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其实林子峰刚来九中时成绩还不错，但是自从高一跟着乔一涧玩了一年后，成绩一落千丈，倒也不是乔一涧非拉着他不让他学习，只是这世界上有一种人，你只要离他近了，或多或少都会受到他的影响。

        数学老师往周扬桌面上扫了一眼，然后问林子峰，“什么物理题？”

        林子峰愣了一下。

        “就…就是他在做物理啊…”

        声音越说越小。

        老师抽出周扬手底下的卷子拍在了他面前。

        “一天到晚就知道玩，玩得数学和物理都分不清了，下午放学后拿着卷子来我办公室，不写完不准走。”

        说完回头拍了一下周扬的肩，“同学，试卷借老师一下。”

        周扬低声回了个“好。”

        这时下课铃响起，大家脸上都轻松起来，只有林子峰拿着这张完全不会数学试卷恨不得哭出来。

        “老师，晚上我们要看安全宣教，眼镜…不是…班主任要点名。”

        数学老师懒得与他废话，说了句，“你自己跟去他请假。”

        说完就夹着教材走了。

        看着老师离开后，林子峰好似泄了气一样瘫坐下去，过了一会，又觉得心有不甘，回头就冲周扬叫道，“你刚才写的到底是什么？”

        周扬冷眼看着他，然后将试卷翻开，露出了刚才那张物理卷子。

        “你他/妈玩我呢！”

        林子峰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是故意陷害他，瞬间就涨红了脸，一副要扑上来的样子，他同桌李凯见状立刻抱住了他。

        “诶…峰子，别冲动，眼镜张都说了不准为难新同学，你这么做不是往他枪口上撞么！不就是被当狗耍了么，你就忍了这一次，当是给眼镜张个面子，别跟他计较，你这要是真跟他动手了不就疯了吗？狗被耍不要紧，就怕疯…”

        周扬低着头，越听越不对劲，抬头一看，只见李凯根本就没抱紧林子峰，只是将手拢在他身上，再一看林子峰，好家伙，脸气得跟猪肝一样也没有往前一步，全靠着眼镜张的面子拉着他。

        合着李凯不是在劝架，而是在拱火。

        林子峰看了一眼李凯，眼镜张只说不准欺负新同学但没说不能欺负老同学，当下便咆哮一声，扭头朝李凯扑去。

        李凯嬉笑着连连后退，直接撞倒了抱着一大堆教科书走来的刘淼，书本也散了一地。

        刘淼一把推开他身上的李凯，“凯子你有病吧！”

        “没看见，没看见…”

        李凯说着就翻身躲到了刘淼后面，客气道，“怎么就你回来了，涧人、小刀呢？”

        “他们被李师太拉去干活了。”

        刘淼将地上的书捡了起来，周扬也弯腰捡了两本落在脚边的书。

        “来来来…淼哥歇着我来。”

        作为罪魁祸首的李凯，连忙抢过了刘淼手里的书，整理好后放在了周扬面前。

        刘淼一屁股坐到了周扬后面的位置上，喘着粗气，“累死了…”

        课本不少，好在是他人高马大，如果是张小刀那身高，估计一个人还搬不过来。

        班上其他同学的书都堆在桌面上，只有乔一涧的书珍藏在桌肚里，周扬将自己的教科书按习惯摆放着，就听见林子峰隔空问刘淼，“看到赵茜茜了吗？”

        刘淼灌了半瓶矿泉水，“看到了。”

        “妈/的！”

        林子峰啐道，“便宜他俩了。”

        一直到下午放学乔一涧和张小刀都没回来，他们经常借着帮老师干活名义逃课，其他老师对于这种学生已经见怪不怪了，只要他们不影响课堂纪律就行。

        因为是刘淼帮忙搬来的教科书，周扬对他的印象比较好，下午放学后，他看着桌面上的书本又看了看刘淼欲言又止。

        刘淼仿佛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说道，“不要紧，乔一涧不会介意这些书的，今天没拿到钥匙，明天我帮你搬张桌子来。”

        “谢谢。”

        周扬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将林子峰手里的试卷答案留在了桌上。

        晚上的安全宣教七点开始，在此之前他还要回一趟家，时间很赶。

        五点五十分，周扬站在了学校门口的公交站台上，公交车还有五分钟才能来，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人联系他。

        像是累了一天，他轻轻呼出口气来，然后拿出耳机开始听英语。

        暮色沉沉，两旁的路灯早已亮起，深蓝色的小岛上，暖橘色的灯光将他笼罩着，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回到家时已经是六点二十了，抬头看了一眼老旧的居民楼，除了自己家以外，其他人家都亮着灯。

        嘴角不经意地向下扯动了一下，周扬提着书包走了上去，楼道内的感应灯早就坏了，他站在401门口，摸黑在书包里找钥匙，刚拿出钥匙，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扬扬…”

        门内传来一个细小的女声，随后屋内的灯就开了。

        “妈。”

        周扬叫了一声，将钥匙放回了书包，但是并没有要进屋的动作。

        “怎么了？饿吗？妈妈给你煮个面吧！”

        母亲伸出手，想要帮他把书包拿下来，却被他拦住。

        “学校七点有个活动，你帮我拿件外套，我还要赶回去。”

        周扬说着就把母亲往屋内推。

        母亲一面回屋拿衣服，一面抱怨，“你这时间也太赶了，觉得冷就给妈妈打个电话，妈妈给你送过去…诶…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

        周扬接过了母亲手里的衣服，笑道，“忘了还能给你打电话。”

        说完他就三步并做两步地跳下了楼梯。

        母亲在后面叫道，“小心点，别摔了！”

        “知道！”

        周扬在拐角停下，指着屋内，“你别关灯了。”

        一路狂奔，终于在六点五十到了校门口，他大口喘着粗气缓了一会，然后换作平时的步伐走进了学校。

        反正是新来的，头一次参加活动，找班级时耽误了时间很正常。

        当他慢吞吞地走到小操场时，操场北面已经站满了人，一块巨大的银幕挂在人群正前方，播放出来的宣教视频正被不断调试着位置。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七点零三分，高一高二的人都来了，黑压压的一片，还真不好找。

        正想着要不要走近些去看队伍前的标识，突然旁边有人叫了他一声。

        “周扬？”

        周扬扭头去看，一名留着短发的女性老师正抱着一沓安全宣教单走过来，周扬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并不认识这位老师。

        “我是二班的李老师。”

        看出了周扬的疑惑，李老师解释道，“我看过你的照片，认得你，人和照片一样帅气。”

        周扬低下头，低声说了句谢谢。

        这时后勤部的人过来找李老师，要去核对宣教单，李老师便对着周扬身后招手。

        “茜茜。”

        赵茜茜跑了过来，李老师介绍道，“这是新转来的周扬同学，现在影片已经开始了，你就带着他站在我们班。”

        说完还对着这位女同学眨了一下眼睛。

        她离开时拍了拍周扬的肩。

        “别担心，张老师那边我帮你解释。”

        周扬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看到李老师这样他就明白了，一、二班的班主任抢人赛还没结束…

        一旁的赵茜茜见老师走了，便问他，“你就是一中转来的。”

        周扬“嗯”了一声。

        “好好的怎么要转学了？”

        赵茜茜领着他边走边问，见他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又换了个问题，“觉得九中怎么样？风景是不是特别好？”

        周扬低着头皱了皱眉，碍于女生的面子，回了个“好”字。

        赵茜茜特地带着他从三班绕到二班，到了二班之后，她将周扬留在了男生队伍的最后面。

        “我叫赵茜茜，二班班长，有事你叫我。”

        周扬点了点头，便站着不动了，他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t恤，二班的女生注意到他后都开始频频回头，他便从书包里拿出深色外套穿在了身上。

        安全宣教影片只有四十分钟，刚过半大家就开始闲聊起来，叽叽喳喳的像在集市里，周扬站在最后面，此刻已经没有人注意他了。

        他正常抬起头时身高大概在178左右，此刻大荧幕上的光照射在他的上半张脸上，荧幕上播放着黄、赌、毒的案例，他呆呆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他低了一整天的脖子在此刻得到了很好的缓解，也只有像这样站在这黑暗的角落，他才愿意抬起头来。

        “…卧槽！”

        一班后面有人突然惊叫了一声，引起了不小的动静，周扬跟着同学们侧头去看。

        只见李凯正追着一个寸头男生在打闹，言语间透露出这个名叫贺天余的寸头拿冰棍贴了李凯后颈了。

        李凯一边飙脏话一边抓贺天余，贺天余则是拉着身边人躲来躲去，嬉笑声震耳欲聋。

        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走在他们最后面，双手插着兜，眼神酷酷的扫过了打闹的几人，刚一抬眼，就看到了一个生面孔。

        在二班队伍的最后面，这个新同学一身漆黑，他微微侧着头，淡淡的银光弥漫在他的上半张脸。

        贺译就这样盯着他，见他那双桃花眼在银光里流光溢彩，喧闹的黑夜里，冷着脸的他仿佛是一个戴着天使假面的恶魔。

        几秒后，周扬发觉有人盯着他，连忙低下了头。

        “别吵啦！”

        赵茜茜的怒吼打断了这几人的胡闹，这时贺译刚好走到了二班队伍的最后，离周扬隔了一个人的空档。

        打闹的几人也跑了过来，周扬见状，悄无声息地往旁边挪去。

        “咦…这是谁？”

        一只手将他的背抵住，阻止了他的逃离。

        这群打闹的人终于发现自己班上多出来了一个人，其中贺天余还故意凑近了去看周扬的脸。

        “不认识啊，新来的吗？”

        贺天余看向贺译，彷佛在等他发表意见。

        贺译望着大银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倒是赵茜茜急忙跑了过来。

        “这是新同学，班主任让我带他先站在这里…”说着赵茜茜将这几人看了一眼，“你们不是请假说不来了吗？”

        “嗯…是请假了，但无聊，所以就回来了。”

        贺天余说着，又歪下头想看清周扬的脸，“新同学？怎么还有人往九中转学？”

        见周扬不搭理自己，他不死心地将手里的冰棍放在了他面前。

        “别不好意思，来抬起头来，采访一下你，请问你为什么要转来九中？”

        周扬被他逼得往后退了一步，赵茜茜看着贺天余咄咄逼人，一把打掉了他手里的冰棍，“就你话多，你离他远点，不然我告诉班主任说你欺负他。”

        贺天余噗呲一笑，“这不是关心关心新同学么！何必要告诉老师，我又没欺负他，是吧？新同学，是什么原因促使你来的九中？”

        周扬低着头，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拳，最终还是松开了。

        贺天余可能是下午打球的兴奋劲还没过，他又捡起冰棍打算穷追不舍。

        这时，站在后面一直没说话的贺译上前了一步，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要看就看，不看就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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