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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


  素娟画屏隔出数间小巧雅间,小二手捧招牌菜毕恭毕敬的送上二楼。落梅图缠枝素娟屏风后人影浮动。

  临窗案几上歇着位,槟装阑衫青年,手指轻扣,拨弄着掌中雕刻精细的上品青玉珠串,不徐不缓。

  眉峰冷峻星目剑眉,智珠在握,不怒自威。只是这颜色过于寡淡了些。

  “呵”。此人神色微哂,薄唇气吐如兰轻启,声线犹如林籁泉韵,令人遐想。

  喝马声由远及近,马蹄踏踏,一位玄身劲装男子快步走来坐在一旁,。

  “公子,长生阙下落现下已众所周知,几大世家跃跃欲试,各地藩王蠢蠢欲动,只待各方势力粉墨登场,这戏就齐活了”。

  还煞有介事的停顿“到时候这一众,生旦净末各展所长,我们只需隔岸观火就行,哦对了,还有一事,虞绾去了浮名山”。

  窗畔襕衫男子斜倚窗柩慵懒轻哼沉吟片刻。

  襕衫公子戏谑说道“严大公子呐,难得出游散心,管这些劳什子作甚,过来坐。”

  说完拍了拍身边空位“一起欣赏这朝飞暮卷,云霞翠轩,岂不快哉!”。

  说完这话这人的眸光划破长空,投入茫茫天幕,素手捻杯盏,桂酒椒浆浮。低唱浅斟,惬意无比。

  上宁富庶,城内往来人群络绎不绝,车马粼粼,贩夫走卒来往忙碌。

  小二吆喝各有特色,声声相叠推荐着自己酒楼的特色菜品招揽来往客旅。

  其中不乏玉姝楼的姑娘们丝竹管弦,绕梁不绝,城内水道交错,轻舟客船随波浮动。

  怎生得说好一派繁华盛景,真真当得起南域众城之首。

  两骈正酣行日夜兼程,总算抵达传言中固若金汤的上宁城外墙,这崇墉百雉可谓气势恢宏。

  马车停在内城一处酒楼下方,周遭人声鼎沸,车架中的人好似如梦初醒般神色迷离。

  车上下来一素袍男子,气质卓然稍微顿了顿足,神色如常的走向酒楼大门。

  这架势引得楼上窗口的串珠青年偏头侧目,眸之所及,素色衣衫衣袂翻飞,气势清绝。

  定定瞧着这寡淡平凡的面容令人颇有几分失望,刚想咂舌,却品出了几分瑕不掩瑜之感。

  再扫了眼跟在那人旁边撒娇卖嗔的娇俏女子,心下了然唇角微勾,懒散拨弄着手中的珠串。

  冥冥中似有安排,楼下素衫青年仰首,目光沉静且坚定落入一处深潭桃花汪洋中,周身浮华皆静。

  万籁俱寂清远凛冽,环佩叮咚林籁泉韵,猝不及防间光晕盛放,耀目的日华闯入眉间某处。

  豁口处仿佛若有光,驱散了片刻阴霾,楼上楼下的两个人互相颔首意,算是见礼了。

  串珠襕衫公子心道何时?上宁城有了这般人物?难不成有什么意外之喜?。

  小二本来是应邀将素衫公子,一行三人引至一处僻静角落,恰逢途经串珠公子的隔间。

  先前那个黑衣劲装男子唤住姑娘三人,揖手施礼。

  那严公子对着为首姑娘一礼,只是眼神多了些意味不明“虞姑娘,好生有缘,未曾料想在此地得遇姑娘。”

  然后看向一旁的两个人说“这是你朋友吗?上次一别许久未见,不如一起,还望莫要计较在下,唐突失礼之处”。

  虞绾瞧见严征,二人心领神会,娇俏姑娘兀自撇撇嘴,暗道装什么谦谦公子。

  怕是存了要与自家先生结交之心,瞧了眼先生这服无可无不可的态度,知晓先生并不在意。

  明艳姑娘嘴角一扁,也不失礼于人。

  虞绾笑道“严家公子啊,好久不见,想必秦公子也在里面吧,这是我家先生,出外游历”。

  语毕,静立旁侧将话头递给身侧素衫公子。

  这时主位安坐的串珠公子先声而至,冁然而笑。含笑低语“在下秦珩,小字怀卿,出游此地偶遇故交,甚是欣喜。”

  “我见先生气质卓绝便存了结交之意,惟愿,嘤其鸣矣,求其友声”。率先自曝家门。来人温言细语,身姿翩迁,就是这脸有些许差强人意。

  旁侧虞绾闻言,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盯着秦珩,似又有所忌惮“秦公子结交朋友,别一副酸文假醋的样子,欺负我读书少哦”。

  虞绾这一番插科打诨倒是让气氛缓和了不少,尤其秦珩笑的肆意张扬。

  素衫公子回以一揖“顾隽”。神色如常并无热络之情,对于秦珩的示好视若无睹。

  反倒是秦珩似打定主意一般,一个劲吹捧顾隽“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隽字当真是好”。

  介绍了年纪最小的少年儿郎魏延疏之后,才算是初相识,众人同坐,气氛融洽。

  严征虞绾二人打着眉眼官司全然不做反应,由着秦大少示好眉宇飞扬。心里门清这人憋着坏呢。

  这无疑更坚定了虞绾护自家先生周全的想法,看着顾隽的眼神更加怜惜,先生啊,大灰狼吃人不吐骨头的。

  正在此时,下方那群坊间传闻爱好者吹嘘之声陆续传来,此消彼长无所断绝。

  “这岳麓宝藏,历来是众所周知之事,据传是前朝岳麓王的毕生所得,什么武器制造,武功心法,农耕种植,医学典籍应有尽有”。

  “就连那长生之法的关键都记录在册,还有这令所有人都趋之若鹜的长生阙,若不是林家志记恐怕许多都会深埋地底”。

  “当年惨事个中缘由不乏有心人作祟,而如今这些个权宦世家,权利派系那可谓是群狼环伺,一场血雨腥风怕是难以避免了”。

  酒楼下众人唇枪舌剑越演愈烈,争先恐后的分享打听来的高门秘辛,其中也不乏借此机会吹嘘胡诌的无聊看客。

  楼上众人权当听个乐子,秦珩接过话茬问到“这长生阙,顾兄想必也有所耳闻吧,不知有何高见啊?”

  眼神紧盯这副七拼八凑的平凡面容,满脸玩味,势必要在这张假面上掀起波澜。

  可气质隽秀之人呼吸绵长,稳进稳出,以手扶额,顾隽竟已是酣睡多时。

  秦珩怔愣片刻,桃花眼微弯,不禁呵笑出声,甚好,甚好。这般清灵绝尘之人是否有别样一副面孔呢?有趣,有趣。

  秦珩不由心情大好把玩酒盏轻揉慢捻。

  空余怔愣一旁同坐的虞绾,严征二人,各自打了个寒噤。心知肚明该是要有,一番腥风血雨了。

  潋滟粼粼春尚早,繁花簌簌海棠开。

  “公子,先生并非逐利之人”。庭院中虞绾正色,毕恭毕敬回话,回护之意言犹在耳。

  “先生于属下有救命之恩,而且先生久居方外不问俗事,公子...”。

  秦珩慵懒抬手,卧于藤椅“你家先生出尘绝世,这般人物,我很欣赏,存了真心结交之意,你不要瞎操心”。

  “只是公子,先生并不知晓,我效忠于您。您于我有知遇之恩,属下斗胆恳请公子莫要为难先生”。虞绾口吻纠结语气中倒多了些冷毅。

  “我自有决断,你且去吧”。秦珩不欲多言,风拂翠枝头,萱草轻款摆。

  “等我拨茧抽丝,揭开伪装,定要好好瞧瞧,顾先生真容,是否也如这气质一般”。冷沉低吟余音袅袅,消散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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