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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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周少宸护送太皇太后与昭容长公主启程回京,而宋真清与韦无冕一行却留在天灵山,准备游玩几日再去京城。
因皇上有旨在先,虽说太皇太后先行离开了天灵山,但天灵山依旧不可随意进出。
因而,诺大的天灵山也只宋真清韦无冕几个游客,天龙寺中更是除了他几人,并无其他香客。
日子过的飞快,四五日的光景不过眨眼便流逝了。
韦无冕这几日过的愉快,不免对天龙寺生出几分不舍,他心知回到京城便没这般快活日子了。
这日天光还有些暗淡,他却早早醒了,他慢腾腾起身收拾了包袱,怏怏的出了门。
在天龙寺,男客与女客是分开住的,天色尚早,金不换与阿二还未起身,只阿大早早的便在院中练剑了。
“阿大兄,我先去唤清清起床,稍后咱们再启程,”韦无冕与阿大打了个招呼,便背着包袱去往女客住的客堂。
阿大未答,兀自练剑。
两边客堂相隔不远,韦无冕只用了不到一刻钟便来到了宋真清住的房门外。
此时,天龙寺早课的钟声悠悠响起,天光不明中,寺中沙弥所住的院子渐渐传来了佛经吟诵声。
唯有宋真清与姜木子住的院子还是一片静寂。
韦无冕踏上台阶,踌躇下还是敲响了宋真清的屋门。
“咚咚”的闷响声在安静的院子里尤为响亮。
姜木子与宋真清住的相邻,许是被钟声惊醒,抑或是被韦无冕的敲门声唤醒,“咯吱”一声开了门,探头望来,“韦兄,早。”
韦无冕回了一句早,又敲了敲门,可屋中并没人回应。
“清清起来了么?”
韦无冕疑惑,回头问姜木子。
姜木子摇了摇头,“没听到清清出门啊,许是昨日玩的太累,睡的太熟吧。”
“是吗?”韦无冕蹙起眉头,清清向来机警,即便再累,也绝不会听到敲门也不吱一声。
念及此,他又重重叩了几下门扉,并唤道:“清清,清清……”
见门内依旧没有声音,韦无冕遂加重了语气,“清清,清清,你醒了么?”
屋内一片死寂。
韦无冕与姜木子面面相觑,都觉出了蹊跷。
姜木子见状,忙也凑上前又敲了敲门,“清清,你醒了么……”
姜木子边唤着边不自觉的推了推门,没成想这门“吱嘎”一声竟被推了开来。
两人唬了一跳,姜木子借着门缝又推了半寸,先是探了探头,见屋中对门的榻上躺着一个人影,她忙推开门,大踏步跑了过去,“清清……”
韦无冕也察觉不妙,更是三步并两步来到榻前,只见宋真清仰面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双目紧闭,“清清……”
韦无冕慌了神。
有道是关心则乱,韦无冕的脸色霎时雪白,惶惶的不知所措的伸手去摇晃宋真清肩膀,“清清,你怎么了?”
姜木子也有些慌,但毕竟识得几分药理,又闻屋内若有似无的迷香味道,她忙上前探了探宋真清的鼻息,松了一口气道:“清清许是中了迷药。”
“迷药?”韦无冕闻言神色并未松快,但还是略略镇定下来,“快去唤金兄。”
姜木子虽识药理,但若是想快些救人还得是金不换。
是以也不耽搁,提起了裙裾便向门外跑去。
“清清,”韦无冕眼眶通红,小心翼翼的为宋真清撩起了鬓边散乱的短发,心口像是被人剜了一块般疼的无以复加。
“是谁要害你?”
他喃喃自语,一只手紧紧扭着宋真清肩头的衣衫,青筋毕露,那衣衫在他手中被揪成了疙瘩。
若是宋真清此刻睁眼,必能看清韦无冕眼里的心疼担忧与不舍。
韦无冕静默的看着躺在那里不声不响的宋真清,脑中不时闪过的却是一双骨碌碌的大眼,还有偶尔暴跳如火的精灵笑颜。
“清清,你会没事的,”他在安抚宋真清,似乎也在安慰自己。
“哒哒”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不多时,姜木子便将金不换带了来。
同行的还有阿大阿二,并寺中诸人。
“只是中了迷药,并无大碍,”金不换查看了宋真清的情形,对众人说道。
韦无冕朝边上让了让,急不可耐的催促金不换,“快救醒清清。”
金不换随手从怀中掏出一把银针,熟练的扎在了宋真清头上,视而不见韦无冕忧心的眼神,心情颇好的暗自哼了哼,也不知是哪个不开眼的敢惹小道姑,谁不知小道姑报复心忒强,这回不弄死那个害她的,可不算完。
不过一刻钟,金不换便收了针,宋真清悠悠转醒,“呃……”
她茫然的睁开眼,便见一张大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你……在干什么?”
宋真清伸手欲推开眼前的脸,可伸出去的手却又无力垂了下去。
韦无冕见状面色却欢喜起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喜道:“清清,你醒了。”
宋真清皱了皱眉头,再见一堆人围拢在自己床前,顿时觉察出了异样,“我,我怎么了?”
她喉咙干渴,火烧火燎的,一说话便觉得疼痛难忍,但饶是如此,她还是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清清,有人对你下迷药,”韦无冕一张脸又皱巴了起来,“不知是哪个王八犊子敢害你。”
情急之下的韦无冕,说话也难免夹带了些骂人的话语。
“迷药?”宋真清一脸茫然,“谁要害我?”
她蹙紧了眉头,动了动身子,并无其他异样,看来那人也不是图她女色,那是为啥?
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她没权又没钱,谁吃饱撑的想害她?去害韦无冕还差不多。
忽然,她脑中一个激灵,想起一事,忙摸了摸脖间,这一摸不打紧,就在这刹那,她浑身的血液似乎全都凝固起来,啊,她脖间的铃铛不见了……
韦无冕见宋真清神色有异,忙问道:“清清,可是哪里不舒服?”
宋真清缓了缓神,尽量不露出异样,朝几人点了点头,“我没事了。”
“阿弥陀佛,”宋真清诧异的回转头,只见说话的是一位先前被阿大遮挡住身影的和尚。
和尚约莫四五十岁,光滑的头顶不染尘埃,肃穆的神情令人望而生畏,“阿弥陀佛,让施主受惊了。”
“大师有礼了,不知这位大师是?”宋真清靠着韦无冕的搀扶稍稍坐直了身子,忙回礼道。
“此乃天龙寺监院德慈大师,方才正巧来探望韦兄,见韦兄不在房中,又听闻你这里出了事,便随同我几人一起过来看看,”金不换见宋真清面露疑惑遂出言解释道。
德慈大师闻言接着又道:“周大人临走时曾嘱托贫僧对各位施主多加照拂,不曾想施主竟在本寺遭遇磨难,本寺有愧,不知施主身体是否仍有不适?”
周大人亦是周少宸,瑞王世子的吩咐自然是不同的。
可见即便是出家人,也逃脱不掉世俗的桎梏,寺庙终究为权贵低头,宋真清心里说不上多欢喜但也无法讥嘲,毕竟她也沾了韦无冕的光。
“无碍了,只是……”宋真清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将自己丢了东西的事告诉德慈大师。
德慈大师见宋真清面露难色,身为天龙寺监院,必然是有几分能耐的,他转头让身边跟随的沙弥退了出去,这才又问道:“施主是否有难言之隐?”
铃铛丢的不明不白,左右与这天龙寺脱不开干系,既然那人偷了她的铃铛又敢下药害她,最好别让她抓住,否则,哼哼……
宋真清心中冷笑,甭管你什么人,我必会将你扒了皮出来遛一遛,看你还敢算计姑奶奶不?
如今铃铛丢了,走是自然走不成了。
她盘算了一阵,便将丢失铃铛的事对德慈大师说了一遍。
“施主那铃铛是否十分贵重?”德慈大师很意外,未料到宋真清竟只是丢了一只铃铛。
宋真清摇摇头,“贵重倒不怎么贵重,只那是家师遗物,权当作念想,如今丢了难免对不住家师。”
“不知那铃铛长什么模样?又有谁知晓施主随身带着铃铛?”
德慈大师想了想,接连问出两个关键问题。
宋真清道:“铃铛倒没什么特别的,与一般铃铛也并无二致,至于谁知晓……”
瞥了一眼韦无冕,这才接着道:“无冕见过铃铛,也知我随身带在身上。”
姜木子金不换几人皆将目光投向了韦无冕,接着又纷纷看向宋真清。
“清清,不会是韦兄的,”姜木子笃定道,谁人看不出韦无冕鞍前马后那个殷勤劲儿,恨不得将宋真清捧在手心里。
金不换没吱声,只抱胸立在一旁,他自然看出了宋真清话中有话,还有其他意思。
唯有韦无冕傻傻点头,狐疑道:“对呀,除了我并无他人知晓啊。”
宋真清莞尔一笑,“不,还有一人。”
见众人屏气凝神细细聆听,宋真清眼神微闪,满意的点点头,道:“我那日初到天龙寺,便偶遇了寺中主持德善大师,正不巧被德善大师瞧见了我的铃铛。”
她自然不会说那铃铛无声,常人是听不到的。
至于德善大师是如何得知她随身带着铃铛,她如今也迫切想知道答案。
“阿弥陀佛,既如此,那施主不妨随贫僧去见过主持再做打算。”
德慈大师是个爽利的性子,他虽不信主持会做此事,但为了主持的清誉,首要的自然是见了面两边分说清楚才好。
宋真清本就是要先寻机欲见德善大师,以问清铃铛的秘密,可身为天龙寺主持,德善大师本就德高望重又兼诸事繁多,即便是韦无冕,也不是想见便见的。
所以宋真清颇为顺从的点头应了:“好,那便有劳德慈大师带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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