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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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木做的念珠还搁在香炉上汲取纯朴滋味,它的主人,多少年来,从未像今日这般,于它无睹,只手捧着一方四尺画轴,看得入迷。
“素心……”灰衣女尼回过神来,将画纸圈成一轴,用一旁的白色绸带系了,重新放回柜中。又拭去了眼角泪迹,方才打开房门。
“素心,打扰了……可否进去坐坐?”蓝衣女子翘首问。素心侧过身子,让出条道来,“施主请进。”
二人于屋中对坐,半晌无话。谁的来意,谁的回避,大家心中有数,皆不点破。
这般境况,让岑芜茗更加笃定,素心,定是有什么事瞒着她的。
“明日我与阿喜便要启程西去,芜茗是来向素心你辞行的。”岑芜茗讲得委婉。
走得突然,素心面色略凝:“贫尼虽不懂江湖的事,却也知道这一路西去定是凶险四伏……施主眼疾未愈,恐遭小人暗算……你,仍是一意孤行么?”
岑芜茗听出她语中关切,不免更疑,本就是爽朗的性子,索性直接问道:“素心,我身上的青色印记,你是不是认得?”
水色剪瞳一瞬的慌乱闪烁,岑芜茗却是看不到的,只听得对方鼻息略重,猜疑更浓,“难道你有何苦衷?”
哎……素心怅然声叹,起身,背过身后人,取过念珠覆于指间,声声转念:“阿弥陀佛……贫尼确实认得这样的记号,可不敢说,施主身上这枚便是,所以不敢妄言,让施主凭添苦恼。”
岑芜茗心思浮沉,劝道:“既然如此,便请你如实相告,关乎芜茗身世……亦未可知。”
素心锈眉微拢,莹莹眸色若水流动,翻起一丝惆怅,久违的故人故事原来此刻想起,仍觉心凉。
且听她温声说:“也罢,贫尼便把知道的,全都告诉了施主。”说着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岑芜茗颈下,“青纹刺身,形若娇兰……素荷,他们这样称呼这样的记号。”
“他们是谁?”
“前朝京城里中的名门旺族。”
京城?旺族?
岑芜茗杏眸圆睁,等等!这般的场面,这般的说话,怎的有种突来的熟悉之感?!
蓝衣女子心湖漪涟,是了,当年与李暮云月夜听风,二人不正是这般的相对而坐么,更奇的,前人后者的故事里,都提到了京城。
垂目低思时,又听素心继续说,“这族人不论老幼,颈肩处皆刺有族内图腾,刺青的仪式在出身满月后举行,从此生为族人,死为族鬼。”
岑芜茗惊道:“莫非那图腾,便是这像兰花一般的记号?”
素心点头,“天葵刺男,素荷刺女……施主身上的青印的确很像族中女人的刺青,素荷。”
本以为此话一出,那年轻女子便要凄然哀叹身世,岂料她适才急切的神色反倒散了些,只是漠然地点头。
她不知,岑芜茗此时斟酌的,不是相似的印记,而是不会有交集的距离。
是啊,一名四五岁的女娃,又岂能独自从万里之遥的京城流浪至西北荒原……唉,岑芜茗忽然觉得自己很傻,兴许身上的,只是枚长得像兰花的胎记罢了,与那身份高威的族人全无半点关系。
素心见她不发一言,已猜出几分原由,“施主,可否告诉贫尼,你家在何处?”
岑芜茗怅然一笑,“芜茗自幼在天山习武,便把那里当做家了。”
拨动念珠的拇指无端滞在两粒佛珠之间,素心的手,微颤。
却见她轻闭了目,深吸了气息,驻在胸间,虽已猜到了,但她的心,仍漏跳一拍。
“京城与天山相隔万水千山,芜茗自知,断不是这名门旺族之后。是我鲁莽,让素心你见笑了。”说着站起身来,向素心告辞。
“施主请留步。”素心的声音大了些,与她娇柔的模样不太相称。
岑芜茗止步而立,听身后人说道:“三十年前,那一族人里,有一名大官触犯刑律,被皇帝下令逮捕,便携了家眷出逃关外……天山东麓,便是他最后定居之处……”
“皇帝突然下令抓捕这位王爷,于是这位王爷带着夫人连夜逃出京城。”
“可是犯下什么案子了?”
“他的确是犯下了案子,是大案。通官卖官,收授贿赂,亏空公银,因为另一位大官东窗事发,才被牵连进来。”
三年前,李暮云在神仙亭中的一言一句竟又如此清晰地回旋耳畔。
皇帝亲令,出逃京城,天山……蓝衣女子的背影若凝结在空气中,她不敢多想一分,不敢多问一句。生怕踏错一步,便要承受无法面对的结果。
好半天,她双手紧蜷着转身,吐出一句不冷不热的话:“素心,你究竟是谁?”
素心低头道:“贫尼是这镜月庵中的出家之人。”
“我是问,你的俗家身份。”岑芜茗说完,已走近一步。
“请施主听贫尼讲完,你,不是想知道么?”素心眸色渐明,又说:“那名大官的几名子女中,
有一个四岁的小女娃聪明漂亮,最逗人喜爱,不想,有一日随她娘亲去到胡人集市,一来二
往,竟走丢了,家人四处寻找不得,一直到她双亲身亡,一家三口也未团聚……”
怎有如此的巧合!师尊从猛兽爪下救下我时,正好四岁的年纪啊!
岑芜茗定定驻在原地,没来由的悲戚涌上心头,杏目中竟有温热浮游,忽然间,好像一切都再明白不过。适才对素心的怀疑早已置于脑后,心中独流白,一时不知所以。
“施主……”素心上前抚住她肩,手掌却被岑芜茗摁住了,从来不在外人面前示弱的女子禁不住哀伤,“素心,你说我是不是那走失的女娃,我……是不是逃犯的女儿?”
女尼抚摸着她的黑发,那样温情的模样,如一位珍爱子女的母亲。
素心细看那面容,心付道,都说子随母,女随父,这般俊俏的模样,眼尾眉梢间真是像极了那个人,素荷刺青是真,你的身世还能有假么?唉……原来我在此清修,要等的,便是你,这,是佛主的指意吧……
岑芜茗如若听见对方心语一般,伤情更浓,却又担心起另一件事来,虽觉荒诞,仍试探着问道:“那个大官……可是前朝的王爷?”
原本抚在蓝衣女了肩头的手极快的撤了去,岑芜茗觉察有异,方听得素心只言片语中隐约添了分傲气:“施主好糊涂,王爷与皇帝同父所出,又岂是一般凡人可以相比的。就算那族人爵位显赫,官至中书令,也是做不成王爷的。”
唔,的确糊涂,我怎的忘了这一着。岑芜茗松了口气,转念又想,这素心似乎于这宫廷之事好生熟悉,又对其过往身份三缄其口,莫非曾经是在宫里住过的?不然怎会知道这许多前朝陈年旧事。听阿喜说她生得貌美若仙,是宫女,还是宠妃呢……不论如何,从来没想过要寻找的生世,今日偏偏有了眉目,不如询了族人如今下落,也好当面问个明白。于是问素心。
素心料她有此一问,便说:“抗旨潜逃,你可知已犯极刑?”
极刑……当然是死罪。
灰衣女尼立在佛龛前,看那香炉冉烟,娓娓道:“抗旨潜逃,诛连九族,贫尼听说,一连七日,刑场血流成河,戴氏一门在京城中再无活人。”啊!岑芜茗哀呼,尤寄最后一线希望:“那……天山可还有……”
素心转身,一字字地向眼前人说:“侥幸逃到天山东麓的十六口族人,除却走失的女娃,全在一夜之间,死在关外强盗乱刃之下……”
什么!
岑芜茗只觉后脊发怵,双腿如陷软泥,再使不上半分力道,朝后踉跄退出几步,直退到门边方才站稳。心潮翻覆,千头万绪也汇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有一声叹息,原来之前不敢想不敢猜的,竟是事实!
老天,你为何不让我随了爹娘而去,反让我受仇人眷顾,视她唯亲!
李暮云,你毒害师尊,引寇入山的罪,我岑芜茗若再追究,对双亲便是不孝,不仁,若就此作罢,对师尊便是不忠,不义!我……我该如何做,才能两全!
恍惚间听素心说道:“贫尼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施主信或不信,任凭你心意。”
岑芜茗定定心神,突地唇角弧过,悠悠地说:“还有一样,你未讲,我却已知晓。”
素心哦了一声,抬眼看那年轻女子,丝毫没有吃惊的样子,旦听她说。
“当年夜袭,其实,有两个人未被强盗杀死,一个是我,另一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素心,你,便是李暮云的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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