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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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芽浑然不知乔母这么快就起了帮她相看的心思,对象还是陆学西。
若是知道,她指定要吓得不轻。
还完人情和离婚,又发现了挣钱的机会,日子有了奔头,她一阵轻松,帮顾琴洗澡的时候轻哼小曲儿,心情极好。
顾琴:“妈妈,今天黄老师问我们明天能不能去上课,我们什么时候回城呀?”
虽然姥姥家很好玩,但是待了一天幼儿园的顾琴想念她的小伙伴了。
麦芽陷入沉思。
她也想回城,毕竟她的工作和孩子的幼儿园都在城里,去城里住方便些,但是她的院子一时半会儿看着是租不了,得多花两天时间找找房东,要是回筒子楼……
麦芽可不想继续和顾盛南待在一个屋檐下。
这么想着,当她洗完澡,发现顾盛南还没走,顺口问了句:“房子你什么时候搬走?”
顾盛南顿时跟被戳中了脚的鸡似的跳脚:“刚离婚你就迫不及待把我赶出门是想给你的新情人腾地儿?”
她?新情人?
顾盛南阴阳怪气谁呢!
麦芽狠狠瞪他:“顾盛南,你有毛病?”
一离婚就给她泼脏水,麦芽越来越觉得她眼瞎了。
顾盛南知道自己说错话,但是拉不下脸道歉。
麦芽现在离婚了,她长得好看又年轻,以后就算没有陆学西也还会有陆学东。
顾盛南望着脸颊涨红,皮肤白皙微透的麦芽,没人不会比他更清楚麦芽有多好。
一想到她以后会给别人做早饭,靠在陌生的男人怀里笑,顾盛南眼睛赤红,妒火中烧。
但是现在的他即使气得要死也根本没有身份立场去管麦芽。
他们离婚了。
顾盛南气的要死。
他这么干脆利落地离婚,把孩子交给麦芽,是因为他知道,麦芽会是好母亲。
但若是麦芽二婚?
顾盛南自己就是即将二婚的人,他不要孩子不就是因为清楚男人的劣根性,二婚后他会架不住林晓洁的枕头风,亲爸变后爸吗?
麦芽要是再嫁人,没有一个男人会肯养别人的孩子,她又年轻,到时候生了新的,顾琴和顾泽迟早要成为地里的小白菜。
谁的孩子谁心疼。
不成,麦芽不能结婚。
就算她要再嫁,起码现在不可以!
顾盛南眸光沉沉。
“你现在就可以回去。”
“不要。”麦芽毫不犹豫拒绝。
“我平时又不在家,你回去也不打紧。”
麦芽懒得和他再说。
她,顾盛南,林晓洁继续住筒子楼里,是嫌弃笑话不够吗?
筒子楼的人都清楚他们家的破事儿,就算麦芽行得正,站得住,但是保不齐那些人冲着顾琴和顾泽指指点点。
要不是现在距离幼儿园毕业就俩月了,麦芽都想给孩子换个学校。
顾盛南想的挺美。
麦芽琢磨着,自己这两天还是得去一趟月湾路,林家不肯告诉她房东的联系方式,但是生病住院了这么大的事儿,麦芽相信附近邻居一定知道。
第二天,麦芽又去了趟月湾路,她直接找了上辈子的老邻居芳姐家。
上辈子麦芽听芳姐说她家在这儿几乎住了二十年,几乎半辈子,问她准没错。
麦芽是吃过午饭再去的,这会儿月湾路的人家也吃完午饭,芳姐正在自家巷口的石头上歇息。
一听麦芽是来租院子的,芳姐笑着说:“咱们这院子好,邻居也不错,你租这儿挺好。”
不过下一瞬,她知道麦芽打算租的哪家,眉头轻蹙。
“你接触过对屋的林家吗?”
麦芽说:“林卓远大哥吗?听他讲他们家和屋主是亲戚,我和他租也是一样的。”
“他真的和你这么说?”芳姐瞪大眼睛。
麦芽认真点头。
芳姐顿时呸了声。
“好呀,平时看不出这臭小子竟然是那样的人,就凭林家一个表亲,哪有脸做别人家的主!”
“妹子,你别听他的,那狗崽子是骗你呢!”
“陈芳,你瞎咧咧啥呢!”老太太儿子气势汹汹上门。
“这院子是我姑姑家的,她没儿没女,我们家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以后也是我继承她的房子,想租给谁就租给谁!”
芳姐啐了他一口:“合着你们是打着这主意!忘恩负义的王八蛋!你们要不是老太太接济,早就饿死了,现在还盼着人家死了抢房子,我看呐,老太太就是把房子给小西,也不会给你们这些王八蛋!你死了这条心吧!”
麦芽心里暗暗赞同芳姐的话。
上辈子屋主是位年轻女孩子,可不是林卓远。
“你!”
林卓远气得青筋爆棚,但是随即想到什么,恨恨走了。
芳姐扭头对麦芽说:“你要租院子,向我们打听没什么,但是这院子挺复杂的,一时不好租。”
麦芽看了看没走远的林卓远。
芳姐不屑道:“和他们家没关系。”
“咱们这片院子,大多数是林老太太的,就是林卓远他姑,但是去年,老太太被查出癌症,听说卖了房子治病去了,咱们也不知道是谁买了房子。”
“那你们的房租?”
“倒是有人来收,可是那人就是个收房租的。”
芳姐说完,回屋继续干活。
麦芽没想到她就是租个院子,竟然这么难。
看样子只能向三哥打听了。
临走前道谢,麦芽瞧见芳姐屋子里层层叠叠的衣裳,心头微动:“芳姐,你是在服装厂厂接的活儿?”
“你也想接呀?”芳姐低头利落地踩着缝纫机缝扣子。
“以后你搬进来,我给你介绍。”
芳姐的妹妹是制衣厂的工人,芳姐平时在家里就是承接制衣厂的一些缝扣子,串珠子之类的简单活计。
麦芽指着缝纫机底下的一堆碎布头说:“我对缝扣子没什么兴趣,倒是这些碎布头,芳姐您有用不?没用能不能给我留着?”
“行呀。”芳姐高兴极了,一堆碎布头,都是她平时干活堆出来的,“你要这些干嘛?我妹子家里还有一大堆呢,你要是需要,我都给你留着。”
服装厂里碎布头多,芳姐妹妹随手拿回家就是一麻袋,这玩意儿也没什么用,除了婆婆纳鞋底,就是家里几个小丫头做布娃娃了。
麦芽忍不住扬起唇角:“好,您要能留些花色好看的,我算您一麻袋五毛钱。”
五毛钱一麻袋碎布头!芳姐脸上笑开了花,连连答应,站起来把麦芽送出巷子,还拍着胸脯保证:“过两天房东要过来收租,姐给你打听院子。”
麦芽笑着离开了,走在路上,麦芽琢磨着怎么做芳姐的这个小生意。
今天她看到芳姐家的碎布头,临时起意想做小发圈的生意,但是她现在白天上班,晚上上夜校,回家要搭一两小时公交,实在没有时间缝布头做发圈。
不过她这份工作最多也就上俩礼拜,到时候结了工资,租了院子,应该能腾出时间来。
与此同时,踏上火车的陆学西经过了三十六小时的车程,终于到了他的目的地。
四月初的南方已是艳阳天,北方依旧银装素裹,和他从南方车厢一路过来的旅客冻得直哆嗦,陆学西却眉头都没动,下车时一身军装高挺俊拔,轻装简囊,鹤立鸡群,惹眼地很。
他步履匆匆,唯有看到月台边缩在墙角的流浪汉时,锐芒微寒。
上个月,他坐火车回乡探亲,下车时,同样看到月台上缩着一群流浪汉,陆学西本是习惯性地观察扫射,没想到识别了一场拐卖,他救下了一个孩子,转头却他对上了一双明亮漆黑的瞳仁。
那是个同样面部脏污的小孩,看不出性别,对方无声地盯着陆学西,陆学西直觉有点眼熟,他本能去追,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融入人群上了火车。
他抱着救下来的孩子去警局,又去医院探望了母亲,直到晚上回到家,他看着空荡荡的家门,想起了那双眼睛是谁。
是妹妹。
那个他只见过两次,接走又被送回的妹妹。
他救下了别人的孩子,放走了自己的亲人。
雪花轻轻地飘落,沾上乌黑头发,悄悄融化。
这次是陆学西一个人的行动。
他想尽办法找到人贩子的下落,又撬开他们的嘴,庆幸于这群人贩子刚犯事不久,记忆还深刻,终于得到了孩子的下落。
他抵达当地的一家小院时,天已经黑透了。
这是那个人贩子的老家,他们是第一次干这种活儿,没别处卖,就拐回自己的村子。
这是偏僻的山区,家家户户靠天吃饭,穷的时候甚至卖儿卖女,渐渐地,家里分了地,日子好过了点,可是,生了儿子,却娶不上媳妇。几岁大的女孩就成了穷苦人家的一个童养媳。
夜深寒冷,猫儿正蹲在黄泥墙边洗衣裳。
月色照映着她惨白的小脸和通红肿胀的小手。
水是冰的,根本洗不了衣裳,她麻木地搓着,一点,一点,屋里的女人瞧见她的动作慢了下来,张口就骂:“死丫头又偷懒,今晚洗不完衣裳你就别睡觉了。”
“娘,我饿。”
“小宝乖,不饿啊,明天娘给你煮馒头。”
“死婆娘,没听见你儿子哭了呀,一个馒头都没有,还养外面的那个干啥?净祸害咱家的粮食。”
女人大声回吼,夫妻骂骂咧咧地打架,最后,女人气冲冲地出来揪着猫儿的耳朵:“吃吃吃,一天到晚就你吃的多,啥也不干,明天你不用吃饭了!”
女孩沉默地由着她打骂,等女人累了去厨房,她又蹲下来继续洗衣裳。
沉重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猫儿转头,是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
他顶着雪雨来,头发全湿了,冻成浅浅薄霜。
陆学西伸出手,没有说什么但是猫儿丢下手里衣裳,咚咚朝他奔了过去。
……
麦芽很快就没有心思想自己的小生意了。
陈鸣意下午突然回来,带了许多小单子和好几个大单,麦芽忙得底朝天,有时候连顾琴和顾泽都顾不上。
但是即使再忙,随着两天过去,她和芳姐的约定要到期了。她咬咬牙,抽了个空儿,她去了趟月湾路。
芳姐早就盼着她了,迫不及待地摆出她在妹妹家搜罗的布头。
碎布头用麻袋装着,但是扎得严严实实,敦实厚重,打开里头,花花绿绿,颜色或艳或纯。
芳姐说:“你瞧瞧,我特意挑的干净的。”
麦芽翻了好几下摸出来的布头的确干净的比较多,她干脆利落地结了账。
芳姐收了钱,好奇问:“你要这些布头有什么用?下次还要吗?”
麦芽扫了眼芳姐的缝纫机,打了个谜语:“等我搬进来,芳姐就知道了,可能到时候还会请你帮忙呢。”
芳姐乐的捂住嘴:“姐等你。”
麦芽是一个人来的,她来的匆忙,路上又没看到一个闲工,一个人提着麻袋慢慢地往马路上挪。
碎布头没有稻子重,但是挪到马路边,她还是累的出汗。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微讶:“麦芽?”
麦芽扭头,前面走来一个面色蜡黄的女人,她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王桂花?”
她微微震惊。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王桂花就是麦芽的邻居同学。她们几乎差不多大。
麦芽上次瞧见她,还是听说她男人大壮偷小寡妇,她回娘家闹离婚。
麦芽当初和嫂子因为这事儿吵了一顿,还去探望过她。
她那会儿,虽然脸色有点憔悴,但是不像现在。
头发稀疏,脸颊凹瘦得几乎脱相。
麦芽知道她后来又跑回去和大壮过日子,但是没想到她这才回去多久,短短一段时间,整个人仿佛老了二十岁。
王桂花勉强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看麦芽拖着麻袋艰难,抢了过去:“你累了,我提着吧。”
麦芽怎么能让她提呢!
她瞧着身体可不太好。
然而别看王桂花小小瘦弱的,力气却很大,“麦芽,咱们是同学,不用客气。”
“你也不用担心我,我就是脸色不太好,其实身体好着呢,我来城里就是做工的。”
麦芽扯不过她,只好不动:“你做什么工?”
王桂花不太好意思说:“不是什么好工作,就是卖力气,去工地搬砖。”
麦芽心中一酸。
怪不得她老的这么快,工地搬砖的活计哪里是她能做的。
她立刻想问清楚,可是眸光瞥到她后脑勺冒出的一簇簇白发,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谁都有自己的苦楚。
麦芽大概能猜出,她过得为什么这么艰难。
“我也是要回村,咱俩一起吧。”王桂花颠了颠麻袋就要往公交车站走,麦芽拦住她,说:“一起,但是我们坐的士回去。”
王桂花没坐过小汽车,她坐在的士浑身促,全程不敢乱动,好不容易下了车,她抢着要付钱,麦芽没要:“你帮我一起把袋子搬回家去就好了。”
王桂花嗫喏:“我本来就应该的。”
回到乔家,王桂花却不肯进院子:“我回去就行了,今天多亏了你,我竟然坐了一回小汽车。”
麦芽只好回屋端了碗红糖水给她:“你不喝,我就送你家去。”
王桂花笑了笑,接过碗,“麦芽,你变厉害了,现在和城里人一模一样。”
麦芽摸了摸脸,懵了懵。
她觉得自己是有一点改变的,而这种改变,她觉得很好。
忽地,王桂花问:“麦芽,我听说你离婚了。”
麦芽点头:“没错。”
“你——”
“他出轨,我离婚,就这样。”麦芽简单解释。
王桂花却被震得不轻。
无他,当初麦芽和顾盛南结婚,俩人瞧着挺好的。
顾盛南有钱又能搬去城里,麦芽一跃从乡下小媳妇变成城里的太太,乔家坡的大姑娘小媳妇纷纷羡慕麦芽的好命。
现在,她离婚了?
原因,只是出轨?
王桂花想说些什么,但是感到嘴巴发苦发涩,好像黏在了一起。
麦芽却看着她的眼睛,忽然问:“桂花,你最近有空吗?”
王桂花抬起迷茫的眼。
“我这儿有个活儿。”
麦芽说的活儿就是处理那一堆布头。
碎布头很多,麦芽选了些好看的挑出来,还要洗干净,剪成大大小小的正方形和长方形小布片。
麦芽想过她现在目前腾不出空来制发圈,但是她可以请桂花做。
按计件,五个圈缝好是一分钱。
价钱不高,但是王桂花抢着要干。
她在城里当小工搬砖,一天拼死拼活也就挣一块钱,因为她是女人,力气小,搬砖的价钱要低两倍不说,工地里的人还经常不收她,更青睐青壮汉子。
今天她要回来,就是城里没活了,她实在过不下了。
王桂花很珍惜这个挣钱的机会。
她手脚麻利,发圈缝得整齐又好看,大大减轻了麦芽既忙会计又忙发圈的工作压力。
一晃,好几天过去了,麦芽在公司忙时,突然被陈鸣意喊去办公室:“麦芽,你今天回家吧,多陪陪孩子,我给你放一天假。”
麦芽一脸懵。
“发生什么事?”
老板突然要放假!
陈鸣意脸色不太好:“你家孩子生病了。”
麦芽瞬间白了脸。
“甜甜告诉我的,孩子爸爸没公司号码,找到了甜甜哪儿。”
麦芽几乎是飘着回家的。
她最近白天忙着上班,晚上又要上课缝发圈,忙的不可开交,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精神本就不太好,强撑着回家后,却找不到孩子。
“妈,琴琴和泽泽呢?”
“你怎么回来了?”乔母心疼女儿,“双胞胎没事,只是着凉感冒了,被顾盛南接回去了。”
“顾盛南也是大惊小怪,孩子感冒有什么稀奇的,非得打扰你。”
麦芽听不得母亲的小抱怨。
她知道乔母不是不心疼顾琴和顾泽,不过是相比外孙,更心疼她。
麦芽匆匆忙忙又往外走:“我去筒子楼看看。”
乔母跺了跺脚,“你先睡会儿,不急。”
麦芽浑然不听,匆忙回来,顾不上疲惫又回了筒子楼。
一来一回,天都黑了,当她到达筒子楼时,楼道内已经没人做菜,是林晓洁帮她开的门。
麦芽顾不上想前夫的情人怎么会在她的房子里,她大跨步进卧室:“琴琴,泽泽,妈妈来了。”
顾盛南低吼:“你小声点,她们睡了。”
麦芽无视他,自顾自坐在床边,轻轻摸女儿的脸颊。
顾琴的脸微烫,已经开始发烧。
麦芽皱眉:“去医院了吗?”
“乔会计现在关心了?”顾盛南勾起嘲讽嘴角。
麦芽狠狠瞪他。
“顾盛南,你什么意思?”
顾盛南呵呵冷笑。
自重生以来,顾盛南从来没有这么对待麦芽过。
“你是在怪我?”
“怪我没照顾好她们?”
顾盛南报臂反问:“难道不是吗?”
“麦芽,我和你离婚,我不挣抚养权,我给你股份,现金,二十万!你就是这么照顾孩子的!”
“要不是我去幼儿园接她们,发现她们病了,等你回到家她们都烧傻了。”
麦芽浑身发烫,气的颤抖。
她望着顾盛南狰狞的面孔,恍惚间又回到了上辈子。
上辈子,麦芽遇到过同样的事情。
或者说,那是她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对于前夫,麦芽是恨的,可是她也没底气。
因为上辈子离婚后,她找不到工作,能去的地方又总因各种原因被开除,麦芽后来是靠着前夫给的赡养费过日子。
拿人钱财,低人一等。
麦芽也不想。
但是有一次她因为工作加班,女儿发烧到四十度都不知道为什么,麦芽被顾胜南狠狠骂了了一顿,让她不看孩子就把抚养权抢回去,麦芽望着女儿虚弱无力的脸和儿子期待瑟缩的目光。
麦芽心如刀割。
如果她没有工作?
如果她陪伴孩子?
她愧疚地哭了一夜,最后在女儿不断地呼喊中同意了。
现在,同样的事情发生了。
她难道又要回到上辈子的路线,过着手心朝上的低人一等日子吗?
麦芽咬着颤抖的唇,她不想。
顾盛南的质问在耳畔轰隆。
“二十万!我要是雇个保姆,能雇一百个了!我分那么多钱给你,就是让你照顾孩子,麦芽,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全心全意照顾孩子!”
“不要让他们生病。”
说到最后,顾盛南眼圈微红,嗓音沙哑。
麦芽一言不发,静静地听他说完。
“说完了吗?”
顾盛南微怔。
麦芽深吸了一口气,“我去陪她们。”
她走到客厅,看到林晓洁,林晓洁神色局促,有点紧张,但还是拦下了麦芽。
她嗓音微涩,似乎是鼓尽了勇气。
“麦芽,你可能不想看到我,但我还是想说……”
“你也许想当女强人,但是女强人照顾不了孩子。”
“你既然拥有孩子的抚养权,是他们的妈妈,就应该对她们负责。”
麦芽心情复杂。
她不过是工作疏忽了孩子,现在连林晓洁都能堂而皇之地指责她。
她摸了摸女儿的脸,看着她们乌黑发亮的头发,只觉得眼前的路,一片漆黑。
第二天,麦芽在顾琴和顾泽的欢快声中清醒了。
“妈妈,你真的来了?”
麦芽没注意她们的话,摸了摸两个孩子的额头,一夜过去,现在已经不烫了,麦芽松了口气,拍了拍两个小家伙:“晚上睡觉不盖被子,着凉了吧!怎么不听妈妈的话?”
顾琴吐了吐舌头,扑倒进麦芽怀里,“我想去幼儿园,我想吃肉包子。”
麦芽叹了口气。
她总是拿这两个小家伙没办法。
点了点俩人的小鼻子,麦芽神色严肃:“你们,以后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诉妈妈和姥姥她们知道吗?”
“还有老师。”
顾琴抿了抿唇,不明白妈妈为什么那么认真,但还是重重点头。
打开房门,林晓洁不在,顾盛南黑着脸坐在客厅,麦芽没搭理他,先给两个小家伙换衣服:“今天还要去上课吗?不如妈妈替你们请假?”
顾琴连忙摇头,她和雯雯约好了听半导体呢。
麦芽只好放她们去洗漱,自己下楼买了几个包子。
顾琴扒拉了一圈委屈巴巴:“没有肉包。”
“你和哥哥生病了,不能吃油腻的。”
要不是时间来不及,麦芽还想给她们熬粥喝。
顾盛南冷眼看她们母慈子孝,直到麦芽把她们送下幼儿园。
顾盛南拦住麦芽:“我们谈谈?”
麦芽不理。
顾盛南说:“麦芽,法律规定,如果我不满意,一年内我可以重新起诉分割财产和抚养权。”
麦芽依旧没停下脚步。
顾盛南了解她,她也了解顾盛南。
顾盛南无非就是拿钱和孩子逼她不去工作,老老实实给孩子当保姆。
上辈子如此,这辈子亦如此!
她不会再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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