鹿打开洗手间的门,里头是空的。

她突然站定,转头问:“该不会挑战已经开始了?队友被劫走是挑战的一部分?”

吴昱说:“不会的。引导兔说过,挑战是明早开始。”

“我真服了,大半夜的他跑出去干嘛啊?”夏鹿边说边往房门走去,吴昱随即跟上。

“你们要干嘛?想出去被屠夜集团追杀吗?”卢梦娜喊道。

“就是因为外面危险,才更要把蒋臻德找回来啊!”夏鹿本来就因为这档破事心情极坏,又被卢梦娜的态度搅得更烦。

既然是团队作战,少了一个人能不管吗?

她一把拉开房门,对吴昱说“我去找他,你别去了。”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我跟你一起去。”吴昱说。

“疯了吧?已经有一个人犯了禁忌,你俩也跟着凑热闹?”卢梦娜斥道。这是她进屋以来第一次说这么多话,但夏鹿觉得她还不如一直闭嘴。

“梦娜姐,我们很快就回来,别担心。”吴昱解释道,却发现夏鹿已经在门外了。

“你们还想不想活了?出去很可能没命的!”

砰的一声,夏鹿已经摔门而去。

吴昱急得跟梦娜说:“对不起了!”拉开门,追了出去。  

梦娜烦躁地把头发向后一抹,对陈沉没好气的说:“他跟我道什么歉啊?莫名其妙。”

陈沉仍是一脸迷茫地摇摇头。

漆黑的夜色笼罩着古老的四合院。走廊每隔约十米,就有火烛灯笼在廊檐上发出昏暗的光芒。月影在流云里时隐时现。蟋蟀在角落里发出淅淅索索的鸣叫。

不知是否是夏鹿的幻觉,她总听到有微弱的猫叫声从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但一眼望去,并没有动物的身影。

四合院成排的房间,全都房门紧闭。偶尔能听到木门咔的发出异响,像是老门的咳嗽。

夏鹿想起服务生说的话。说不定现在就有别的弥留者和他们一样,在走廊上行走,只是他们相互看不见而已。

她强迫自己停止胡思乱想,把思维集中到寻找大叔这件事情上。

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大叔可不是这么安安静静的人啊。

必须承认的是,夏鹿从出门的第一刻起就害怕了。她能感觉到吴昱也在克制内心的恐惧。

“这得去哪儿找啊?”吴昱说。

他们来到四合院一楼的中心喷泉,仰头向每一层张望。可连个人影也没有。周围只有喷泉的水流声。

找不到任何线索,夏鹿憋不住了,喊道:“蒋臻德!你在哪?”

安静的环境里,她的声音格外突兀。本来四散的萤火虫,被这突然的声音惊得窜起老高。

“别喊,我们本来不该出来的!”吴昱赶忙说。

刚说完,几双发着蓝光的眼睛,四合院的角落里幽幽飘出。

两人瞬间后背发凉。

那几双眼睛死死瞪着他们,慢慢靠近。

在微光的照映下,夏鹿终于看清楚,那是几只背脊弓成桥状,尾巴不停甩动着的黑色大猫。它们的体型像成年金毛犬,瞪大的眼睛死死盯住夏鹿和吴昱,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呜呜”声。

夏鹿心想这下好,刚出来就被屠夜集团撞上。

两人撒开腿往四合院外跑。

呜呜哇哇此起彼伏的猫叫,从身后传来。

夏鹿一回头,只见那几只猫都炸毛了,黑色毛发变成一簇簇的,全向他们扑来。

她双脚都不属于自己了般,和吴昱一起没命地狂奔。

十来分钟后,俩人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夏鹿嘴唇发干,一股子血腥味儿蹿上喉咙。

她回头一看,恶猫已经不见踪影。

“没追过来了,好险。”吴昱喘着气说。

两人停下来,撑着膝盖平息肌肉的酸痛。

沿路都是高高悬在空中的纸灯,冷漠地浮动在风里。

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跑到半山腰的一个山坳里。

夏鹿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汗,“大叔到底去哪儿了?我们居然被自己的队友将了一军。”

这时,夏鹿感到脖子上有轻微的刺痛感。她伸手一拍,一只硬壳虫扑闪着翅膀,嗡嗡飞起,吓得夏鹿大叫一声。

“怎么了?”吴昱问。

“有只蟑螂在我脖子上,恶心死了。”

“怎么会有……前面!”吴昱突然指着前方。

夏鹿一看,山路的拐弯处,几双发光的眼睛正在移动。看来那些猫已经在前头堵他们的路了。

这时,一双眼睛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瞟过来。

“被发现了。”夏鹿说完,两人就一起往平地另一侧奔去。

跑了没多久,平地被陡壁挡住去路。

夏鹿一脚踢飞地上的石子。突然感到后悔。为一个队友跑出来值得吗?何况还带着另一个队友一起“殉葬  ”。

正当她发愁时,却见陡坡旁的地上有半截树干。高度大约到腰部,粗壮如同大水缸。

她饶到树干后侧,发现背后有个巨大的窟窿。这竟然是一根空心树干。

她灵机一动,扬手道:“吴昱,快过来。”

吴昱闻声,跟着夏鹿爬进树洞。

“这地方好,躲在这里很难被发现。”吴昱说。

可刚说完,树干的豁口突然封闭了。

夏鹿吓得猛站起身,头撞在树干顶部。她嗷的叫出声,又跌坐在地,用力捶打树壁,“开门!开开!”,可豁口还是关得严严实实。

整个空间漆黑一片,散发着浓浓的植物腥味。

就在这时,地面震了一下。紧接着,地面迅速下沉,越来越快。

“怎么回事?”吴昱撑着树干保持平衡。

两人如同乘坐灯管坏了的直升电梯不停下坠,失重感吊着他们的心脏。

这是要掉到哪里去?十八层地狱吗?夏鹿心想这下拐了,把自己和吴昱都坑了。

只听见哐的一声,“电梯”停了下来。

封闭的窟窿从另一侧打开。夏鹿和吴昱赶紧爬了出来。外面的场景差点让他们惊掉下巴。

这是一个石头砌成的巨大空间。密密麻麻的书册摆满了周围的石墙,共有二十几层楼高。

每隔一小段距离就有蓝色的火把悬在书架上,照亮这神秘的地方。

温度比外面高出几度。仿佛与世隔绝一般,安安静静,只有火苗噼啪的声响。

图书馆?

夏鹿和吴昱蹑手蹑脚走到最近的书架前。这些书册的书脊向外,写着人的名字和年份。

吴昱抽出一本翻看起来,夏鹿警惕地查看四周,生怕会有追兵过来。

吴昱小声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什么?”夏鹿凑近。

“这里记载了所有亡人的生平纪录。每一本册子,都记录着一个人生。”

“真的假的?”

“你看,”吴昱指着手册封面的文字说:“这里写的是死去的人的姓名,出生地,还有出生和死亡的日期。”

夏鹿看到,封面上写的是「纪静  四川绵阳    1983.6.23-2011.10.09」。

“里面是这人生平重要节点的记录。”吴昱翻开册子,一页一页,是这个人出生的照片,还有她读小学、读中学、读大学、第一份工作、第二份工作、结婚的时候照片。最后一页,写着「因难产离开人世」。

夏鹿默默看着吴昱手里的册子,一时间失语。人的一生难道用十来页薄薄的纸张就可以概括么?穷尽一生,我们能被记录的事,两分钟就能翻阅完。真不是滋味。

她也从书架抽出一本册子,比吴昱那本厚多了。这是一个企业家的生平,生意做到了七个省份,很成功且长寿。

看着这些册子,夏鹿起了个念头——

如果她现在死掉,就能来这图书馆查看自己的死亡手册,搞清楚之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故。也能知道童年和青少年时期,大家都不肯提起的故事了。

可这终究只是个念头。为了看前半生的故事而死去,夏鹿现在虽然不是天才,但也不是个傻子。她可不想就这么结束自己的生命。

翻阅他人的书册,就像在看一部部讲述人生的电影。

人生何其短暂,看完一本册子,一辈子就过去了。

他们沉溺在阅读别人的故事里,几乎忘记自己为什么来到这儿。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两人警觉地抬起头。

接着,又听见一声。好像一个人含糊不清地梦呓。短暂的停息后,一阵阵呼噜声响了起来。

夏鹿用口型无声地对吴昱说:“是图书馆的管理员。”

吴昱点点头,指了指半截树干的方向。夏鹿比了个OK的手势。此时不用说,他们得溜出去,不然被抓住就麻烦了。

吴昱和夏鹿把手里的册子往石架上塞。

夏鹿手里的书册厚,没想到往回塞还挺费劲。她用力将左边的册子向旁边挤,结果把最左边的书挤得掉了下去。

啪的一声,打破了图书馆本来的宁静。夏鹿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

不远处的呼噜声戛然而止,“谁!谁在这儿?!”

夏鹿把册子往书架上随便一放,来不及捡起掉在地上的,就和吴昱往半截树干方向冲。

可管理员飞来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吴昱一回头,眼看着就要被抓到,便大喊:“分头跑!”

他们在前一个书架处分开向两边跑去。管理员在他们分开的位置犹豫了一下,朝着吴昱的方向追了过去。

夏鹿靠在书架后,看向魂魄的可怕背影。那是漂浮在空中,穿着黑色长袍的瘦长身影,长长的白色枯发在身后飞扬。

夏鹿心想,必须引开这个管理员。

她跑到另一头,抓起靠墙的扫帚,对着一排书架的书用力推去。整排书架上的册子全都跌落下来,噼里啪啦像放炮竹。

这么大的动静,管理员果然上钩了。他尖叫一声,猛冲过来。

夏鹿丢掉扫帚,绕开书架,勾着腰往半截树干的方向跑。

吴昱已经在窟窿口等着她了,她立即钻了进去。

管理员发现自己被耍,转头加速。

他像一团飞行的黑影,直直冲来。就在脑袋伸进树干前,洞口封闭了。

夏鹿和吴昱缩在窟窿里,大气都不敢出。看着刚刚封闭的窟窿口,管理员那骇人的模样仿佛还印在眼前。

那是一张阴阳脸。左半边脸白色,右半边脸黑色。鸡蛋一般浑圆的眼睛只能看见一颗绿豆大的黑眼珠,剩下的全是眼白。还没听清他的叫喊,半截树干就封闭,迅速升上去了。

当树干停止上升,窟窿口从另一侧再次打开。吴昱和夏鹿还全身发软,没有立刻出去。

他们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除了呼呼的风声,和夜虫在深山的鸣叫,没有其他声音。两人便爬了出来。

站在空旷的山坳,呼吸着仿佛是恩赐的清爽空气,“这一晚上真是够了。”夏鹿喃喃道。

“得赶紧离开这里,不然那阴阳脸要出来找我们了。”吴昱说。

“还是回四合院吧,外面太危险了。再说这么久了,也许大叔已经回去了。要么被猫吃了也说不定。”夏鹿说。

开门的瞬间,卢梦娜眼睛里透着愠怒。但她一句话也没有多说,也没有问他们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夏鹿和吴昱走进房间,看到桌上摆着几瓶酒。

蒋臻德拿着一瓶,坐在床上一口接一口地喝着。

夏鹿冲到蒋臻德面前问,压着火问:“你去哪了?哪来的酒?”

“去酒馆拿的呗。”蒋臻德说。

“你偷酒去了?”夏鹿说。

“什么偷啊?迟早会来这里工作的,到时候再还不就得了。”

“这还能赊账?”

“我做生意几十年了,这点谈判能力还是有吧。”

“你可真潇洒。为了找你,我们差点没命了。”吴昱也生气了。

“诶讲真的,我出去啥事没有,你们出去就差点没命。那是我的问题还是你们的问题?”

夏鹿刚要发火,却不知卢梦娜什么时候已经站到蒋臻德面前。她语气冷冷的:“你知道几小时后,我们就要进行第一个挑战吧?”

“知道啊。”蒋臻德说。

“那我为什么看见你在喝酒?”梦娜问。

蒋臻德透过墨镜盯着梦娜,像炫耀一样咕咚咕咚喝掉半瓶。酒气喷在梦娜脸上,慢悠悠地说:“因为你长了眼睛。”

房间里瞬间窜起的火药味让夏鹿呛得都不敢出声了。

有时候就是这样。本来要发的脾气,突然有个人在眼看着要爆炸,你反而会冷静下来,想平息灼人的火气。

夏鹿干咳一声,轻轻拉了拉卢梦娜,对蒋臻德说:“行了,你别喝了。团队作战大家互相体谅。我们都早点休息,抓紧睡会儿吧。”

几个人心情都憋着气,但没精力吵下去。各自上了床。

夏鹿躺在床上,闻着房间里的酒味,心想:到灵栖界的第一天就够受的,不知道明天的挑战会是什么样。

半夜,迷迷糊糊之中,夏鹿听到微弱地抽泣声从沙发的位置传来。

可她实在是太困了,眼皮都睁不开,便翻了个身继续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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