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寒

回公司后，麦芽又被陈鸣意喊进了办公室。

        “麦芽，明天要来个新人，你教她一下。”

        所谓新人，就是陈鸣意的未婚妻，说是教，其实是带新人熟悉一下公司工作，好接手麦芽的工作。

        “好。”麦芽淡淡回应，走到门口，陈鸣意突然说：“你最近找新工作了吗？如果没有，我这边可以推——”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陈鸣意叹了口气，让麦芽出去。

        麦芽不明白他的纠结。

        回到工作岗位，同事戳了戳麦芽的胳膊，义愤填膺：“老板太过分了，真拿你当羊毛薅呢！”

        麦芽倒是无所谓，毕竟这是早就说好了的。

        现在，不过是比原定时间提前了几天。

        只是想到离开，不免还是有些感慨。

        却不是不舍失落。

        这份工作，虽是赵甜甜介绍的，但也是麦芽凭自己的能力胜任的。

        从一开始的不受期待塞人情到老板满脸笑容地信任。

        正常的职场社交给了麦芽极大的鼓舞，让麦芽意识到，她是被社会需要的。

        深夜，麦芽想着未来的出路。

        会计的工作没人介绍，她没有文凭学历不好找，苏丽娜建议她去承包食堂早餐的念头一闪而过，又被她按下，麦芽轻轻下床去了隔壁房间，桌子上整整齐齐叠着王桂花精心缝制的发圈。

        手工缝制发圈耗时又费劲，效率不好，这样不太行，若是摆摊卖的好，她想买一台缝纫机。

        床上传来一阵嘤咛，麦芽侧目看过去，顾琴和顾泽瑟缩在一起，俩人抱成一团似乎有点冷了。

        被子什么时候又掉了？

        麦芽将散落的被子遮上去，摸摸两个小家伙的额头，还好，没着凉。

        她躺下环住两个重新散发出热气的小家伙，睡着了。

        第二天，陈鸣意带着一个烫着微卷小发的靓丽姑娘和她说：“这是淼淼，你先带她去转转。”

        “好的陈总。”

        淼淼是个大方知性的姑娘，她不以自己在国企单位的事业就看不起麦芽，全程虚心请教，有什么不懂的也大大方方地提问，麦芽想她这样努力，估计两三天自己就没什么能教的，可以卷铺盖了。

        后续果然如此，不过三天，淼淼工作起来有模有样，之前的单子也交到了她的手里。

        晌午，麦芽吃饭时寻思着等会儿去百货大楼买缝纫机，顺便探望赵甜甜，耳边听见有人说。

        “哇塞，红鸡公来了。”

        麦芽眼皮莫名一跳。

        果然是三哥。

        乔常山面色焦急中略带愧疚：“麦芽，你快和公司请假吧，孩子出事了。”

        麦芽饭都不吃了，大跨步往楼上办公室去。

        “大哥从厂里拿回来一碗虾肉，顾泽吃了，却突然浑身发起了疹子，我瞧着，像是过——”

        麦芽骤然打断：“过敏，顾泽对海鲜过敏，不能吃鲜虾。”

        上辈子，顾泽也过敏过。

        周市靠海，打小吃海鲜粥，顾泽也吃过，不过他小时候吃一点没事，长大后，却愈发严重，上初中时在学校贪吃大虾还为此进过医院。

        淼淼工作已经上手，麦芽不用担心公司，顺利请了假。

        “走，我送孩子去医院了。”

        要不是因为顾泽和顾琴闹着不肯看病，乔常山也不会来打扰麦芽。

        乔常山还有事，把麦芽送医院就忙去了，麦芽匆匆进去，乔母在病房唠唠叨叨：“你说，这孩子怎么就不能吃虾呢？他小时候还能吃呀。”

        “也没见出事。”

        麦芽：“人的体质会变的，小时候不过敏的东西，长大后会过敏。”

        “妈，是我忘了告诉你们。”

        这时候顾泽就不能贪吃鲜虾了，自初中那回后，顾泽吸取教训，再也没吃过虾，即使吃了也只是吃一点点，没有发生严重过敏，她有好多年没看到顾泽有这个毛病了，重生后事儿一件又一件，她忘记嘱咐顾泽和家人了。

        因为过敏，顾泽的小脸和胸背发了大片疹子，红的让人心惊。

        医生说不是什么大事儿，涂些药就好了。

        “不过以后需得注意一下，家长不要给孩子喂虾。”

        乔母连忙点头：“我们以后不会了。”

        医生有些欣慰，因为很多人家发现自家孩子过敏，但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儿，只是认为孩子挑食，回家后甚至非得逼着孩子吃东西，要治好这个病。

        乔母肯定的态度，大大愉悦了医生。

        浑身又烫又痒，顾泽动作激烈不肯让护士接近。

        顾琴作为哥哥的好妹妹，龇牙蹬腿帮着哥哥摆脱护士的钳制。

        “我来吧，我是他妈妈。”

        麦芽的声音一出，兄妹俩停止挣扎，坐在病床前，乖巧得不得了。

        麦芽却没被俩人的表面乖巧糊弄住，她一言不发上好药，整理了下顾泽的小衣裳，冷着脸对顾泽：“顾泽，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不能吃虾？”

        顾泽乖乖沉默不反驳。

        顾琴大大咧咧：“妈妈，大虾好吃，哥哥也是想吃一点嘛。”

        她们根本不知道会这么严重。

        麦芽这次却是真的生气了。

        她领着两个孩子回家，没和她们说话，先去和父母兄嫂们道歉，又交代了俩个小家伙的一些毛病。

        “妈，太麻烦你们了。”

        乔母瞪了女儿一眼，“说什么呢，琴琴、泽泽也是我的孙子，你在外面放心工作，妈帮你照顾得好好的。”

        麦芽眼眶湿润，乔母总是心疼她。

        晚上，麦芽就放下倔强，托三哥打听院子，若是搬出去了，她请个嫂子帮忙看顾孩子。

        回去睡觉时，顾琴和顾泽窝在麦芽的被窝，讨好地看着她。

        一夜过去，被子好好地盖在他们的身上。

        翌日，顾泽身上的红肿就消散不少，相信到了晚上大概就能彻底好了，麦芽松了口气，然而回到公司，陈鸣意不好意思地告诉她。

        “麦芽，这是明天要发的工资。”

        麦芽清楚，陈鸣意这是让她可以收拾东西离开了。

        早就料到的事情，麦芽没什么情绪，她淡淡地收拾好工作台的私人物品，和同事道别，走到楼下，撞见熟悉的车子。

        顾盛南梳着油光闪闪的大背头，挂着能遮住半张脸的□□镜，推开了车门：“上来。”

        麦芽不雅地翻了个大白眼，抱着箱子自己走。

        顾盛南沿着路边喊她：“上车，我送你回去。”

        麦芽没好气道：“顾盛南，你闲了就去陪你的小情人，别有事没事老烦我。”

        顾盛南摘掉□□镜：“麦芽，你还在气林晓洁？”

        麦芽差点脚步踉跄。

        “顾盛南，眼睛有病赶紧去挂眼科。”

        “我听说顾泽昨儿进了医院？”

        “上来吧，我是爸爸，我要好好关心我儿子。”

        麦芽只好忍住他的嚣张，和他谈起顾泽过敏的事儿。

        顾盛南瞥着她放在脚边的纸箱，说：“这是你的疏忽，不过现在你被辞退了也好。我不想看到孩子再出事，麦芽，你好好照顾孩子们，你想要工资，我可以给你发。”

        顾盛南果然贼心不死。

        麦芽气得朝他扔笔：“顾盛南，我不是你家保姆！我也不稀罕你的钱！”

        她蹬蹬蹬下了车，跳上公交扬长而去。

        此后的每一天，顾盛南几乎都要来乔家报道，劝麦芽不要出去工作，先好好照顾孩子。

        天长地久，再加上城里远，麦芽的院子没租好，大嫂劝麦芽：“盛南虽然混账，但是他这回说的有道理，麦芽，你不缺钱，也不必急着工作，等孩子上小学三年级了，工作也不迟。”

        上辈子，麦芽就听过这些话。

        什么孩子爸爸有钱，你照顾孩子不用打工多轻松。

        或者工作什么时候能找，孩子的童年就这几年，她要好好珍惜。

        麦芽上辈子信了。

        可是顾琴和顾泽上了小学，又要上兴趣班，她每天忙着做饭接他们来旺少年宫和各个兴趣班。

        等上了初中，麦芽觉得稍微能腾出手了。然而初中学习紧张，补习班，艺术课，孩子发育问题一样样撞地麦芽喘不过气。

        顾琴又被星探发掘，隔三差五要去演戏。

        曾经说好的去工作，一拖再拖，拖到麦芽死了都没能成！

        她不想再拖了！

        “大嫂，你不用劝了。”

        麦芽神态坚定。

        “他顾盛南真为孩子着想，就放弃公司，把孩子接回去亲力亲为，我敲锣打鼓夸他一声好爸爸。”

        大嫂看着麦芽摇摇头。

        顾盛南的工作和麦芽的工作哪儿能比呀，人家是大老板，听说分分钟赚几百块，放着钱不赚去陪孩子傻子才干。

        麦芽铁了心不会为孩子放弃工作，但是也稍微检讨了自己。

        前段时间她太忙，顾琴和顾泽相接生病，这段日子，她一边找工作，也没忽略了孩子。晚上习惯性地摸摸她们的额头，夜里起三次注意被子。

        虽是四月，天逐渐热了起来，但是三天两头落一场雨，空气又发冷了。

        麦芽不敢大意。

        渐渐地，俩孩子没有再生什么病，麦芽腾出时间去城里百货大楼买缝纫机。

        王桂花缝的发圈精巧漂亮，但毕竟动作太慢，麦芽打算让王桂花缝制的发圈卖贵点，算精品，她买来缝纫机裁些普通发圈。

        俩人一块做，攒好货后去公社摆摊试卖。

        麦芽照旧在百货大楼买了个小蛋糕和一些水果零食，拎上了赵甜甜的办公室。

        小苟儿不在去幼儿园了，赵甜甜不好意思道：“麦芽，我也没想到我表嫂那么快就辞职了。”

        她本想着麦芽能在表哥那儿干两个月，还能趁机留在表哥公司或者介绍其他小公司的活儿呢。

        其实赵甜甜也纳闷，她记得一开始麦芽过去工作时表哥还夸过麦芽能干，以后可以和表嫂一块工作。没想到又闭口不谈，还提前辞了麦芽。

        幸好她没和麦芽说过，否砸要惹麦芽空欢喜一场。

        赵甜甜哼了声：“麦芽，我哥没眼光就没眼光，你来我这儿，咱们一块上下班，又和上学时一样。”

        不过没两天，赵甜甜特生气地和麦芽抱怨：“也不知那老树皮走了什么狗屎运，明明都要垮台被赶了，愣是有人要保他，最近又得意起来了。”

        主任没倒台，赵甜甜许下的工作机会自然不成了。

        她很不好意思，给顾琴和顾泽买了一堆小零食。

        麦芽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她这段时间也在找工作，面试。

        只是她到底经验不足，国企和厂子们的会计考试她参加了也挤不进去，小公司又有自己的渠道，让麦芽夜大毕业再来。

        会计干不成了，麦芽不是眼高手低的，她还去应聘了其他工作。

        其实她会电脑，若是九十年代，她当个小文员轻轻松松，但是现在公司本就少，电脑更是金贵东西，全城都找不来几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所幸，她有文化，形象好，应聘上了本市一家私人果汁饮料的售货员。

        这家公司现在还小，可是以后会成为本土著名品牌，前景很好，麦芽很满足。

        晚上，顾琴和顾泽明显感受到妈妈的开心。

        麦芽笑着分享她的喜悦：“顾琴，顾泽，妈妈找到工作了！”

        “好呀，麦芽，是哪儿呀？”

        “嫂子，就咱们本地的汇果。”

        “金哥儿喝过他们家的小汽水，现在还惦记着呢。”

        然而，和激动的麦芽相比，顾琴和顾泽并不开心。

        顾琴抱着妈妈的腰，埋进她的怀里，鼓起勇气：“妈妈，你能不能不工作吗？”

        麦芽有些懵：“为什么？”

        “妈妈你一工作，就不能陪我们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麦芽眉头微蹙，顾琴委屈巴巴大闹，“我不要上幼儿园了，妈妈你让我陪你上班吧。”

        麦芽哭笑不得。

        傻孩子，你现在读书才是好时光呢。

        “想上班，还是等长大后吧。”

        到时候，你也许哭着不想去上班。

        早上，麦芽好不容易哄好俩个孩子去公司报道，结果换了个陌生的人一脸歉意地告诉她：“抱歉啊，我们招够人了。”

        “我和黄姐两边没交接好，麻烦你白跑一趟了。”

        麦芽微怔。

        怎么会这样呢？

        昨天明明说的好好的。

        她揉揉眉头，洗了把脸，觉得自己最近找工作一而再再而三遭挫，属实时运不济。

        背后响起声音，麦芽听见其他人说：“黄姐不是说今天会有新人来吗？怎么又不来了？”

        “谁知道呢？我还想把人招我手下，最近忙死了。”

        麦芽出去的时候看见，黄姐把昨天撕下的招聘广告又贴了上去，她对上麦芽，脸上的震惊和尴尬几乎藏不住。

        麦芽心中涌起一股愤怒。

        不是说招够了吗？

        怎么还贴告示呢！

        明明公司招人，她来应聘，应聘上了，又不要她，存心耍人玩吗？！

        “黄姐，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黄姐一脸讪笑：“麦芽，不好意思呀……”

        “你不用给我打马虎眼儿。”麦芽眸子火苗簇簇。

        黄姐被吓到，她望着麦芽倔强的面孔，白皙的皮肤因为长途赶路微微发红，额间渗着细汗，到底心软，拉着麦芽进去厕所说：“麦芽，你不要怪姐呀，姐是想招你的，可是麦芽，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呢？”

        得罪什么人？

        麦芽想了一路都没想出黄姐那话是什么意思。

        回到乔家坡，又瞧见顾盛南的车子，麦芽更气。

        离婚了，顾盛南反而跑得比结婚时还勤，麦芽恨不得立马搬家。

        乔母：“麦芽，你回来啦，盛南也来了，说要一家人去看什么海洋馆，你赶紧换衣服去吧。”

        麦芽不假思索：“让他们去吧。”

        顾盛南抱着顾琴出来：“你又没什么事儿，闲着也是闲着，和我们一起去多好啊。你以前不是最爱看海的吗？”

        “你要是觉得海洋馆不成，咱们还可以去海边玩。”

        麦芽却觉得不对劲，顾盛南这语气，怎么笃定她今天有空一样？

        她转身问乔母：“妈，你和顾盛南说过我找到工作了吗？”

        “说了呀，”乔母一拍额头，“对了，你不是要去上班吗？怎么现在回来了？”

        麦芽心里冷笑。

        她就说最近找工作怎么回回不顺利，好几次都面试进了，干了没两天又被找各种理由辞退！

        黄姐还说她得罪谁了？

        她可不就只有一个仇人！

        顾盛南！

        麦芽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她恨恨咬牙要去找他算账，还没进屋，隐隐看到他抱着闺女，得意地晃着二郎腿儿：“琴琴，妈妈有空，一定会和咱们一起去的。”

        顾琴高兴地蹦跶起来。

        她兴奋地去选衣服，顾泽走到顾盛南身边，垂着小脑袋看不出神色：“爸爸，妈妈好像很喜欢工作，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他不像妹妹，一根筋。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妈妈最近的辛苦，似乎和爸爸有关系。

        顾盛南随意地看了他一眼，抚了抚金丝眼镜。

        “顾泽，我也是为你们好。”

        “我虽然是你们爸爸，但是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照顾你们，你们能做的，就是牢牢抓住妈妈的手。”

        “顾泽，你是聪明人，你知道该怎么选择。”

        顾泽没出声。

        顾盛南便问顾琴：“琴琴，你喜欢以前的妈妈，还是现在的妈妈？”

        顾琴说不上来，她觉得现在的妈妈漂亮了很多，但是又舍不得以前妈妈的温柔照顾。

        “妈妈要是工作了，以后会越来越忽略掉你们，你们生病挑食，妈妈都不会知道，而且她以后还会认识新的叔叔，新的小朋友，妈妈就不是专属你们的妈妈了。”

        顾琴立刻大喊：“不要！我要以前的妈妈！”

        “那爸爸，我们还生病吗？”

        麦芽骤然心寒，浑身发颤。

        她听到了什么？

        她抱在怀里，宠了两辈子的儿女，竟然和前夫一起骗她！

        “琴琴,不用生病，你像今天这样，把妈妈去哪儿工作的地方告诉爸爸就好了。”

        真相竟然是这样！

        麦芽心头一抖，眼眶瞬间飙出热泪。但是她忍住了。

        她静静地听着前夫和儿女商量的话。

        她听到女儿和前夫报告她的行踪，她听到前夫得意洋洋地教儿子用什么手段破坏她的工作。

        她听见他们肆意地安排她的未来，工作。

        麦芽听得心如刀绞。

        她不禁回忆起她的上辈子。

        她凄苦的上辈子。

        上辈子，也是这样，她从顾家几乎净身出户，她兜里没钱，为了养家，为了能照顾好她的儿女，她四处打工，寻找工作。

        她买过衣服，做过商场理货员，甚至去当过保洁，但是毫无意外，每一份工作，总是出各种各样的意外，而她也被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辞退。

        上辈子，和这辈子如何相似。

        麦芽不信命运的重复！

        她想起顾琴生病时顾盛南的嘴脸，他逼她回家，他不准她工作，原来，从那时起，他的计划就开始了。

        回忆一帧帧如电影放映，陈鸣意的欲言又止，赵甜甜的愤怒惭愧，黄姐的惊慌尴尬等等，最后，汇聚成顾盛南洋洋得意的面孔。

        “妈妈要全心全意照顾你们。”

        麦芽彻底崩溃。

        顾盛南凭什么要这么对她！

        就因为她要抚养孩子，就不能拥有自己的工作！就必须变成孩子的保姆，一辈子为孩子而活！

        而她上辈子就这么信了。

        她心甘情愿地成为顾琴和顾泽的保姆，全身心燃烧自己奉献妈妈的力量！

        她上辈子的一切骄傲，怨念，也不是过他人安排下的产物。

        他把她的人生玩得团团转！

        麦芽忽然觉得很冷，明明今天还是大晴天，她却仿佛掉进了冰窟，但是心是冷的，胸腔是热的。

        无穷的怒火在胸腔蔓延燃烧，烧得她热血沸腾，她颤抖着手，猛地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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