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尽心尽力

毕竟大家都在一个行会里，低头不见抬头见，不可能真的以闭门造车的方式来完成这样一个对他们现在的平均技术水平而言有些超前的设备。

经过讨论，所有与会的掌柜们都同意，这大概是朱瑜不知道从哪里，最大的可能是西域，拿来的图纸，交给他们造则是想要实现自己的野心。

至于具体是什么野心，一个指挥使还能有什么野心，于是所有的人都很聪明地没有再提到这个话题。

另外，虽然所有的掌柜都不知道蒸汽机具体有什么用，但能帮着一个指挥使实现野心的东西肯定作用不在小处，因此，所有的人都卯足了劲准备把它做出来。

出于铁匠行会会员们多年与金属工具打交道的直觉，有些人想到了一些模糊的可能性，但具体想要实现又不知从何处入手。

所以有些掌柜，比如蔡掌柜，便猜测猜朱瑜手里还有其它更具体的东西的图纸，毕竟蒸汽机看上去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做事情还是要具体的工具才能来解决问题。

因此，当蔡掌柜听朱瑜说如果不愿意把东西分享给同行，就不再进行后续的技术支持后，立刻有些慌了。

“呃，指挥使。”蔡掌柜连忙表态，“不是小人不愿意，而是这成……”

他想说自己干了这一个多月，放下了别的活，从成本方面来说如果白白交给别人肯定是亏损的，但旋即想到蓝府是出了钱的，他们只不过是相于给蓝府打工，于是剩下的话便咽了回去，然后改口道：

“既然指挥使这么说，那小人答应便是，答应便是……”蔡掌柜抹了把汗，“只是，如果日后有更好的东西，还望指挥使能多想着点小人……”

“这个自然没问题。”朱瑜点头，心想只怕以后你们见识到了这东西的厉害之处，用不着自己说，大家就会想方设法地去找应用的场景，而完全不需要自己帮着研究可用之处了。

第二天，为了表态，蔡掌柜邀请到了铁匠行会里所有他能邀请到的人来到了自己的作坊，将第一台烧煤蒸汽机演示给了他们看。

每一个人都在表示惊叹。

大明并没有普及烧开水来喝，主要原因是有银子买柴只为烧水这种奢侈的事情只存在于官宦人家和有钱人家里。

所以，尽管所有人都知道水可以烧开，但完全没人想到用火烧水居然可以实现把轮子推动得转起来这种事。

之前受到过朱瑜邀请的人固然会因为失去了十万银子而有些沮丧，但他们中也立刻有人开始动脑子想象自己可以把这蒸汽机用在什么地方。

其中反应最快的一人当即问道：“它能带动多大的重量？”他用手指着前边的轮子问。

东道主蔡掌柜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得不把求助的目光望向朱瑜。

“它能带动多大的重量取决于前边的锅炉。”朱瑜对那个人道：“但前提是后边的蒸汽机的强度足够，否则，两边出力但中间不结实的话，整台机器就会散架了。”

那人盯着面前吭哧吭哧转动的蒸汽机，点点头，若有所思。

“对了，这位兄台想要拿蒸汽机做什么用？”朱瑜有些好奇。

“只是一个想法，当然不一定能实现。”那人先给自己留了条退路，“我就是在想，能不能想个办法把这东西用在磨坊里，带动磨盘用。当然，还有成本的问题，以及，这个轮子是竖着的，而磨盘一般是平放的。”

帮人磨米磨面收不了几个钱，而这些钱用来烧水再推动蒸汽机是不是真的能收回成本，的确是一件不好计算的事。

朱瑜没干过这行，但从直觉上讲，除非大规模的扩展石磨的数量以及蒸汽机的负载能力，也包括气密性，否则想要盈利大概是件不容易的事。

至于他提出的另一个问题，在朱瑜看来根本就不构成问题。

“如果兄台只是想要负载轮在水平方向上转的话，有两个办法可以解决，一是把连接曲柄的连杆平放过来就好了，二是直接做一套垂直齿轮不就好了。”

“垂直齿轮是？”那人疑惑地看朱瑜。

“……”朱瑜对自己可以直接用语言把它解释清楚没有信心，于是便向蔡掌柜要来了纸笔，将垂直齿轮轮系画给了在场的所有掌柜看，顺便安利了伞齿轮与蜗轮蜗杆两种垂直转水平的传动系统。

当然，咬合方面的问题朱瑜就懒得再帮他们想，如果真的有人把这些东西搞出来，然后发现磨损得厉害的时候，他们自然就会想办法自己处理了。

掌柜们再次惊叹于指挥使的博学。

一边的蔡掌柜偷偷地抹了把汗，果然，指挥使手里还有不少东西，自己顺从他的建议的决定是完全正确的。

哪怕以他的知识储备，也可以看出朱瑜刚刚画出的两种传动系统只要稍稍加以改造，就可以实现几乎全方向的转动，那这蒸汽机可做的事情一下就变得多起来了。

那人不断道谢，显然，他对于要怎么用蒸汽机已经有了一定的想法，只差把机器做出来然后实践。

朱瑜今日过来，当然不止为做一个技术支持人员，他除了要看一下石炭炉之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给钱。

作为对蔡掌柜接受了他的建议的回礼，朱瑜当着所有的人的面把十万两银票转交给了蔡掌柜。

“以后，蓝府可能会想做很多的东西，其中大部分都将以这种形式交给长旗县的各家行会办，所以，本经办代表蓝府。

希望各位可以多多配合蓝府的要求，尽心尽力，做为回报，蓝府也绝对不会吝啬银子，公布时说多少，只要本经办认可，就一定会给多少。”

作坊里的掌柜们热烈鼓掌，表示了对朱瑜的支持。

今天对于蔡掌柜来说有两件好事。

第一，是收到了指挥使拿来的十万两银子，一瞬间成为长旗县铁匠行会里数一数二的人物，二是没有目光短浅，只关注着这十万两银子却开罪了指挥使，在蓝府那里留下了好印象，为以后更多的合作打下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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