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if线-最后一次机会

站在酒吧门口，调酒师咂了咂嘴。

看着姜寻茉被沈栖山抱进了一辆豪华超跑，他从兜里摸出钥匙。

……自己还是骑摩托回去吧。

深夜的海风带着微弱的凉意，月色把沙滩染成了白色。

姜寻茉感觉自己像海上的小小船只，被温柔的海浪裹挟，潮汐在她耳边耐心地言语。

沈栖山问了三遍她的房号，她才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写着房号的房卡，随后毫不留情地拍在了男人的胸口。

他伸手拿卡，却抓住了女孩儿的手腕，而她也顺着力量，就这样乖乖地趴在他的身上，让他带着自己往房间走。

门被打开，有风从没关紧的阳台门穿堂而过，带起雪白的窗帘，也翻动了床头摊开的书页。

她搂着沈栖山的脖子，在他颈间轻蹭。

男人沉声叫她松手，而她偏是不动，二人僵持在门口。

助理在门外，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时候帮忙。

按理说他是应该搭把手的。

按理说他也是不应该搭这个手的。

没等他做出决定，姜寻茉的脚却碰到了门。

“咚”一声，助理被关在了门外。

沈栖山凝眉，看向紧闭房门，此时怀里的人突然松开了手，险些歪扭的倒了下去。

腿也软，手也软。

腰肢也是。

就这样还敢一个人在酒吧喝到半夜。

沈栖山把她捞起，俯身放在床上。

而他的领带却被女孩儿的手攥住，她往后扯，他就跟着往下沉。

那双泛着水雾的双眼睁开了，像玻璃一般晶莹剔透，月光与星光都映在她的眼里。

这双眼睛像被她收养回去的小猫一样，湿漉漉的，看起来惹人怜爱。

肢体碰撞中，她柔的像海水绵密，对他的吸引力仿佛今晚的那杯橘子酒。

酒味很浅，多是甘甜，气泡带着微涩的冲击，配着薄荷香刺激着他的味蕾。

他不喜欢甜酒，但那杯是例外。

温热的肢体与他身体缠在一处，摩擦出炙热的情欲。

她仰起头来，索吻一般。

可双唇并未触碰，她的手臂被沈栖山捏住。

她歪头，疑惑地看着他，看着他如炬的目光。

他问：“你要什么？”

异国的夜，月色寒凉，星也寂寥。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利益的牵扯，只是身处异乡的一双男女，如今共处一间暗室。

成年人的情场向来不过一场冲动，控制欲望和摒弃杂念对他而言根本不是难事，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情爱欲念，如风来去呼啸，他从不认为自己缺什么，也不贪恋一份稍纵即逝的欲念。

当然，这不代表他会刻意回避欲望，也不代表他无法直视男女之间的渴求。

但他能想明白的东西，这个喝得醉醺醺的人却不一定。

“姜寻茉，你清楚你在干什么吗。”

她不说话，脚踝磨着他的西裤，香甜的酒味在他们之间萦绕。

“你看清我是谁了吗？”

“沈董……”

“我是谁？”

女孩儿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再三发问，只好再次给出答案：“……沈董。”

手臂传来微微的疼痛，他的声音微哑，厉声道：“最后一次机会，我是谁。”

“……”

姜寻茉觉得口干舌燥，舌尖扫过了下唇，眼角渗出泪水。

“沈栖山。”

她给出了答案，可他还是看着她，只有喉结在上下滚动。

她只好又重复一遍，声音细小而清莹，像收起爪子的小猫，用毛茸茸的肉垫轻扫他心头。

“沈栖山……”

他们对视着，都在从对方的眼里找寻一个柔软的突破口。

就在这时，他的声音落在她的耳畔，带着海风的轻吟，有魔咒一般的蛊惑力。

“好。”他低下头，吻住了她柔软的唇瓣。

“记好了，以后要这样叫。”

……

……

清晨再来时，她腰酸背痛地翻了个身。

“嘶。”

无语，她是被沈栖山揍了一顿吗！

“怎么这么痛啊……”

姜寻茉正要有动作，一只大手已然覆上了她的腰肢，温热的掌心在她腰间轻揉。

“……”

她很清楚此时躺在旁边的人是谁，也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说到底她只是喝酒了，又不是失忆了。

昨夜种种情糜在脑海里快速放映，可如今没有了酒精的加持，她还是不可控制的红了耳根。

而她忘记了，此时她侧着睡，正在背对着沈栖山。

这抹绯红落入了他的眼底。

男人鼻息间溢出一声轻笑，“转过来。”

“……我不。”

“那趴下去。”

“还是人吗沈董？我感觉我的腰已经要断！”

腰间的手突然重了，他捏了她一把，姜寻茉本就敏感，瑟缩着抱住了自己，“干嘛呀！”

“要怎么叫我，忘记了吗。”

姜寻茉一脸埋怨地从被子里爬出来，“叫错了你就掐我，真是凶死了。”

男人也起身，拉过她的手臂揽进怀里，“真的吗？我凶吗？”

不凶……

尤其是昨晚，他对她一点也不凶。

沈栖山无奈地解释：“不是腰疼吗，帮你按按。”

可不能按了，再按一会儿又得大干一场。

她挡手拒绝，“不了，我要去洗澡。”

下一秒，她被打横抱起。

“行，一起。”

姜寻茉：！！！

大干一场在所难免，但不同于昨晚，早上的两人都无比清醒。

对方的神情和反应，说的每一句话，每一声喘息，都在雾气氤氲的浴室里变得清晰。

当她又一次力竭地躺在床上，沈栖山已经站在床边穿衬衫了。

“下午有安排吗。”

她说：“……下午我也要死在床上。”

男人挑眉，唇线抬高，“还没够？”

“呵呵，如果你想奸尸的话。”

人被捞起，沈栖山给无力的她穿好了睡袍，“我还有事，马上有人送餐过来，你吃好后再睡吧。”

她点了点头，重新钻进被子里。

“……”

姜寻茉的腿在被子里别扭地动了一下，又皱着眉头爬了出来。

沈栖山动作一滞，看了一眼凌乱而黏腻的床单，心领神会。

确实会睡得不舒服。

“换房间吧，去我那儿睡。”

“……嗯？”

反应过来时，她又被男人抱了起来，“什么？去哪儿？”

沈栖山笑着，低声提醒她：“小声点儿。”

二十分钟后，她的行李被人打包好送进了沈栖山的套房。

他的意思很明确，姜寻茉在这里的每一天，他都要和她在一起。

-

蓝老板的妹妹蓝昭登岛了。

蓝家小公主大手一挥，从主岛上买了一艘粉色的游艇，让哥哥帮她在船上开趴。

姜寻茉在酒店外的海滩咸鱼了好些天，晒太阳踩砂石，捡贝壳堆沙堡，无所事事但闲散愉快。

终于在某个午后，她被沈栖山从沙滩躺椅上拉了起来，休闲的地方换到了粉色游艇的甲板上。

听着鼓点开香槟，泳池里铺满了彩带与五彩的游泳圈，船上充斥着欢笑声。

蓝昭觉得蓝老板和沈栖山无趣，于是找了各国不同肤色的男模，专为她们倒酒聊天。

她拉着姜寻茉去甲板上的阴凉处，边品酒，边看男模们在阳光下跳舞扭腰。

一会儿又从三层茶室下来了一个女人，她叫逐心，是跟了蓝老板三年的女朋友。

姜寻茉很少听到这种称呼，“跟”这个字很微妙，和“女朋友”一般来说不会放在一起。

但她自然不会多嘴发表什么意见，在这里玩最重要的就是开心随性，不要想太多，要沉浸式享受生活。

女孩儿们在甲板上喝酒聊天，沈栖山和蓝老板在三层喝茶谈心。

这个场景很颠倒，但他俩知道今天的任务是把醉醺醺的妹妹们扛回家，这才选择在茶室修身养性，保持清醒。

蓝老板喝了一口茶，神色自然淡定，他知道逐心有分寸，也希望自己妹妹能跟男模们玩得开心。

沈栖山没有他那么惬意了。

沈董事长嘴里聊着上亿的生意，眼睛却总是落在姜寻茉的身上。

哪个男模给她倒酒了，哪个男模让她摸腹肌了，哪个男模试图用嘴给她喂樱桃了。

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太阳越来越毒辣，蓝昭决定去室内做个按摩放松一些。

看了好半天的帅哥，姜寻茉也觉得有些“晕肌”了。

三人在床上聊天，在按摩师和美容师温柔的双手下她舒适地闭上了眼睛。

逐心和蓝昭是认识的，能在蓝老板身边超过一年的女人也就逐心一人，因此她们还算熟识，性格也贴合，有说不完的话题。

蓝昭打了个哈欠，说道：“这岛上也没什么好玩儿的，但总比回国，被我爸妈逼着上班要好。”

逐心忍不住笑说：“大小姐也要上班？继承家业吗？”

“什么家业啊，家业是我哥哥的，我只是个联姻工具人。”蓝昭斜眼，闷声道：“他们觉得如果我有份工作，才能不像一个花瓶，但他们心底就希望我是个花瓶，漂漂亮亮地摆在那里，漂漂亮亮的结婚，给两家生一个漂漂亮亮的继承人。”

“难怪你要上岛呢，这里虽然无聊，但是应该会很自由。”

“哼。”蓝昭嗤出一声，随后坏笑地看向姜寻茉，“倒也不是，毕竟我爸妈不想让我去的地方，我怎么都去不了。”

对上姜寻茉疑惑的眼神，她满不在意地笑了笑，手指往上面指去，“都知道锐升董事长在塔狸谈新的产业呢，我是以逃避的名义，被我爸送过来的。”

一时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只有衣物在皮肤上轻轻摩擦的声音。

蓝昭闭目，不再看她。

她是一只精美的花瓶，远渡大洋，被她的收藏家父母送来海港岛，再经蓝老板将她送到沈栖山的手上。

她明明看到了沈栖山带着姜寻茉上船，看到了男人对她特殊的眼神和表现，可她又能怎么样。

蓝昭见过无数老板的情人或真爱。

比如无法和哥哥结婚的逐心，他们都知道，总有一天蓝老板会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

而逐心的结局无非两种，要么当地下情人，要么离开蓝老板。

蓝老板的妻子也无非两种手段，要么对丈夫的风流债视而不见，要么清洗与他有关的所有女人。

蓝昭认为，自己如果与不喜欢的人结婚，一定会是那个视而不见的妻子，她要和丈夫各玩各的，互不干扰。

气氛有些凝重了，可蓝昭也不爱绕弯子，她坦然道：“我们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的，很少有人能自由恋爱，结婚都要听家里的，比如我，或者我哥。”

逐心侧开脸，她不喜欢这个话题。

蓝昭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姜寻茉，故作轻松地说道：“但是沈栖山不一样，他是有话语权的，整个沈家和锐升集团都要看他的脸色做事，所以他如果不喜欢我，就不可能娶我，他不想娶的人，谁也不能逼迫他。”

说完，她长叹了一声：“好羡慕啊，我要是有他这个本事，我一定不会被谁送来送去。”

她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如果沈栖山没有选择蓝昭做自己的妻子，很快，她就会被父母召回国。

这只花瓶又会横跨汪洋大海，送去另一个辉煌的展厅。

逐心没说话，她一早就看清了事实。

一开始，蓝老板让她跟着他，没给她任何身份，但给了足够的金钱和汹涌的宠爱。

后来蓝老板会带着她出席各种场合，在外人和朋友面前，会说她是他的心肝，是他的女朋友。

最后，她成了“跟了蓝老板很多年的女朋友”。

她不想改变这个称谓，只有这样才能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早晚都要面对离散的那天。

姜寻茉的呼吸很轻，她微怠着眼眸，感受着腰背上的按压力。

搞了半天，她和沈栖山的某位联姻对象在一起按摩呢。

沈栖山是为了和蓝老板谈生意才来的塔狸群岛，蓝家顺势将家里的千金送来，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这桩婚事就是一场明牌的交易。

局中人心知肚明，她也在这一刻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逐心不问姜寻茉和沈栖山的关系，因为她认为她们是一样的。

蓝昭也不用问，因为无论是什么关系，她都不在意。

就连姜寻茉自己也从没问过。

因为在她潜意识里，就默认了这段露水姻缘，本就不具备很长的时效性。

他们起于酒精的发作，也会终在分别的时刻。

她和沈栖山，还不如逐心与蓝老板。

人家无论是情人还是女朋友，都有感情的纠缠。

而她和沈栖山只有肉体的碰撞。

显得可悲又可笑。

蓝昭轻声道：“我讲这个，是不是影响你们的感情了？”

她是明知故问的，但既然她在这里，姜寻茉也有必要知道她来此的原因。

三人在一起，最好有什么就说什么，毕竟她不反感眼前的女孩儿，蓝昭认为她不应该被蒙在鼓里。

姜寻茉摇头，“没事，我们也没什么感情。”

“不过就是……”睡了很多个觉而已。

“反倒是你，你难道不介意吗？”她看向蓝昭，眼里闪过疑色，“我和他或许没几天就散了，你们万一以后要结婚呢，想到我不会膈应吗？”

“有什么好介意的，联姻都是这样的。”蓝昭伸出手，让按摩师把柠檬水递给她，“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是各玩各的，我才不会守着一个冰山脸男人一辈子呢，我喜欢小奶狗，喏，就刚刚在我俩面前脱上衣的那个，吸溜……看起来就很能干。”

姜寻茉扯了扯嘴角，笑得勉强。

即便三人的话题又到了轻松的地方，可她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沉了下去。

他们的第一个夜晚，沈栖山撑在她的身上，反复着让她念他的名字。

一次又一次确认她的想法，探寻她的意愿。

是为什么呢？

……现在，她或许找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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