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if线-橘子酒

虽然和沈栖山住在同一家酒店，但他们也不常见到。

姜寻茉每天睡到中午，起床吃个饭去沙滩和城区逛一逛，晚上就泡进酒吧里喝两杯。

沈栖山要谈生意，平日里都和海港岛的蓝老板在一起，偶尔也要去别的岛上看地。

终于在一次午后，他们在酒店的餐厅碰见了。

姜寻茉拿牛奶吐司和培根做早饭，而沈栖山的面前却是一份牛排午餐。

她和沈栖山对上了视线，看见那张靠窗的桌上只他一人，便拿着盘子很自然地坐了过去。

男人冲她礼貌地点头，示意让她放心坐下，这里没人。

姜寻茉用烤好的吐司蘸牛奶，兴致很高地看向沈栖山：“大老板一个人吃饭啊？你的下属呢？”

牛排被锋利的餐刀切成多块，沈栖山眼都没抬地回答道：“他们已经吃过了。”

想来也是。

员工不爱和老板在一桌吃饭也是正常，而沈栖山也会挑选晚一点的时候下来，免得员工撞见他尴尬，还要和他客气地说话。

但要不是因为这样，也不会碰到作息偏晚，这个点才吃第一顿的姜寻茉了。

她拿着牛奶和沈栖山的清水碰了一杯，“牛排好吃吗？”

沈栖山喝了一口水，“不知道，一口都没尝过。”

平日都是蓝老板带着他在岛上游玩，他很少会在酒店的餐厅吃饭。

他拿起一把新的餐具，叉了两块肉放在姜寻茉的盘子里，“你先尝尝呢。”

姜寻茉抿唇笑了笑，大方说了句“谢谢”，放下吐司吃牛肉，“嗯，一般。”

沈栖山也吃了，没什么表情，但心里赞同她的评价。

确实一般。

姜寻茉：“岛上好像没有几家好吃的餐厅，我都想着要不要回临京了。”

沈栖山说道：“城区有家餐厅还不错，你应该会喜欢。”

她有些感兴趣，毕竟海港岛还是太小众了，与之相关的攻略较少，她跟着已有的攻略去试餐厅，也碰到过几次踩雷的情况。

“叫什么？在哪里？”

沈栖山拿出手机，把地址和餐厅的名给她看，“晚上去的话注意安全，一个女生去城区比较危险。”

这里开发成旅游岛的时间不久，当地人民风比较粗犷，小偷也不少。

“那我晚上干嘛呀？除了去酒吧就是在城区逛街了。”她眼眸闪烁，指了指沈栖山手机屏幕上的街道，“再过几天就是塔狸的敬神节了，阿卡街上最近都多了很多敬神的花束和装饰，等节日那天肯定很好看！”

阿卡街是城区里最大的街道，她晚上也只去那条街上最大那家酒吧。

毕竟岛屿不大，可以选择的酒吧也没有几家。

沈栖山看出来姜寻茉眼里的期待，点了点头，“会的。”

蓝老板在岛上生活了十年，对这里非常了解，他前两天就对沈栖山说过，一定要在海港岛过敬神节，任何一个岛屿上的节日氛围，都不如这里热闹。

她一定会喜欢的。

饭后二人作别，沈栖山回房间忙工作，姜寻茉去餐厅的吧台找了位华裔的调酒师聊天。

调酒师刚毕业，学的小语种就是塔狸语，他跟姜寻茉讲自己大学的趣事，说他学小语种是为了更好地就业，没想到这一就还自己就出国了。

“我在塔狸当调酒师！听起来是不是很有逼格！”男孩儿把摇酒壶晃的哗哗作响，明媚的笑容挂在脸上，典型的乐天派。

和正经的沈栖山不一样，虽然他也会笑，但总是给人很强的距离感。

不像小语种弟弟，人是真的亲和。

姜寻茉笑着点头：“是啊！”

“来一杯？”

“不了，大早上的，不想喝酒。”

“马上下午两点了姐姐。”

“大下午的，不想喝酒。”

“行，那晚上来喝。”

姜寻茉摇头道：“不要，晚上我要去酒吧阿卡街上的酒吧。”

听说今晚有帅哥跳钢管舞，她倒要看看……

沈栖山从楼上拿了东西，正要离开酒店，路过餐厅时看到坐在吧台前的姜寻茉。

女孩儿腰肢纤细，上身撑在酒桌上。

年轻的调酒师在和她有说有笑地聊天。

沈栖山顿足，望着她的背影，他得出了结论。

那双藏着千言万语的潋滟双眸，也会悄无声息地勾出对方的倾诉欲。

仿佛有魔力一般，即便是他，也不能幸免。

-

入夜，从海边酒店通往市区的路上灯火通明，橙黄的树花缀满枝头，被缠绕在树杈的彩灯点亮。

临近敬神节，阿卡街上的节日气氛已经非常浓郁了。

当地特色炸鱼小铺隔一百米就有一家，炸鱼的香味带着馨甜的花香铺了满街。

姜寻茉钻进的这家酒吧也是如此，肥水不流外人田，老板干脆找了自家的亲戚在门口支摊卖炸鱼。

不少人选择炸鱼当下酒菜，边喝边吃边聊天。

她身边的一个游客正是如此，吃鱼喝酒聊天，结果不留神吞了一根鱼刺，含着眼泪咳嗽半天。

姜寻茉抱着她的那杯鸡尾酒往旁边挪了挪，她这杯口味一般但价格贵得要死。

真的舍不得被旁人的唾沫沾染。

半杯酒下肚，传说中的钢管舞小王子还没有登场，姜寻茉已经等得有些无聊了。

第二杯快喝完时，灯光和鼓点终于变得暧昧，在全场的欢呼声中，钢管舞小王子没来，来的是个美艳的舞娘。

姜寻茉收起笑容，转了个身让酒保为她再换一杯酒。

酒保看出她眼里的失落，用蹩脚的英语和她解释了几句。

可惜当地的口音还是太重了，有些困难的听出几个单词后，姜寻茉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完全理解他的意思。

见她歪着头，眼神还有一些茫然，酒吧笑了笑去调酒了。

“他的意思是，昨天他们酒吧已经发过公告了，男舞者今天不会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的眼里不自觉有光闪过，姜寻茉转头，见到了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沈董！”

沈栖山看见她脸上的笑意，忽觉心中柔软而眼前明媚，一时也笑了，“嗯，巧遇。”

“也不算巧啊，这岛上就两家酒吧。”姜寻茉歪头问道：“不是说不是来享乐的？你来这里谈生意？”

“有老板请我喝酒，我不来，还怎么和他谈生意呢？”

她眯着眼睛说道：“有道理。”

沈栖山看了看她的周围，“你一个人？”

“是啊。”

酒保调好一杯橘色的鸡尾酒，落在她的桌前，姜寻茉把酒递给沈栖山，又拿起自己没喝完的第二杯，“既是有缘，请你喝酒，来，干杯！”

男人穿着黑色的休闲衬衫，袖子挽到了小臂上，露出劲瘦的手臂肌肉。

他也挺不客气的，伸手接过高脚杯，与她手上的玻璃杯轻轻一碰，“干杯。”

一杯结束，姜寻茉撑在桌上，托着脸，抬眼看他：“喝完了，你去忙吧。”

而他却没动，还站在原处和她对视。

灯光暗下，台上的舞者衣服脱了一件，姜寻茉身边那位酒客兴奋地离席，向台边跑去。

而沈栖山却神情自若地坐在他的位置上。

“干嘛……你不是去谈生意吗？”姜寻茉狐疑地看向他，长睫微动。

沈栖山扬起下巴，点了点她喝空的酒杯，“你不是也喝完了，不走吗？”

“不要，酒店也太冷清了。”她皱鼻子，做出一个女鬼抓小孩儿的手势，“这里人气儿足。”

沈栖山忍俊不禁，低头笑了。

女孩儿晃了晃空酒杯，遗憾道：“可惜了，酒难喝，脱衣舞小王子也没见到，要不然我回国专心等入职通知吧。”

他勾唇，“不是说在哪儿等都是等？干嘛要回去。”

姜寻茉坦然：“一个人旅游还是太无聊了。”

刚开始决定去海港岛的时候她兴奋不已，毕竟独自旅游还是需要一些勇气才能完成的。

上岛后她把热门项目玩了个遍，没事儿就沿着海散步，一路看风景一路拍照。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天后也就咸鱼了，每天慢悠悠地看日升日落，也就在晚上才能找点乐子。

“你怎么还不去谈生意？”她凝眉。

“赶人了？”沈栖山失笑道：“可惜蓝老板被叫出去了，他现在不在这儿。”

“蓝老板是谁？”

沈栖山往门外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穿花衬衫的那个，塔狸富商，几乎整个海港岛都是他的产业。”

姜寻茉往那边看去，回头笑了一声：“还说不是享乐呢，蓝老板一个人，身边围了三个美女，说，一会儿哪个妹妹是分给你的？”

沈栖山看着她，没转目光，“没有我的。”

姜寻茉狐疑地看向他，晃了晃手机里的玻璃杯，“为什么？”

他淡声回答：“不喜欢。”

“老板们谈生意的时候不都喜欢这样找乐子吗？”

她已经可以想到为什么今天的脱衣舞小王子要换成性感的脱衣舞娘了。

原来是因为有头脸的人物来了，酒吧老板是为了投其所好。

沈栖山很浅地笑了一声：“可惜我的快乐不源自于陌生的女人。”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晕了，迷离灯光下的沈栖山，她问道：“我算陌生的女人吗？”

良久，沈栖山回答：“不算。”

姜寻茉勾起红润的嘴角，喝过酒，她脸上泛起旖旎的红色。

女孩儿撑着下巴，转头叫酒保再调一杯酒。

“一会儿你还要喝呢，我不给你点了哦，这儿一杯太贵了。”

一晚上四杯鸡尾酒，折了人民币加在一起快五百了。

连喝好几晚，她自觉这钱烧不起。

沈栖山自然也不图她的一杯两杯，在蓝老板回来后就起身离开了。

舞池里的人越来越多，氛围也愈加热闹，喝完这一杯后，她准备回酒店休息。

付账时酒保告诉她，她只需要付一杯的钱。

除此之外，她今天在这里所有的消费都被包了，往后来喝酒也不需要她来付钱。

这是沈栖山给她的回礼。

女孩儿刷了卡，一杯橘子酒的价格。

她的目光向后看去，看见卡座里的沈栖山坐在暗处，和身边的人说话。

正如他所说，他的身边没有女伴，只有替他挡酒和聊天的下属。

-

蓝老板今天的心情非常好，他在临京上学的妹妹毕业了，在外面玩了一圈，为躲避父母的管教，于是决定找她的老哥庇佑，明天就要登岛，开启花天酒地的生活。

只可惜岛上没有她的社交圈子，蓝老板也不想自己的妹妹成天跟他的情人们待在一起。

正想着能不能找几个她的同龄人陪她，听到“同龄人”三个字。

沈栖山不自觉挪开了目光，看向吧台处。

那儿倒是有一个她的“同龄人”在。

这里是个小众岛，游客不多，原居民也没有蹦迪的爱好，临近两点，舞池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于是他一眼看见了姜寻茉的身影。

下一秒，他眉头紧锁。

女孩儿仰起头，喝完了酒杯里的最后一口酒水后，在桌子上趴了下去。

她的身边不是别人，正是下午见过的，在酒店餐厅调酒的年轻调酒师。

他正慌张无措的愣在原地，思索怎么把姜寻茉带回去。

“……”

沈栖山放下手上的酒杯，脸上的表情不太愉快。

蓝老板是个人精，一开始在门外就看到沈栖山店里在和谁说话了，中途看见那个姑娘原本是要结账，结果碰到了熟人，两人就在吧台喝了起来。

随着舞池里的人越来越少，沈栖山往吧台看的次数越来越多。

蓝老板心领神会，她不走，他就拉着沈栖山不许他走。

现在正是散场的好时候。

他建议今天就到此为止。

沈栖山求之不得。

他要下属去开车，自己向吧台的方向走去。

姜寻茉嘴里念叨着听不清的话，眼睛眯着，头也抬不起来，调酒师正要伸出手臂把她捞起，就见有人先一步来到了她的身边。

一身休闲西装的男人面容冷峻，五官深刻而自带凉薄的戾气，尤其是被他不悦的审视时，更是自觉身陷寒窟。

“姜寻茉。”

沈栖山从未问过她的名字，却在这个时候流畅地唤了出来。

调酒师还想说什么，结果见到沈栖山将她的名字脱口而出，这才觉得这两人应该是认识的。

“姜寻茉。”

他又喊了一次，这才让女孩儿慢悠悠地侧过头，她脸颊枕在胳膊上，眼睛眯着又睁大，又眯了眯，这才看见眼前人。

“沈董啊……”姜寻茉摇晃着支起身子。

她的椅子没有靠背，沈栖山出手给她把肩膀挡住，让她不至于直接倒地上。

“能走路吗，回去了。”

早知道不包她所有的酒了，酒水自由后她就选择喝到两点。

夸张。

姜寻茉：“走不了了，我要在这里睡一觉……”

调酒师咧嘴一笑：“说胡话呢。”

他看向沈栖山，“兄弟，我摩托在外面呢，帮我一手，我给她送回去。”

然而沈栖山丝毫没有帮他的意思，因为姜寻茉此时正紧紧攥住了沈栖山的衣衫。

她半个身子没了力气，靠在他的胸前，抬起一双朦胧的杏眼，红唇微启：“好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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