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王虎忽然低吟一声：“顾家……顾容景……顾司苑？”

        顾晏清闻言身形逐渐不稳，也顾不得对面人手里还扛着刀，急急上前问道：“王将军识得景儿？”

        王虎偷偷看了看小皇帝，迟疑地摇摇头：“算不上相识，只是末将从前驻守过无琼宫，听闻顾司苑将满园的紫玉兰照料得极好，很得九王爷的赏识。”

        说到无琼宫，倒是有不少怪事。

        王虎陷入沉思，“九王爷生性暴戾恣睢，手下的宫人不论男女各个身上都有伤，唯独这顾司苑，听闻人生得美，活儿也细致，原本是该升为尚寝的，但不知何故，忽然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宫中了……”

        顾晏清脸色煞白：“一个正六品女官忽然失踪，就没人查下去？”

        王虎正欲解释，被小皇帝抬手拦住。

        “顾卿，朕以为，舍妹尚在人世。”

        顾晏清眸色深沉：“皇上怎敢如此肯定？”

        “你可知为何舍妹被分至无琼宫。”

        “臣不知。”

        顾晏清低下头，当年小皇帝只是个傀儡般的“三寸丁”，朝中皆知他孩童外貌，不能行人事，他自然没有对景儿进宫选妃一事多做计较，只当走个过场，至多被留下封个闲职，年纪到了自然放出宫去。

        “朕的九皇叔，曾与太后，有过一段情。”

        小皇帝背过身，似在回忆。

        “当年皇□□本是中意立九皇叔为太子，可惜九皇叔不懂他老人家的心思，提前发动政变，我父皇在那场变动中立了功，第二年就被册封。后来九皇叔被囚至无琼宫，自小与他有婚约的当今太后，也转投了我父皇。”

        “顾司苑，我曾见过一面，与太后年少时，有八分相像。”

        小皇帝面向他，重重说道：“若顾卿愿与朕共进退，朕答应你，待朕一统天下后，必会给你，给顾司苑，一个完完整整的交代。”

        这句话恰到好处地抵住顾晏清的命门，他握住手中冰冷的铜器，缓缓道：“顾某，但凭驱使。”

        ……

        月黑风高夜，四下无人时。

        宋玉在一片融融暖意中醒来。

        她先是打了个哈欠，接着又扒了扒头发，然后盯着自己咕咕直叫的肚子一脸恼火。

        她明明是个神仙，为什么还得伺候别人、顿顿挨饿？

        看来得找个时间回趟灵石山问问师祖，不然再这么荒废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飞升成上仙啊！

        她正拿手绕着灯芯打发时间，预备去后厨偷个食什么的，小皇帝正巧掀开门帘进来，身后跟着顾晏清和王虎。

        寒风夹着几片雪花倏忽而过，宋玉一个激灵，也忘了白天跟着宫人学了好久的行礼问安，下意识顺嘴地嚎：“怎么才回来，我快饿没了，可以吃饭了不？”

        王虎一句“大胆……”只吼了一个音节便被小皇帝打断。

        “王将军，你且出去寻些吃食，再要一壶酒，热的。”

        王虎走前狠狠瞪了瘫在桌子上装死的宋玉一眼。

        宋玉边捶腿边咕咕哝哝地站起来，小皇帝仔细听了，无非是咒骂王虎大老粗狗眼看人低，连带着诅咒自己让她饿肚子将来讨不到老婆云云。

        顾晏清神思尚在游离，说了两句话就匆匆告辞。

        小皇帝几步踱到她跟前，也学她之前懒散的样子，盘腿靠在暖桌旁。

        中指指节叩了叩桌面，“茶。”

        宋玉盯着他手边的茶具挤出一个问句：“你回回让我给你倒茶，有没有想过，明明自己伸个手就能解决的问题，非得渴着麻烦别人？”

        小皇帝靠近她一些，唇角微微勾起：“朕不是渴了。”

        她诚心发问：“那是？”

        小皇帝阖上眼轻轻道：“朕就是喜欢麻烦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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