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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世


  上宁城内百花簌簌,春日正当下,日暖枕上寝,雀鸣引困顿,城外催僵策马。风挽落英,徒留一地繁花,零落飞扬,散发阵阵沁人馨香。

  “听说了吗,前阵子长生阙在咱们上宁城现世了!”。一群旅人摸样的男子围坐酒楼临街的桌子,一个身着玄青裋褐的男子与周围众人寒暄。

  一旁壮硕短打青年亦附耳道来“这倒是听说了,不过这种传闻近些年不绝于耳,无从证实啊”。

  “你说着长生阙下落到底是真是假啊,传言中说这东西有增寿延年,青春永固的效用,听说还不止这些,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人群议论不休,可谁也办法说服谁,各说各的,这时一鹤发老者缓步走来,坐在桌边端起架子,架势十足。

  “这你们可有所不知,待老夫给你娓娓道来,都别插嘴,给我看茶”。老者说完就有人殷勤的奉上香茶。

  “这‘萧阳志’本是大梁的大儒,林萧阳老前辈记载的生平旧事,那志记明确载录到他老人家,曾亲眼目睹一桩奇事”。

  “他老友的儿子,据说当时也是风华正茂的少年郎君,出外游历时无意间获得了一方无暇美玉,那少年如获至宝,就将这玉阙放在家中供奉”。

  “究竟为何不随身佩戴,这可就不得而知了”。说话说一半,这人家就好整以暇抿了口茶。

  放下茶杯才继续说“后来这家公子意外身陨,家里老人悲痛至极,便把此物一并入殓,埋于地底”。

  “可哪曾想,几日后有人在郊外遇到了早已身故的清隽公子,再后来便踪迹全无了”。

  “这消息一出,他家里人吓得不轻,赶至其棺椁处查看,一片狼藉尸骨无存”。

  看到老者又不发一语,旁侧听众兴起赶忙续上新茶含笑以待。

  老头十分满意于,这般周到的礼待,还特意卖了个关子,喝了杯清茶继续道。

  “不知怎的,这宝阙可活死人肉白骨的名声,便不胫而走,故而得名长生阙”。

  “幸得这位林老先生,大致曾记得这玉阙摸样,他本人又极善丹青,便把此物绘于纸上,才有了今日这般似是而非的传闻”。

  “后来也不知怎得林家落没了,不得不变卖府中孤本残卷,手记和丹青所记载得内容,才闹得妇孺皆知”。

  “重要的是这其中牵扯出了一个更大的秘密,这宝阙是顾家公子偶然在岳麓地宫所得,害,说来也不是是福是祸,如果不是林家没落,也不至于发生后面的惨事啊”。

  不知是为这后续传闻神伤,还是怎的竟有数次停顿。讲到后面温文老者不禁扼腕叹息。

  “说到这里你怕是不知,老先生的友人这户姓顾,也曾是清贵人家,据说后来因为通敌卖国”。

  “在顾家小公子汤饼之会上,还是个中秋夜,顾家上下百来余口,据说都无一幸免”。

  千里之隔的浮名山,多年前曾因虚妄之争战火翻飞,此后,为告诫世人浮华名利不过尔尔,百年身故终成虚无而得此名。

  群峰耸立,深山之中鸟兽隐踪匿迹,故此人迹更是罕有所至。云销雨霁,远山苍茫。

  孤鸿伴影破空来,群雁划栏向天去,树荫葱茏满山青碧,青林深处小院若隐若现。

  山中一处门房,泉水叮咛,院落不过方寸之地,三五瓦舍,景观假山林立,地方不大。

  却雀小脏全,雅致中不乏巧夺天工之设计。

  院落主屋窗扉洞开,床帐无风自动轻轻款摆。卧榻之上似乎有人沉眠其间,看不真切。

  塌上那人呼吸绵长悠然,眉宇秀美平和,毫无波澜。院中清幽寂寥,海棠花开蝶围,紧促成堆,和风清幽惑人。

  正门墙外,一只素手小扣柴扉,一位蔚蓝襦裙的女子侧立门外足音跫然。

  门内一个半大少年闻声应门而来,“绾姐姐您来了,先生还在安寝,你去偏厅稍待片刻吧”。少年笑容满面,欢喜之意溢于言表。

  “延疏,不妨事的,我候着先生就是”。娇俏姑娘柳亸花娇之姿,雾鬓风鬟,肤白娇俏,英眉翘鼻,红唇微扬姿容绝艳。

  “那我这就去回禀先生”。少年快步飞奔折返跑向内里。

  主间榻中之人似有所觉,自行起身,翩然行至门扉,房门无风自启。

  长身玉立的清隽男子注视眼前少年“疏延,绾绾来了吗?去备些云雾吧”。那声音低醇温润沉鱼出听。

  “是,先生要一起用些吃食吗?,我好去备些”。少年望着素衫男子满目欣喜崇敬。

  眼中青年姿容清绝,秀眉峦峰,深眸美目,朱唇榴齿,亲近之意溢于言表。

  “绾绾挑剔,你不用顺着她,随便备些就可”。青年语气平缓,语气无悲无喜,空灵冷澈。

  少年欣然领命,望了一眼屋内,一切照旧,先生一如往常井井有条,房间仿若空置一般,即便是卧榻也丝毫不乱。

  距离上次见自家先生已然过去许久,薄衫也替下了冬袄,先生怕是寝久身乏,身形似乎也单薄了些许。

  魏延疏脑中不禁思索,定要为先生好生进补一番,应承间脚步更是快上几分。

  素衫青年踱向正厅,星眸中闯入一抹蔚蓝,听闻脚步所至。

  虞绾笑靥盛放上前问安“先生,绾绾离家数日,思念先生日甚,啊呸呸呸,这么文绉绉真不适应,先生绾绾想你了!”。

  青年颔首,安坐案几一侧,白皙长指,指节分明,指甲圆润干净划过上好的骨瓷杯轻抿杯沿,鼻息轻应,眉宇间总算有所松动。

  耳畔是少女娇憨无比的话语,“先生...我跟你讲哦,我这次听说了好些趣事轶闻...”。

  “对了说到这,先生,这长生阙于上宁城现世了,总觉得又要热闹了,不若先生你与绾绾一道前去凑凑热闹”。

  少女拖长尾音泥侬软语。听闻长生阙青年面色不动,品茗之势也分毫未动。

  虞绾见此还想继续规劝,“先生,山中清苦,您随绾绾去吧,我跟你讲哦,上宁城的芝麻饴是...”。

  “嗯”。男子鼻腔轻哼,提起楠木茶盘中紫砂壶蓄满茶盏,轻声应道。

  “不是我自诩,我现在可是个老饕,还有那孟川的臭黎祁,你别说闻着吧味道一言难尽,但是吃着可是...”。虞绾忽的顿住,雀跃不已。

  “真的啊,先生你答应了,您可不能食言,君子一诺,五岳为轻,来拉钩”。女子迫切靠向案几。

  男子微微避开。轻声说道“去叫上疏延,待你们用过饭食便出发,一切轻车从简”。

  得到肯定回复虞绾火急火燎,风驰电掣般奔向厨房,同魏延疏一道忙碌起来,

  青年目送少女背影,双瞳波涛深邃,轻抿盏沿。

  日暮霞飞,山林苍翠,山中本无路,仙人乘风来,绉纱遮窗牖。

  月疏影横斜,双骈并架,扫塌迎君至,请君入局来。

  树欲静而风不止,木秀苍翠,无风自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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