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一个细节

可现在直接投到朱瑜一边，他们又面临着需要直接与朱元璋撕破脸的风险，这样朱元璋大军到了说不一定要先要讨伐自己，这样，他们就变成了朱瑜的肉盾，于情于理都非常不划算。

看着面前的两个地方官唯唯诺诺下不了决心的样子，韩参政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大明的官员都是这种德行，那么难怪大明要完。

不过看在“曾经”同朝为官的面子上，韩参政决定还是不为难他们了。

“二位其实可以不必现在马上下结论。”按照朱瑜之前与他商量的那样，韩参政开口道：“在最终下决定前，你们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参政大人请讲！”

“请讲！”

知州与经略使一前一后紧接着开口道。

“现在本官只是知道朱元璋那边会派人派兵过来，但具体是什么时间却不知道，二位可以一直在这里等着，等朱元璋的人马到了，该怎么准备怎么准备，该怎么配合怎么配合……”韩参政开口道。

知州与经略使的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知道韩参政这么说是不是在试探他们。

“在这之前，二位只要做两件事就好，第一，派人去荆州各府帮本官游说一下知府，看看其中有多少愿意投到朱瑜这边来。第二，两位各派一个可靠的人，最好是子嗣，随本官去长旗县，等大战来临之日，让他们在现场做一个见证。”

韩参政稍稍修改了朱瑜的要求，让两人各出一个儿子跟自己去长旗县，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两个儿子既是见证人，又是人质。

果然，这话一出，知州与经略使又是一阵脸色变幻。

派人去游说这点相对容易，他们相信那些知府们也会为自己考虑后路，所以只要这边提一句，或者是看到知州大人倒向了朱瑜，他们肯定也会跟着一去倒过去。

但派儿子过去这件事就不那么让人愉快了，虽然两人都不止一个儿子，但毕竟是骨肉，万一真的送过去结果被误伤或者变成气急败坏的朱瑜刀下鬼，那就算自己这边以后能入朝拜相也难免被戳脊梁骨说是吃了子孙饭。

“呃，这个，关于这个见证，不知韩大人是想要让他见证什么？”经略使试探性地问道。

“当然是见证朱瑜如何击败朱元璋。”韩参政笑道：“不然呢？见证朱元璋的人马入城，还是永乐渡江？”

“韩大人说笑了。”经略使脸色尴尬，“下官当然相信朱瑜能胜，毕竟有之前的先例，只不过这派个儿子……”

“嗯。”韩参政表情非常平静地点点头，“不想派就别派了。”

“啊？当真？那……”经略使有点惊喜，然后等着韩参政的替代方案。

但韩参政说完话后便没了声音，而是端起茶慢慢地喝了起来。

经略使的心沉了下去，韩参政这态度的意思显然是派人质等于站队，如果现在不站，以后就再也不要站了。

“韩大人……”他用近乎求请的语气开口道。

“本官都不知道二位在犹豫什么。”韩参政开了口，不过说的内容并不是他们想要的，“你们在这边配合朱元璋，公子们在长旗县观看结果，无论哪边胜，二位都有退路。本官当然知道二位觉得现在就站一边风险太大，可是这世上就不存在没有风险的事情。”

韩参政顿了顿：“本官不知道二位有没有剿匪的经验，通常剿匪时官军都会有一句话传达给土匪，叫做投诚要趁早。

同一个寨子的人，官军到之前就投降的，官军扎营后投降的，开始进攻后投降的，都有不同的待遇。而等寨子被攻破再投降，怕是只有黄泉路这一条路可走了。”

外来新政权的攻城略地，占领的地方越来越多，投靠的人越多，手下的人才也就越多，于是晚投降的便不再值钱，但朱瑜觉得还是朱泰的解释更具普遍性一点。

现在，这个理论被韩参政拿来劝说两个前下属了。

这边一直问话的经略使还在犹豫，一旁的知州大人先坐不住了：

“韩大人，下官愿意派犬子过、过去长旗县，见识一下朱瑜的军容。容”知州诚恳地道。

经略使稍有不满地看了眼知州，明明说好要共同进退，这边先怂了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次两人没了默契，知州大人根本没理他。

“很好。”韩参政点点头，“那回头知州大人通知一下公子，让他到驿馆去找本官就好，只是别耽搁太久，明后天的吧。”

“是。”知州点点头，“谢韩大人提携。”

经略使眼看知州一句话就与韩参政达成了协议，自己明明一直在与韩参政勾通，可是顷刻间便成了“后投诚者”，顿时有些着急，马上也开口道：“参政大人，下官也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前往长旗县。”

韩参政没说话，看着经略使点了点头，算是把他也拉进了一号车厢。

“韩大人，下官还有一事。”放下心来的经略使又想到了一个细节，“那接下来如果皇上那边派人过来。”

“二位就当本官没有来过。”韩参政道：“刚刚本官也说过了，朱元璋那边有圣旨也好命令也好，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该怎么执行就怎么执行，长旗县那边不会因为这件事怪你们。”

“那……”

“至于二位公子，我们自然也会保护好，怎么送到本官身边的，到时候也会怎么送回来。”韩参政知道他想要问什么，提前回答道。

“如此甚好。”经略使松口气，点点头。

韩参政到江城的目的算是达成了。

他回到驿馆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知州与经略使的两位公子来了驿馆，韩参政也没耽搁，直接收拾了东西带着两个人踏上了回长旗县的路。

……

永乐难得有一天在下午的时候就批完了当天的奏折。

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自己手里的国土只剩下了一半的一半，事情还是这么多，这让他有些难以想象之前的那些皇上是怎么处理这么多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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