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改进的建议

“指挥使，经办大人，来都来了，怎么能就这么回去呢？”蔡掌柜百般挽留，“至少一起吃个便饭嘛，就吃个饭……”

“对对对，小人知道经办大人忙，可也不差这一顿饭钱不是。”

“小人还有问题要请教经办大人，经办大人就再留一会儿嘛！”

朱瑜拗不过蔡掌柜的热情，答应午饭由蔡掌柜安排。

半个时辰后，杨、钟、蔡三人，坐在了长旗县一座三层酒楼的顶层靠窗位置。

借着小二上菜前的间隙，蔡掌柜问道：“指挥使，这近一月来，小人一直有个问题想问，还望经办大人解惑。”

朱瑜点点头：“蔡掌柜请说。”

“这用火来驱动轮子的技术，小人的确是闻所未闻，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蔡掌柜先给朱瑜戴了个高帽。

“这么精巧的机器，蓝府又出了这么多银子，小人觉得这肯定是件特别重要的东西，但有个问题就是，蓝府愿意为它付出付这么大代价，是想要这东西来做什么呢？”

“来做什么……”朱瑜端茶掩饰思考。

蒸汽机能做的事情可太多了，但蔡掌柜突然这么问起来，他一下居然还真的想不到有什么事情是马上可以拿来给铁匠做例子的。

按朱瑜所知，蒸汽机最早的大规模应用是在纺织业上，但长旗县并不以纺织著名，所以说也说不到点子上。

至于铁匠这边，朱瑜暂时只能想到车床一类的简单装置，太过复杂的东西并不是想不出，而是一来造不出那么复杂的机器，二来现在的蒸汽机的功率不够。

除了做个小点的打铁的锤子，朱瑜甚至不确定这东西是不是适合用蒸汽机来做，似乎也是没什么太大的价值。

最终，朱瑜无奈地选择了蒸汽机最直观的应用拿来说事，就像他的众多穿越前辈一样。

“能做的事情不少，最简单的，可以直接拿来做火车。”朱瑜放下茶杯道。

朱瑜提供的图纸，做为负载的东西就是一个大轮子，所以说要做火车，并不难理解。

加上之前朱瑜也对齐泰说过这件事，索性就一起把两人的疑惑都解决算了。

“火车……”有了锅炉，现在这个名词并不那么难理解了，所以蔡掌柜想了想，问朱瑜道：“难道，经办大人是想把这个蒸汽机搬到车架上？可是，现在就已经这么沉，放在车架上怕是自己就把自己压跨下去了。”

“而且……按小人的理解。”蔡掌柜继续道：“无论是木头还是石炭，都要用车来拉的话，那也就意味着这火车要自己拉自己的负载，这样难道不是要跑得越远拉得东西越多，如此还怎么装货装人呢？”

蔡掌柜不愧是手艺人，对于机械的东西有着天生的直觉，听了朱瑜的话，马上想到了火箭燃料和飞行极限的矛盾蒸汽近似版。

“不。”朱瑜摇摇头，“这和你想的不太一样。”

没有公式和知识储备，朱瑜很难把这样一个事实解释给蔡掌柜和齐泰听：

一块煤燃烧产生的能量足够把它自身举起来，而且富富有余，更何况是放在车厢里水平运输了。

蔡掌柜与齐泰对视一眼，二人都没有明白朱瑜的意思。

“总之现在不用纠结这件事了，回头我把原型车搞出来，你们一试便知。”朱瑜道。

“那，指挥使，这原型车是不是也可以交给小人来生产？”蔡掌柜其实并不太关心朱瑜的话是不是真的，但只要能让他挣到银子，真假根本无所谓。

“这个嘛……”朱瑜摸了摸下巴，“以后再说，不过蔡掌柜你这么问，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

“什么？”蔡掌柜本能地觉得不好，心态有些类似于做了瑕疵活而说走了嘴的木匠。

“刚刚蔡掌柜不是说明天可以把烧石炭的炉子搞好？”

“对，这一点还请指挥使放心。”蔡掌柜再次给保证。

“那，我有个建议。”朱瑜道：“蔡掌柜还记得那天去蓝府的同行都有谁么？”

“大概差不多，可能有个别人忘了，怎么？”

“忘了也无妨，一会儿回去你派个人去蓝府取名单，然后明天我去蔡掌柜那里看蒸汽机的时候，便把其他的掌柜也叫过来一起看看吧，也好做个见证。”朱瑜道。

“啊这……”蔡掌柜觉得自己的脸绿了。

大明并没有知识产权的概念，尽管朱瑜在马车这件事上上引入了这个理念，但做为一项在京城还处于试验阶段的事情，肯定还没有完善，更不要说传到长旗县来。

此外，做为行会的一员，蔡掌柜有分享技术的责任但却没有分享产品的义务，所以，朱瑜开口让他把蒸汽机拿给同行去看，蔡掌柜自然是不乐意的。

“不愿意？”朱瑜笑笑问。

“也不是啊，只是……”蔡掌柜皱了下眉又不敢让朱瑜看出来  ，“严格来说，这蒸汽机并没有什么技术细节可以促进我们整个铁匠行会的发展，所以，呃……分享给同行……小人也只是……”

“那我来解释一下。”朱瑜道：“最关键的原因是，这蒸汽机是个足够复杂的东西，别看蔡掌柜你做出来了，但是，离真的可以投入大规模的生产，别误会，不是生产蒸汽机，而是用蒸汽机去生产别的东西，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朱瑜停了一下继续道：“蔡掌柜能先于全城的铁匠们造出蒸汽机，我自然相信蔡掌柜的技术能力，但我也可以很负责任地说，蒸汽机的复杂度和现在这台机器离完善的距离，不是技术的问题。

而是积累的问题，只怕是再过上一两代人，也还有很大的完善空间，所以，我劝蔡掌柜一句，千万不要想着穷一家之力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朱瑜用手轻轻敲着桌子：“当然，如果蔡掌柜不乐意的话，我也不会强求，银子也会照给，只是，以后就不要想着从蓝府里拿到技术改进的建议了。”

之前，铁匠们从蓝府拿到“指挥使”给的图纸的时候，私下里曾经有过一次聚会，讨论这个东西的造法与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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