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已经行不通

“但朱棣也有问题，为了保持自己的位置直接卖了两州之地给草原人，他将来有何脸面到地下去面对我大明的列祖列宗啊！”知州转头又开始批判永乐。

“没错，至少不能把整个司州都放掉，留下一个关隘在我手里。否则如此让草原人进退无碍，如果哪天他们突然再想南下，就算是朱棣坐上了皇位又怎么能坐得稳！”经略使附和道。

“所以两个人都不行的话……现在二位是不是能明白为什么本官要投到朱瑜一边去了？”韩参政道。

他没有去评价两个官员对永乐和朱元璋的认知，因为这都是他之前在长旗县时与朱瑜他们讨论烂了的话题，他也懒得再进一步的解释草原人与大明这边的军力差距究竟有多大，毕竟眼前这二位没到前线，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

“韩大人的意思是说，朱瑜比他们两个都强？”知州不敢置信地问。

朱瑜无论在京城和长旗县怎么折腾，消息也还没有传到江城，所以这边的知州和经略使还都只把朱瑜当成一个普通的指挥使在看待。

“至少比他们两个有潜力。”韩参政道。

“何以见得？”经略使问。

于是韩参政又不得不将朱瑜之前在京里所做的事情重复了一遍，稍带着说了说他现在在长旗县搞的铁轨和火车，当然，火炮是没有透露的。

知州又又又一次与经略使对视，他俩今天已经不知道对视多少次了。

“韩大人，怎么感觉这朱瑜的心思全在奇淫巧技上……”知州再次显示了他士大夫的本色，天下的一切都可以分成圣贤书与非圣贤书两个部分，而后者毫无价值。

“草原人用的攻城器具也算是奇淫巧技，但知州大人你看，这东西终归还是有点用的。”韩参政平平淡淡地道。

“……”知州不说话了。

“可朱瑜现在弄出来的这些东西，似乎与攻城并无干系啊？”经略使继续从技术路线上进行分析。

“经略大人不要忘了之前被朱瑜打败的那支禁军。本官也只是说了朱瑜之前的事迹，他现在手里还有什么没拿出来的东西，本官是不知道的，说不定其中就有某个军器可以一击定乾坤呢。”韩参政不动声色地道。

虽然韩参政什么也没说，但这话听在知州和经略使的耳中，便是朱瑜那里肯定有了什么新的军器，而朱瑜之所以能打败朱元璋的禁军正是由于这种军器。

而韩参政口中说他不知道，两个人也不信。他们并不太能理解朱瑜其实并没有“称霸”长旗县的行为，而韩参政在做的事情也不过是当一个临时的知府来打理长旗县的府衙。

在知州和经略使的眼中，韩参政现在应该是朱瑜身边的第一谋士，以后朱瑜如果真的称帝，那是必要要拜相封王的。

“那韩大人的意思是……”知州小心翼翼地问。

“刚刚说到圣旨的事，朱瑜已经决定不奉诏了。”韩参政也端起了茶，边品边道：“熙  安在圣旨中说，如果朱瑜不奉诏，他就会再次派兵来讨伐朱瑜，这次不是只派出一小支禁军那么简单，听说要动员近万士卒，一次把问题解决掉。”

看了眼知州与经略使脸上的惊讶表情，韩参政继续道：“到时江城应该就是水陆大军进入长旗县前的集结之地，两位的处境怕是有些微妙啊！”

“此话当真？”经略使问。

“当然。”韩参政点头，“朱瑜在金陵也不是没有眼线，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知道。”

“那，只是个假设，如果朱瑜战败了怎么办？”经略使继续问。

“先不说根本没有朱瑜战败这个可能。”韩参政放下茶杯摇摇头，“就算是有，以朱瑜所在的长旗县的位置，他可以直接求助于北方的永乐，到时候把整个长旗县开放给永乐，征用渔船接江北的大军南下，哪还会有战败之理？”

“到时永乐的大军南下，凡是之前站在朱元璋一边的，怕是都不会有好果子吃了。”韩参政道：“朱瑜在荆州呆这么久，这边的大小官员的前途，估计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这句话是真正的威胁。

话里暗示的意思是，如果知州与经略使在朱元璋将来进攻长旗县的战斗准备中出力太多导致朱瑜不得不投向北方的话，那么，这笔帐等永乐南下后便会找补回来。

知州与经略使二人脸色齐变。

韩参政的到来荆州知州与经略使的撕裂感达到了最高点，由其在听到韩参政说如果朱瑜战败就会引永乐南下的时候。

他俩也不是笨蛋，知道朱瑜不可能真的等到要战败了才会联络永乐南下，下而是如果有了战败的苗头或者自知不敌时就会向江北求助，所以大概率的情况是，这边朱元璋的人马刚刚开始在江城集结，那边长旗县码头永乐的大军就已经登陆了。

这里韩参政利用了二人认识中的一个盲区，长旗县是有水师的。

大明水师分两个大的部分，以江城为界，分别管辖长江的上游与下游，其中，上游又分两个部分，北边的驻防地在长旗县，南方的驻防地则在涪陵。

由于涪陵水道肩负着益州商品与钱粮进入中原的重要任务，所以，驻守涪陵的水师数量又超过长旗县，这就导致从理论上来说南北大战最重要的核心城市长旗县反而驻守水师的数量是最少的，少到如果不是经略府下属专门管理水师的官员都想不起来的程度。

荆州的知州和经略使都是新近提拔上来的，后者之前又不负责水师这个部分，所以对水师的配置和分布完全不清楚，理论上他也不需要清楚，别说荆州多年没战事，就算有，真到临头再问也来得及。

韩参政便利用了这个漏洞，成功诳住了他们。

知州与经略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如果韩参政关于朱元璋即将出兵讨伐长旗县的话是真的，那么他们马上就面临着选边站的境地，想要等着永乐兵临城下再假意投靠的把戏显然已经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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