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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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仪就站在北门角门的大门口,遥遥地张望着远处,等着女儿何时回来。眼看着一辆黑色的车子行驶过来,周玉仪大喜过望联盟拉了一旁的孙若梅一同出去迎接自己的女儿。
“你小姑子走了这么久才回来,也不知道外面洋鬼子的东西吃的习不习惯,也不知道洋鬼子的地方住的习不习惯,咱们可得快些看看,好歹别委屈了孩子才是。”
周玉仪一边说一边拉着儿媳妇下了台阶,此刻车正好过来,前头的仆人下来,一半人帮忙把行李搬出来,抬进府里面,往纪罗绮的院子抬去,一半人帮忙开了车门,让纪罗绮出来。
纪罗绮一出来就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嫂嫂站在母亲旁边,还是那副样子,一只手搀扶着母亲,一双眼睛望着自己。
“我回来了,母亲。”纪罗绮欢快的走上前去,周玉仪轻轻地抱住女儿,嘴里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孙若梅笑着看着母女,两人眼看着外头风大,劝道:“母亲,绮儿这外头风大,咱们有什么话好歹回去再说,这外头天寒地冻的,免得一会儿再冻着了,可是谁都不好。”
周玉仪连连点头说,孙若梅说的对,拉起纪罗绮的手就往里走。
回去的路上周玉仪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着最近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说着今天纪柏珣警厅那边临近年关事情多,所以还没回来。
纪罗绮闭着嘴,安静的听母亲说话,母亲的话总是这样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却又让人无端的想听下去。或许因为这是自己的母亲。其实母亲的话总是很无聊的一些,老生常谈的话语,自己早就听得不带听,可是母亲总是乐此不疲,或许母亲并不在意自己在说什么,母亲只是想要与女儿说话。
纪罗绮一边跟着走,一边私下打量一圈,却发现并没有看见姜阮涟。若是往常自己定然是要开口问,可是最近去了国外一趟,对于自己性取向的想法却是越来越不明朗,下意识的便选择了逃避,给自己一段时间静静心。自己若真的不是,那边什么都好说,若是真的是自己,便必须要与对方隔开。自己当然是不怕的,名正言顺的正头小姐,家里便是破了天,也不过是给自己配一门亲事,可是一个买进来的姨娘,命运却是大不相同的。
自己无所谓,自己会遭遇什么,却总不好害了别人,所以不见反而是最好。
纵然如此,周玉仪还是突然提起来姜阮涟。“你父亲今天出去跟他的几个老朋友一起聚一聚,大概是有人得了什么新的诗画要给他看一看,你父亲兴致挺好的,就带着你姨娘一起去了。大概是看着你姨娘漂亮去撑个场子罢了。那种场合哪有个带正妻的呢?带的都是身边年轻貌美的小妾。”
周玉仪一边说一边笑,却不大在意。纪罗绮听着这话,就觉得不是那么个意思。以前父亲也回来,也跟老友们相聚,却从来没有带过姜阮涟,如今回来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人,纵然是自己疑心重,可是却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从前自己在家的时候自然知道小娘跟父亲是从来没有圆过房的,可是如今父亲突然就带上了小娘,谁也不能保证这中间是发生了什么。
纪罗绮想要开口问,却又觉得不能问。小娘是父亲的姨娘,姨娘跟丈夫上床,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这并不有什么疑惑。反而是之前迟迟不圆房,才会让人疑惑。自己在这个时候问出来,可能母亲会起疑,尽管母亲不会往别的地方想,但是也只是节外生枝,横添麻烦。想来想去,把疑惑压在心底并不开口说话。父亲年纪大了,娶个貌美的小妾,若是说不动一动,那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可是话是如此说,纪罗绮心里却只觉得酸酸胀胀的,不是个滋味。究竟是为什么呢?这种感觉究竟是从何而来?从前家里不是没有人娶过姨娘,可是自己在听说的时候只是平平淡淡的嗯一声,其他的都不关心。如今这是为什么呢?
关于同性恋的说法又一次涌入脑子,纪罗绮几乎是害怕摇了摇头,强撑着让自己不去想,伸手挽住母亲的胳膊,与母亲说笑着往回走。
进了里间坐下,周玉仪看着纪罗绮的打扮,心中感叹,这么段日子不见女儿出落的是越发的漂亮。又看着人皮肤还是如同之前一样细腻,整个人也如同之前一样的娇嫩,便也放下心来。大概老管家在那头把人照顾的还算不错。
她没有着急着跟女儿说话,而是先让丫头把人扶下去,去房间里换了衣服,再好好的梳洗一番,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过来。
纪罗绮告辞回了房里,南乔北栀跟着走回去,一路上两个人都颇为高兴。
进了房间,北栀吩咐人去弄洗澡水,南乔帮着把衣服脱了,又拿出新的衣服放在一旁,等着一会儿为人穿上。
坐在浴池里面,只觉得实在是久违。在原来英国的家里,自然这种待遇是少不了的,可是自从上了船上,这种生活便是许久没有的。尽管每日还是要照常梳洗,可是因为在船上不方便泡澡,这样的事情当然也就免掉了。
纪罗绮坐在水里头,看着满池子的玫瑰花瓣,笑着捧起一捧来看一看,又扔下去。
“大冬天的,还能找来玫瑰花瓣,可真是为难了他们。”
北栀在后头帮着洗头发,笑着说道:“有什么为难不为难的,家里有四季恒温的花房,要什么花没有呢?前些日子缊八小姐非要用玫瑰露洗澡,那头不也是答应了一整瓶子的玫瑰露,倒在水池子里,洗完整个人都是香的。”
纪罗绮自然知道一瓶子玫瑰露在家里算不得什么,北栀只不过是调侃纪罗缊。纪罗缊嚣张跋涉惯了,纵然母亲不惯着,却总有父亲惯着,所以那个性子是永远都改不了。纪罗绮只是笑一笑,也没继续这个话题,毕竟这是跟自己没关的事情,自己没办法说。将话题转到一头问,最近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却看见南乔面色不大高兴。
“怎么了?”纪罗绮皱起眉,继续追问。北栀在后面使了个眼色,南乔原本想说,此刻却欲言又止。
纪罗绮心中升起一些不好的预感,停下了北栀的手,让南乔快些说。
南乔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开了口。“就是之前张军长不是要在咱们家讨个丫头过去当小老婆吗?咱们家的丫头哪有一个是愿意的,在这家里做丫头比去嫖人家做主子还要体面,所以当然没个人高兴。可是难道不高兴就能不去吗?那当然也不成。况且咱们家的姨娘陈姨娘原来也是丫头出身,大太太想着随便挑一个模样,周正品行又好的送过去,不失了家里的面子,也就是了。”
“所以呢,挑上了哪位?”
“夏荷姐姐,就是太夫人身边那个。”南乔说着顿了顿,硬着头皮又往下说,“夏荷姐姐一开始是不愿意的,奈何家里已经定了他,其他的丫头就拒绝的更为坚定,没办法,夏荷姐姐只能告别了太夫人过去。说来也是太夫人,还心疼过夏荷姐姐,可是没办法,太夫人怎么会觉得女子出嫁是不对的呢?所以太夫人也帮着劝。”
“然后呢?”纪罗绮接上了话,“夏荷姐姐向来很听祖母的话,祖母一劝,可不就是答应了,所以就坐上轿子过去了?”
北栀接过话点了点头。“可不就是这样的道理。听他们说上花轿的前一天人哭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上花轿的时候都还是肿的。不过那又怎么样呢?难道哭一哭就能不去吗?那当然是不可能的,所以还是被换上衣服塞进了花轿里头。太夫人也算是仁至义尽,还给出了嫁妆,就那样子吹锣打鼓的把人抬到了张军长府上。”
纪罗绮听着这话,又皱起了眉头,问道:“这样的事情是时常发生,那么为什么你刚刚又不让说呢?”
南乔没等北栀说话,抢先努了努嘴说道:“若是单独这样也就好了。我们原本想着人过去了,就该消停了,可是实在是我们看低了夏荷姐姐。夏荷姐姐听说新婚夜就闹了,不过因为咱们家的面子,所以也没怎么闹,还是顺着人的。我们原来以为这样也就算了,可是后来发现事情可不是这样。夏荷姐姐忍了有一两个月,就在您回来的电报回来的一段时间之前,大概三五天吧,这边收到消息说夏荷姐姐在那头自尽了。”
“自尽!”纪罗绮猛地睁大眼睛,身体向前靠了靠,伸手抓住南乔。
“可不就是自尽吗?”南乔也有些不忍心说下去,可是既然已经开了话头,便硬撑着往下讲,“太夫人听到的时候还流了几滴眼泪,大太太听到的时候也颇为悲伤,可是那又怎么办呢?人是已经送出去了,要是要不回来了,况且命都没了,又问谁要去呢?那边因为是咱们家送过去的人,所以给办了葬礼,比一般姨太太的要豪华的多,太夫人也过去了一眼,权当是圆了夏荷姐姐的一片心了。”
纪罗绮听完就不说话了,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说。自己原本以为社会的压迫,压迫的只是少部分人或者是极大部分的乡下人,生活在这里,总不至于压迫太严重。如今发现是自己想错了。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在被压迫,每一个人都在被不同的东西压迫,而这些东西归根到底是思想以及观念的问题。就比如女子一定要出嫁,比如丫头的人身自由,便不算是东西了,又或者是所谓的男尊女卑思想,或者是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
夏荷的死本质上是因为等级观念。丫头,地位低下,自然听着主子家的话,而主子家要丫头嫁过去,丫头除了嫁过去就没了别的选择,所以只能含泪嫁过去,不管心中愿不愿意。那死看似是反抗,实际上也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顺从了这个时代。因为除了嫁,就剩下一条路,那就是死。
纪罗绮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无话可说。能怎么办呢?如果不能早些找到一条路,将这些所谓的封建残余都清除掉,将这些所谓的好的思想都清除掉,那么这样的事情还会有千千万万件,还会有很多的女性成为夏荷。
纪罗绮突然觉得无力,倒了回去。自己的力量太微小了。纵然在别人看来,自己是能呼风唤雨的人,背后靠着这样的大树,可实际上自己又何尝不是被这个家族困住呢?家族给了自己丰富的物质生活,自己应该感谢,因为没有这样的物质生活,自己或许还如同姜阮涟说的一样在疲于奔命,又哪里来的精力和时间去思考这样的问题呢?
姜阮涟。纪罗绮又一次的想起了姜阮涟。想到别的事情,总归是自己能控制的,唯独这一件事情,却总是自己控制不了的。纵然自己想要不去想,可是自己越想着不去想那张脸,在自己心里反而是越清晰,在自己的脑海中反而是越深刻。久而久之,自己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几乎控制不了自己,什么时候会想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样才会不想到。
这种认知让人害怕。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原本自己只以为是两人私交甚好,可是在国外呆这么一段时间,知道了同性恋这个词,一切都有了新的变化。难道自己真的是同性恋吗?可是自己喜欢上的是自己父亲的人,自己这已经不单单是同性恋了,自己已经犯了人伦纲常。
或许同性恋是没有罪的,或许同性恋是不应该指责的,可是女儿喜欢上父亲的姨娘,这难道不应该被指责吗?纪罗绮无端的心慌。
她深吸了一口气,原本想闭嘴不再说了,但还是开口问道:“姜姨娘呢?姜姨娘好吗?”尽管这个问题在问出口的那一刻就后悔了。
南乔北栀都没想到人会问这个问题,但是心中也高兴了不少。两个人立马收敛了刚刚悲伤的神色,笑着回答道:“早着呢,小姐走了没多久,大姥爷就回来了,大老爷跟姜姨娘圆了房。这可是好事。近来三年多了,还跟丈夫没什么接触,这要是被传出去,是要让人笑掉大牙的。如今,两个人终于有了接触,也算是名正言顺了,当然是好事了。您刚刚也听大太太说了,大老爷出去还带着姨娘呢。”
纪罗绮已经不知道两个人后面说了什么。纪和惇与姜阮涟圆房了。光是这一个消息,对自己而言就是晴天霹雳。架在姜阮涟头上的一把刀,终究落在了她的头上。可是这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即便自己想要抱怨自己,又能抱怨什么呢?丈夫跟小妾圆房,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自己没有办法说。
那种无力感又一次涌过来。原本自己还可以骗自己,或许小娘没跟父亲圆房,并算不上父亲的小妾,可是如今自己却连自我欺骗都做不到。两个人已经圆房了。最可悲的是,这是没有办法反抗的事情,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这是在大家看来都是正确的事情,哪怕自己并不支持。可是自己的不支持有什么用呢?
究竟是什么造成了今天这样?是封建思想对于女子的迫害,是所谓的一夫一妻多妾制,对于女子的摧残吗?自己不知道。也许是的。可是是又怎么样呢?事情已经是发生过的,哪怕自己能够改变这样的制度,难道能够要回姜阮涟的清白吗?
或许也算不上不清白,毕竟那是名正言顺的丈夫,当初是那么许多人看着那顶大红花轿从门口抬进来,自己也是其中之一。自己当初甚至去掀开了人的盖头。如今,想着心中倒不单单是像当初玩闹那样,反而有些高兴。
中国人说,盖头必须是由丈夫掀开的,那么自己掀开了盖头,是不是也能算丈夫呢?纪罗绮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不敢再往下想。
此刻她已经清醒的认识,到如果只是私交甚好的朋友,那么自己是不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的。
纪罗绮突然觉得疲倦,只想整个人泡在水里,什么都不去想。自己能怎么做?自己该怎么做?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上了自己的小娘,自己是同性恋,这两件事情不管把哪一个拉出来,那都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在中国是绝对不允许的。且不说同性恋,单说自己喜欢的是自己的小娘,这就是违背人伦纲常的事情。
或许封建思想是错的,难道人伦纲常也是错的吗?
纪罗绮没有办法再想。这个问题对于如今的自己来说,实在是太过复杂,也太过于难以研究自己,甚至无法理解。只能搁置,也只好搁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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