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把关的结果

韩参政听完了两人的抱怨，笑笑道：“前阵子皇上直接给长旗县那边的朱瑜去了圣旨，两位大人知道这件事吗？”

圣旨一路过来肯定要路过路江城，甚至知州有义务在城内清空道路迎送圣旨，所以韩参政这话约等于明知故问。

知州点点头：“知道，而且驿站那边传来消息，说送圣旨的小黄门回到江城的时候好像脸色非常不好，可能是没少被朱瑜难为。”

韩参政想想朱瑜可能做出来的事，低头暗自笑笑，然后抬头道：“朱瑜毕竟年轻嘛，年轻气盛，语言不和起冲突也很正常。”

知州再次与经略使对视，两人的脸色都有点怪，心说不愧是参政大人，随随便便就重新定义了正常，反正在他俩的为官生涯中，就没见谁敢对送圣旨的小皇门使脸色  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韩参政摇摇头，“二位知道为什么皇上在打过一次长旗县后又给长旗县去了道圣旨吗？”

“愿闻其详。”经略使道。

“因为朱瑜给皇上递了话，如果皇上放任他在长旗县这里呆着的话，那他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如果皇上非要他回京就番，或者做什么不合他心意的事，那他就要出兵占领荆州，还威胁要切断益州到中原的水路，让朱元璋手里只剩下两个州的地盘。”

“什么……？”

知州大人差点把手里的茶杯摔了，而经略大人双手握住了椅子扶手差点站起来。

“朱瑜他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知州放下手里的茶杯，不敢相信地看韩参政。

经略使也道：“朱瑜他何德何能，敢叫嚣占领荆州？”

“就凭朱瑜可以把两千人的禁军打得一败涂地的能力，如果他现在带兵来进攻江城，经略大人敢说一定能守得住吗？”韩参政问。

“这个……”经略使语塞。

江城是个大城，但就像其他所有的中原内地城市一样，城内的主要兵力只有很少一部分禁军，多数也都是当地的厢军，因此战斗力可见一斑。  1

虽然经略使不知道朱瑜在长旗县是怎么顶住朱元璋的禁军还能反杀的，但以禁军惨败的情况来看，朱瑜那边的亲卫战斗力自然不低。

江城平时城里城外也就一个军的兵力负责各种各样与军事和治安相关的事情，这样如果朱瑜真的带着这支人马杀过来，自己能不能顶得往还真要打个问号。

“所以，这就是朱瑜的底气了。”韩参政看着知州与经略使，不慌不忙地道：“朱瑜能打败朱元璋的禁军，就有可能带着他的人从长旗县杀出来，沿江一直打到江城来。”

“不过……”知州毕竟也是一州高官，总还不是个蠢人，他突然从韩参政的话里感觉到了什么，于是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参政大人怎么知道朱瑜那边的战力如何？”

“因为本官现在正在为朱瑜效力。”韩参政也不隐瞒，直白地回复道。

知州目瞪口呆。

“什么？”这回经略使是真的坐不住了，直接站了起来，“韩大人，此事当真？”

“当真。”韩参政点点头，“本官之前跟随叛军将领皇上去了北雍州，叛军将领兵败之后，便随着逃难的人群一路来到了长旗县……”他把自己之前的历程大概说了一遍。

“那，参政大人为何要与朱瑜……”经略使差点一不小心说出勾结二字，赶忙咬住舌头换了个说法，“要为朱瑜效力？”

虽然知州和经略使不明白韩参政的做法，但多年为官给他们的一个经验就是，如果位置比自己高的高官们做的事情表面上看上去没逻辑的话，那多半不是真的没逻辑，而是自己看不懂他们的逻辑。

所以他们也没有真的因为韩参政投到朱瑜那里就马上翻脸不认韩参政为参政，万一人家是朱元璋派过去的卧底呢。

“两位能执掌一州军政，也算是人中龙凤。”韩参政先送了个高帽子给两个人，然后问道：“请问二位大人，对目前南北分治的格局的前景怎么看？”

知州再次与经略使对视，冲后者点了点头，这个  细节被韩参政看在眼里，显然，这个问题他们二人已经商量过很多次并且达成共识了。

这倒是有些出乎韩参政的预料，在他之前的经验中，无论哪个州，州里的两个主官往往都是恨不得人脑子打成狗脑子的类型，至少在他之前的经验里没有看到过知州与经略这样和谐的相处场面。

这让他有了一点期待，说不定只要说服其中一个人，另一个人也就很容易被劝服了。

“永乐……呃，是朱棣，没有南下的一个重要原因便是他手头暂时没有水师，如果有的话，想来皇上多半是守不住长江的，这样的话，其实现在没什么格局可言，就看北岸什么时候将水师组建好，组建好了，分治也就结束了。”

经略使说得不快，给人一种经历了深思熟虑的感觉。

所有稍有见识的人目前都是同样的看法，韩参政点点头，既然州府两人能有这样的见识，那他接下来的话就很容易展开了。

“那，二位是不是觉得永乐比起朱元璋来说，更适合坐天下呢？”韩参政问。

知州想了想，开口道：“当今皇上其实很难说有什么大错，先帝出征后的各项政策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韩参政面无表情，这当然是因为政事堂里有王斌等人把关的结果。

“……但是他之前没有守卫京城而是直接离开这点……”知州皱了皱眉毛，“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知州大人是标准的准读书人，在他的心中，天子要么守国门成功，如果不成功那就应该死社稷，结果朱元璋既不守国门又不肯去死，所以在知州大人心目的地位一下子下降了很多。

同样的问题经略大人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待的，他说：

“朱元璋对枢密院的影响太小了，甚至下官有一种感觉，枢密院是在故意坑他。就算草原人再怎么彪悍，也不至于让他们一路势如破竹直接从雍州打进京城，从这点上来说，指望当今皇上可以打回江北去收复失地怕是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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