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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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要在毫无安全措施的滑梯,从这么高的地方滑下去,夏鹿觉得山顶的冷风更大了。
蒋臻德踩着醉醺醺的步子,徘徊在悬崖边,对他们喊:“大明星都发话了,你们谁先下去?”
夏鹿犹豫着,回头看了看其他队友。
她从没试过蹦极,也不爱玩过山车。直接来个这么刺激的,她肚子都缩进去了。
但一想到早晚都得下去,便一咬牙,说:“要不我先……”
还没说完,只听见有人“哇啊!”一声喊,伴随“砰”的巨响。喝醉了的蒋臻德,一脚没踩稳,跌进滑梯,头朝下直接滑下去了。
大家都吓出声,围过去几步。
蒋臻德的鬼喊鬼叫回荡在云雾间。夏鹿觉得自己也跟着掉下去了一样,两腿直发颤。
“他还算走运,踩进了滑梯。要不得摔成渣了。”少年吴昱说。
卢梦娜没说话,径直走到滑梯口。大风刮得马尾辫直甩。
她迅速做了几个热身动作,深深呼出一口气。蹲下身,两手交叉搭在自己肩膀,没有犹豫,滑了下去。
“好勇,果然是武打明星……”夏鹿看着梦娜一声不响就这样跳了下去,不由叹到。
“夏鹿姐,陈沉,那我也下去了。”吴昱对剩下的两名队友说。
“小心点。”夏鹿说。
吴昱点了点头,大吼了一声给自己壮胆,闭着眼把自己推进了滑梯。
待他的喊声消失在云端,山顶只剩下两人。
周围没有了人的吵吵嚷嚷,只剩下呼呼大吹的冷风。
陈沉站在原地,神情恍惚,轻微摇晃,像快被吹散架了。他从头到尾也没有跟夏鹿说过话,甚至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那副可怜干瘪的样子,就像随时要垮掉的人形道具。似乎需要充上气,才有力气说出话来。
夏鹿决定还是跟他打个招呼。
“陈沉?现在只剩我俩了,你是想先下去,还是最后一个下去?”
这约莫十二岁的男生,只是幅度小但快速地摇头。眼神里挡不住恐惧。
夏鹿看他那模样,又不回答她,都怀疑他到底是在怕滑梯还是在怕自己了。
“我在你之前下去?”夏鹿还是尝试着问。
“太高了……我从来没……”男孩的声音跟蚊子一般小,跟着身体一起发着抖。
夏鹿看他这样害怕,自己胆子反而大了些。
她安慰道:“那你在我之前下去吧,不然只剩你一个人在这儿会更害怕的。”
“嗯……不……”陈沉含糊不清地嗫嚅着。
夏鹿心想,他紧张成这样,肯定不敢自己下去。得帮他一把,否则挑战还没开始就丢掉一位队友可不行。
她拍了拍陈沉的背,说:“这样,咱们先到滑梯边上来,适应一下感觉吧。”
便轻轻拉着陈沉瘦小的胳膊,走到滑梯边,一起蹲下来。
陈沉的脸被风吹得红红的,衣服被灌进大风鼓了起来。
夏鹿心想:只能狠心当次“恶人”了。
她偷偷往后退了一步,突然用力,连推带踹地把陈沉推进滑梯。
陈沉刚反应过来叫出声,一抬手差点拽住夏鹿,就已滑了下去。
夏鹿立刻喊到:“别怕,我马上也下来了!”
她抚了抚胸口,还在后怕。如果刚刚陈沉拽住了她,她说不定就直接从滑梯旁摔下山崖了。
她定了定神。接下来,轮到自己了。
星辰好像伸手可摘。她又往山下看了眼,只感到一阵眩晕,心脏震得胸口都疼。
夏鹿将书包反背到胸前,平视前方,提醒自己不要往山脚下看。
山脉太高,滑梯太陡。她怕再多看一眼,自己会打退堂鼓。
她紧紧抓住滑梯的边缘,把腿放进接近直角的滑梯里。闭上眼睛,深深吸进一大口清冽而湿润的空气。身体向后仰,双手一使劲。在没来得及后悔前,整个人已落了下去。
速度比想象得还要快。
湿滑的树叶加速了滑行。强烈的失重感挤走了夏鹿所有的思考。平时没怎么感觉的五脏六腑,此时好像全吊了起来。
她忍不住惊叫,声音在山谷里都像被吓跑了似的,出去了就消失。
夏鹿感觉自己是站立着,自由落体一般坠落山崖。
一圈——又一圈——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任由冰凉的云雾带着水汽在从她的皮肤擦过。耳边除了烈风呼啸,什么也听不见。
有几次她感到自己脱离了滑梯,刚吓得狂叫,又摔回了轨道,以失控的速度继续落下。
头晕眼花,难受得得想吐。即便她实际上什么也没做,也已经感到筋疲力尽。
在滑梯上短短的几分钟像几个世纪一样长,她感到自己都快失去意识了。直到猛然间腾空飞了出去,手脚乱扑,穿越乳白软绵的云朵过渡带。
在云朵的缓冲下,速度慢了下来,直到跌落在一垒软乎的草垛上。
不远处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但她无暇关注,只感到天旋地转,胃部一阵强烈的收缩,干呕起来。
缓了好一阵,心脏还是狂跳不止。
“这不来了么?”她听见吴昱说。
“哟,我还以为她没这胆子。”蒋臻德说。
“你第一个下来也不是因为胆子吧。”吴昱说。
夏鹿抬头,只见那醉酒大叔的鼻子下,有两道没擦干净的血痕。
不过想想也是,他那样倒挂着滑下来,不喷鼻血才怪。
“咱们这队到齐了。”梦娜对兔子说,平静得就像他们是打车过来的。
“哦齐了?那赶紧的。”引导兔还是一副赶着去救火的劲儿,向夏鹿扬了扬手。
夏鹿用手抹开额头上的雾水和汗,用尽力气将自己支撑着站起来。但腿脚还软得跟泥似的。
她看了眼旁边嘴唇发乌的陈沉,问道:“你还好吧?”
陈沉点了点头,小声说:“谢谢你。”
“还不走你们就别来了!”兔子叫到。
几人跟着引导兔往森林深处走了十来分钟。
树木渐渐变少,视野不被遮挡,眼前的景色让他们停下了脚步。
只见一个繁华喧闹的城市,出现在他们面前。
星点一般的流萤在空中飞舞。一只只方形纸灯摇曳着火苗,在深邃的天空缓缓游动,如同盏盏河灯行驶在青墨色河流。
一个个古老的砖瓦大宅和神庙,错落在城市的各个方位。
大大小小的烟花棒点缀在各家各院,持续迸射着冷光焰火。那火花流泻而下,像缀满星星的细须。火树银花反射在青石板路上,也点亮了一座座拱桥下黑暗的河流。
穿着古代服饰的人、如同人一样行走的动物,在街市上川流不息,个个戴着写着“魂”字的半截面具。
都是亡魂,夏鹿心想。
街道边的小摊小店热闹非凡,吆喝声此起彼伏。
茶馆、客栈、杂货铺、布庄、饭店、酒馆,应有尽有。家家门檐上飘扬着招牌旗帜。整个街道都蒸腾着糯甜的酒香。
忙碌飞行的红色轿子在上空穿梭,就像人间的出租车。
夏鹿一行人看着这不可思议的灵栖界,与熙熙攘攘的魂魄擦身而过。
魂魄们并不在意他们的出现。不知早就习惯了,还是没空搭理这些来了又走的弥留者们。
但夏鹿注意到,这些魂魄和引导兔一样,脸上没有笑意。一个个急匆匆的,好像身上装了倒计时钟。
陈沉的被迎面赶路的亡魂撞得一歪,还被斥道:“看路你!别挡道!”陈沉眼皮一红,好像马上就会哭出来。
他们来到一个停满飞轿的大棚内,引导兔指着最近的一辆说:“上来。”率先钻了进去。
其他人都跟着进入飞轿,引导兔说:“去四合院”。
轿外没有抬轿人,轿内也没有驾驶员,但飞轿听到目的地后就像听懂了话,飞出停轿棚往某个方向飞去。
夏鹿从窗口往下看着变小的繁华街道,恨不得再给自己一耳光。难怪刚到的时候兔子那么说,她到现在仍觉得自己在做一场诡谲古怪的梦。
引导兔背对着他们坐在轿口。起飞不久,它的一只耳朵突然抖动起来。它将两只耳朵对贴在一起,说:“喂。找我?”
虽然捂着嘴神神秘秘地说着,但风把声音断断续续传了过来——“对,在我这。还行吧,也没传的那么好看。组队的啊?”兔子回过头,看了眼,又转过去,“你懂的。哈哈,对啊,运气不好呗。你说呢,最近有几个人弥留者回去了?行了快到了,不说了。”
夏鹿瞟了一眼卢梦娜,她两手交握,盯着引导兔,不知道在想什么。
飞轿缓缓降落在一个古色古香、青砖黑瓦的四合院。
方正的四合院,被古老郁葱的大树围抱。青黑色的大树影子,在风中轻微晃动,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树叶的碎语。
四合院的中心庭院有足球场那么大。合围的楼房数不清多少层直通天空,将一个冒着雾气的彩虹喷泉围在正中。
一行人随着引导兔上到第三层。引导兔拉开走廊右侧的第五扇门,大家跟着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大约四十来平方米的屋子,地板、家具都有隐隐约约的裂缝。陈旧但还算干净。
房门正对着一扇竹窗。房间的正中,一张木圆桌和五张围绕的椅子。两个上下铺共四张床,在房间右侧。左侧是一张深色木质长沙发。房间往里还有一个独立卫生间。
引导兔站在门口说:“这是你们休息的地方。一会有魂伺给你们送吃的来。不管送来什么,尽量吃下去。这有可能就是你们活着的最后一顿饭了。”
“什么叫最后一顿饭?”夏鹿刚坐下又跳起来。
“弥留者需完成两次挑战方能从人间醒来。但80%的人都止步于第一次。对你们来说,就是明天。我先走了加油。”兔子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明天的天气。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它就离开了房间。关门的时候,它突然停下,又拉开探进脑袋,“忘了说,晚上别出门。”
“为什么?”蒋臻德问。
但回复他的只有关门的一声砰响。
“鬼态度!”蒋臻德骂。
“它的确是鬼。亡魂不就是鬼。”夏鹿说。
“算了,可能它每天要带的弥留者太多了。”吴昱说。
梦娜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在软垫红木椅坐下,微锁眉头。自从进入灵栖界之城,她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陈沉无精打采地站在一边,也不坐下,也不喝水。谁讲话他也不参与,仿佛只是个飘荡在周围的幽灵。
夏鹿给其他杯子都斟满,说:“会是什么挑战啊?通过率只有20%。”
吴昱一口喝光杯子里的茶,说:“反正不可能是做卷子。”
蒋臻德说:“难道你想做卷子?学霸啊?你哪个大学的?”
吴昱说:“学渣。晴华的。”
夏鹿和蒋臻德惊呼出声。
“然而挑战不可能是做题,所以并没有什么用。”吴昱说。
“看不出来啊小子,你一副体育生的样子,没想到还有脑子。”蒋臻德说。
听着他们的话,夏鹿却笑不出来。
她一听人提起“学霸”的话题就难受。如果不曾遭遇六年前的变故,如果不曾丢失记忆,她保准难题秒解,所向披靡,完全用不着羡慕吴昱。而现在……
夏鹿走到窗边,袅袅云雾浮动在月光淡淡的薄暮里。远处星星点点,分辨不清究竟是星光还是萤火虫。
她揉了揉眼睛。太不真实了。好像刚刚才跳进海里,此刻却已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终于能休息一会,之前憋住的难过和委屈全都释放了出来。她突然特别想爸妈,想家,想学生们,想念人间熟悉的一切。
一想到明天很有可能通不过挑战,再也回不去,就心慌得喘不过气。
她捧着茶,靠近嘴边,却喝不下。
几声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吴昱起身去开门。
门口是一个清瘦的男生。穿着整齐的服务生白色套装,戴着标志性的魂字半截面具。头发乌黑,下巴俊俏。
“我来送餐。”
“麻烦了。”
服务生点了点头,推着餐车进来。
虽然半截面具下看不清神态,但不知为何他准备餐桌时手忙脚乱,还把夏鹿放在桌上的茶给打翻了。
蒋臻德站在旁边,像领导视察工作那样背着手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毛手毛脚的。我公司里一个实习生也是,每天没搞翻两个杯子就不舒服一样。望着都急人我讲真的。”
服务生的动作停顿了,抬起头愣了会儿。
夏鹿忙站起来,拿起餐车上的毛巾吸干茶水,说:“我帮你。”伸手要去端菜。
服务生抢在她前端起来,手微微发抖,“不用,谢谢。”
他声音和刚刚有些不同,夏鹿心想这个蒋大叔真是没个眼力见,到哪里都要搞得人不舒服。
吴昱也起来解围:“这大叔喝醉了,不用理他。”
这时,夏鹿感到一阵眩晕,直往后仰。服务生一把扶住她:“没事吧?”
“应该是犯低血糖了。”夏鹿晕乎乎地说。
服务生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桌,“菜已上齐,大家快趁热吃吧。”又给夏鹿盛上一碗饭,往饭里舀了两勺汤。
“我晚点过来收拾。”服务生说完,便将餐车往外推,差点被餐车绊倒。离开前又看了他们一眼,才关上门。
上齐的菜,不过是四份不一样的蔬菜,还有一锅漂浮着丁点肥肉末的蔬菜汤,还一股刷锅水的味道。若不是引导兔强调要他们尽量吃,且不吃要犯低血糖,夏鹿可实在吃不下。
“这里怎么搞的全是绿的?缺肉吗?酒也快光了,没得口福。”蒋臻德抱怨道,但还是就着最后一点酒吃起来。毕竟有的吃比饿肚子好。
卢梦娜斜了一眼蒋臻德,低头吃饭。
“要不你找服务员要菜单来点几个菜?来这旅游呢?”吴昱讽刺到,又看了眼蒋臻德,问到:“你怎么还戴着墨镜啊?”
“从来不摘。”蒋臻德扒了口饭。
“你不会是通缉犯吧?不敢露全脸。”吴昱说。
“吸血鬼吧?见不得光?”夏鹿说。
“一帮小屁孩。我问你们,人活着,最重要的是什么?嗯?”他扫视他们一眼,大声道,“气势!懂不懂?我戴墨镜出去,十个人里有八个,觉得我可能是大佬。”他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划着。
“那还有俩人呢?”夏鹿装作好奇。
蒋臻德转过头,隔着墨镜与夏鹿对视。镜片折射出神秘的光芒,“还有两个,确定我是。”
吴昱差点把饭喷出来,“只听说过公主病,还头一回听有大佬病的。”
“你们懂个屁。我就是靠着这副墨镜,干出一番事业。”蒋臻德说。
“嗯,看出来了。”夏鹿喝茶敷衍道。
大家都懒得再理他,餐桌上只剩下碗筷碰撞和咀嚼的声音。除了陈沉,只一声不响地扒拉着碗里的饭。眼神比之前刚看到的更加疲惫。铁青色的脸,瞳孔无神变成灰色,涣散到无法聚焦。
夏鹿心里直叹气,这样还能挑战吗。到底是在人间遭遇了什么,让他变成这个样子。
卢梦娜放下筷子,一声不吭端着茶坐到木沙发上去了。
夏鹿瞟了一眼,心想:这时候还耍大牌可真绝了。不就是一个拿了国际奖的明星,我还拿遍了国际大奖呢,摆什么架子?
她也吃不下了,放下碗筷,暗自叹气。怎么就组了这么个奇葩队伍?一个爱甩脸子的高傲明星,一个碎嘴奇葩的油腻中年,一个到现在都没说过完整句子的可怜孩子。也就吴昱看着顺眼一点。我为什么就这么倒霉呢?这趟怕真是有去无回。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猛捶房门,门框都被捶得直颤。蒋臻德破口大骂:“谁啊这么敲?!”
没人回应。
猛烈的捶门声只持续了六七秒。随后一阵尖利的猫叫声此起彼伏,如同饿了三天看见食物后饥渴疯狂的嘶叫。那渗人的声音半分钟后便消失了,留下一片死寂。
夏鹿有点被这气势压人的捶门声镇住了,小声问:“谁?”
依旧没有任何回答。他们在屋子里互相看了看,都不再出声。
在那徒然的捶门和令人毛骨悚然的群猫嚎叫之后,整个房间的寂寂无声反而突兀起来。
隔了几分钟,吴昱起身悄悄走到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伸出食指贴在唇边示意他们别说话。
他刚把耳朵贴上去,就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吴昱一下弹开短促地发出一声喊叫,厉声问:“谁?说话!”
“各位吃好了吗?”是服务生的声音。
吴昱把门打开一条缝确认了一眼,打开门。
“之前是你敲门吗?”吴昱问。
“我之前还有人敲门?”
“是的,但没人回答我们。”
服务生推车餐车走进来,收拾起桌上的餐具,“也许是其他弥留者。”
“其他弥留者?”吴昱问。
夏鹿注意到,这服务生总是抬起头望着他们,发会儿愣。再低头继续干活,手指微微抖着。
“这四合院里住满了弥留者。不过不同队伍的弥留者互相看不见也听不见。刚刚可能就是其他弥留者敲门,只是你们相互说话听不见。”
“你是说,这个四合院其他房间都住满了像我们一样的来挑战的人,但是我们互相看不见也听不见?”夏鹿问。
“没错。”服务生说完,又像发愣一样看着她。
“搞这么神秘干嘛?我们又不是来交友的,还怕我们到处串门不成?”蒋臻德嚷到。
“你的确不是来交友的。你是来旅游的。”吴昱瞟他一眼。
“这是为了保证挑战的公平。防止不同队伍交流,互相透露挑战内容。”服务生回答到。
“原来如此。”吴昱说,“对了,刚刚引导兔说我们晚上不能出门,你知道原因吗?”
服务生拿起茶壶给他们添茶,倒出的茶水都在抖,“不光是你们,我们也一样。灵栖界有股强大的邪恶势力,连魂玺大人都无法压制……”
“魂玺大人?”夏鹿问。
“魂玺大人是掌管灵栖界所有魂魄的神。”
“这里的一把手咯?”蒋臻德说。
“可以这么说。”服务生继续说道:“那股邪恶势力也叫「屠夜集团」,他们导致了整个灵栖界的集体「恐夜」。”
“集体恐夜?什么意思。”夏鹿问。
“夜里总是发生奇凶惨案,大家都不敢单独在夜里出门。”服务生继续说道:“曾经,灵栖界的夜晚热闹非凡,大家都喜欢在晚上出门。可是不知从哪天开始,接连出现夜间被杀的魂魄尸体,在第二天清晨被发现。有些魂魄仅剩下半张脸,那临死前的表情,只要看过一眼就绝不会忘掉。有些魂魄头颅被撬开,整个人的边缘像锯齿一样被咬得稀烂。有些魂魄只剩下堆在一起的骨头。”
“天哪……”夏鹿打了个寒噤。
“那些冤魂恐怖的惨叫,回荡在空中,三天三夜也不消散。渐渐的,魂魄们不敢在夜里出门。最可恨的是,到目前为止,凶手依然逍遥法外。”
“还没抓到凶手?多久了?”吴昱问。
“很多年了。”服务生继续说,“其实人们对这股势力,以及凶手,都心知肚明。只是苦于没有证据逮捕。”
“为什么?”吴昱问。
“众魂早就发现,每次惨案出现的时候,附近都有恶猫出没。那些大黑猫只在夜里行动,成群结队地在灵栖界各处穿梭。命案发生前后,总能听见它们渗人的嚎叫。大家心里清楚,凶手就是它们,只是没有证据。”
“都杀这么多人了,还没有证据?”蒋臻德问。
“屠夜集团的杀手很狡猾,会避开人多的地方,专挑孤零零的或者最多两个魂魄一起下手。根本找不到目击证人。死掉的多是年老或者弱小的魂魄,要不就是对这里的一切还不熟悉的弥留者。一旦被凶手抓到就是死路一条,没有留活口指证。
“魂魄们都害怕极了。因为魂魄的死亡与肉体的死亡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概念。魂魄若是死亡,就是魂魄的消逝。从此再也没有投胎的可能。所以大家都小心翼翼,晚上不再出门。实在要出去,也是叫上一大群魂魄一起,只去热闹的市区。”
给夏鹿倒好茶后,服务生俯身问:“怎么样?你好点了么?”
看着凑得很近的服务生的脸,夏鹿感到他的刘海都轻抚到自己的鼻尖。虽然隔着面具,但依然能看见关切温柔的眼神。她心跳漏掉一拍,僵硬回到:“好了。”
服务生点了点头,转身放好茶壶,说:“我得走了,还有其他客房要去。”临走前还补充道:“千万记得晚上别出门。”
看着服务生出去了,夏鹿僵直的背脊一松。那轻柔的气息仿佛还停留在脸上,夏鹿心里咚咚直跳。
她心里暗骂,夏鹿,可有点出息吧!那是一个亡魂,一个死人,你在想什么啊?虽然自从失忆后,就没有谈过恋爱,(失忆之前也不知道,)但也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吧。在人间对谁都不心动,反倒在灵栖界对个亡灵心脏砰砰跳。怕不是跳了海,脑子都进水了。
她强迫自己打住奇怪的念头,对其他人说:“我有种不祥预感,这里应该比我们想象的更危险。”
蒋臻德懒散地靠在沙发上:“在哪不是受苦。我都不准备挣扎了。”
夜幕笼罩了整个灵栖界。虽然对明天的挑战感到不安,但接连的惊吓和劳累,让每个人都困倦不已。
他们决定让夏鹿和卢梦娜睡下铺,吴昱和蒋臻德睡上铺。一直魂不守舍的陈沉,则表示沙发就行。大家没有过多和他客套。
吴昱刚爬上床就叫到:“你怎么睡觉还戴着墨镜啊?”
蒋臻德一动不动,懒懒道:“我睡觉的时候也是大佬。”
卢梦娜是最后一个休息的。困得灯都忘记关,爬上床就昏睡过去。
夏鹿做了一夜断断续续的梦。
自己灰暗的坟前,摆着一束花。妈妈跪在墓碑前双手捂脸呜咽,腰都直不起来。爸爸的头发几乎全白了,眼神空洞。他蹲在妈妈身边扶着,生怕她昏过去。另一只手往夏鹿坟墓前的火堆里添着纸钱。
夏鹿心都碎了。她真想扑过去,搂住爸妈。告诉他们,自己还没死。
这个场景夏鹿看不下去,她像个隐形人一样站在一旁,泣不成声。
当她刚准备走过去的时候,墓地和爸妈都消失了。
她飘在一个陌生的空间。远处一个模糊的人影,背对着阳光向她招手,面部陷在阴影里。
她像中了蛊,恍恍惚惚地朝那人走去。刚一抬腿,就一脚踏空掉下万丈高空。
夏鹿一下惊醒,迷迷糊糊听见门咔哒一声。
她脱离出的梦境,从床上一坐而起。
窗外月色朦胧,屋里的灯也是亮着的。夏鹿看向房门,是关着的。
再一转头,却发现吴昱旁边的床上是一团掀开的被子。
蒋臻德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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