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蝴蝶原是为卿来

“哎哟，你们两个小鬼儿刚才哪去了，天都快黑了，担心死我了！！！”方菡闻声赶快向声源方向跑出去，果然看到了站在树旁的两小只，边跑边嘴里大声埋怨，要知道刚才她真是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要是光茅茅一个人她慢慢找也就罢了，可是还有曦曦，还是她让曦曦去找人的，这万一两个孩子有什么意外，何爸爸一定是恨死她，她更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妈妈，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看到了两只特别漂亮的蝴蝶，想捉来送给你，才让曦曦妹妹在一边等我的，她一直在催我怕你担心，是我拦住她不让她走的，您不要怪她。”茅茅往前迈了一步，向侧方抬起了手臂，挡在了曦曦前面，曦曦特别自然的往右后面一退躲到了茅茅的后面。

        “哎……你这孩子……我说你什么好，也不知这淘气劲儿像谁，算了算了，以后不许这样了，快走吧快走吧，饭都凉透了，还有啊，待会儿自己去和何叔叔道歉，估计他也在家担心曦曦呢！”听到茅茅是为了给自己捉蝴蝶才误了时间，方菡心里的怒火已经减了大半，又想到了两个傻孩子还饿着肚子，就基本没什么气了，毕竟，看到两个孩子安全无事比什么都重要。

        “嘿嘿，好的好的，我一会儿就去，谢谢妈妈，妈妈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妈妈最好啦！曦曦，快！”茅茅一听妈妈没有了怒气，瞬间嬉皮笑脸乐开了花，小嘴抹了蜜似的夸妈妈。

        “哦，谢谢阿姨，阿姨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曦曦听见了茅茅叫自己的名字，就知道是时候“顺着她”说下去了，毕竟从小的玩伴，这种事情两个人已经不知干了多少次，每次她不知所措的时候，茅茅总是能淡定应对，所以她喜欢在茅茅身边，很安稳、很踏实，仿佛有她在她就什么都不必害怕了，所有的危险和困难她都能挡在她面前，替她解决，仿佛茅茅可以为她挡下所有暗箭难防，只要她不再受伤。日久天长，两个人的配合默契程度只需要一句呼唤便知道对方的意思了。

        “不不不，曦曦，你不用跟阿姨道歉，都怪你茅茅哥哥，是她耽误了你回家了，一会儿阿姨惩罚他先去你家给你爸爸道歉，再回家吃饭！”方菡解释道。

        “对呀对呀，是我的错，曦曦你不用担心，我一会儿先跟你回家。”茅茅赶紧补充道。说着三人就赶紧一同往回走，方菡让两个孩子到前面走，自己则默默跟在后面，实在不敢让她俩离开自己的视线。有了大人的“监督”，两个小调皮鬼很乖，很快三个人就出了树林，按刚刚约定的那样，到了家门口，三人短暂分路而行，茅茅跟曦曦先去家里跟何叔叔道个歉，然后再回到家中，方菡简单和曦曦说了再见，就立刻往家里赶，到家就开始热了一下早已凉了的饭菜。这边两个小鬼儿不一会儿也来到了何家，路上茅茅还不忘拉起曦曦的手对她说：

        “一会儿饭后我去找你，我那天听见电视上说今晚有流星雨，书上说对着流星许愿愿望就可以实现，我们晚上去看流星好不好？。”茅茅边说边一脸期待的看着曦曦，看曦曦有些犹豫，又赶忙补充了一句：

        “你放心，我不进屋找你，我就在外面等你，你在窗户边就看得见，到时候你要是看见我来了，你就跟你爸爸说你去找玲玲，别说跟我在一起，他知道你是跟女孩子玩不跟我在一起，他会同意的。”茅茅一语说中了曦曦的担心，曦曦瞬间喜笑颜开，朝她点了点头，说“好，那我们晚上一起看流星。”

        “叔叔，对不起，是我刚刚让曦曦陪我捉蝴蝶回来晚了，让您担心了。”茅茅走进屋子，看见何士莘正一个人站在窗口边来回徘徊，时不时抬起头向外望，茅茅猜测大概妈妈说的是对的，叔叔一定在担心曦曦，只是中国式父亲向来不像母亲那般把关爱和担心外显，他只会用最笨拙、简单的方式把他认为最好的一切都给孩子，父爱无言、但从不曾缺席。

        “嗯，回来了。”何士莘简单应和了一句，没说其他的话。茅茅见何父没有怪罪的话，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跟何士莘简单道了别，便转身回到了家中，家中母亲早已热好了饭菜，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等她回来。

        “回来啦，洗洗手吃饭吧。”方菡说。

        “嗯，知道了。”茅茅应了一句，然后自己打了盆水，搓起了小手。

        “诶？小茅茅，你给我捉的蝴蝶呢？不是说要送给妈妈的吗，怎么没见你拿回来。”方菡见茅茅双手空空如也便问道。

        “哦……嗯……蝴蝶啊……那个……刚才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网开了……蝴蝶飞走了……”茅茅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是给曦曦了吧，她喜欢吗？”方菡看了女儿做贼心虚的样子，噗呲笑了一声，边笑边问道。

        “我还没问她喜不喜欢，哎呀，妈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骗您的，我只是刚才不想让您生曦曦的气，因为确实是我的原因不怪她。”茅茅话说了一半脑子瞬间反应了过来，连声道歉解释。

        “好好好，我怎么会生你们的气呢，傻孩子，妈妈只是担心，担心你们的安全，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啊，要是想干什么，要提前跟家里大人打声招呼才对，你比曦曦大，照顾妹妹是应该的。”方菡走过去温柔的摸了摸茅茅的头。

        这些年她们娘俩相依为命，硬是把方菡一个正值青春年华懵懵懂懂的文艺女青年逼成了一个既主外又主内挑着家里重担的顶梁柱，生活的重担让她几次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但是每次一想到女儿茅茅又觉得重新点燃了生活下去的勇气，她是她的母亲，但她才是她的希望，每次看到小茅茅身上那种超过了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懂事和贴心，她就不免有些心疼，一想到很多饱经了世事的成年人为人处事之道也做不到这个九岁的孩子这般考虑的如此周全，她心里的自责与愧疚又增添了几分。

        茅茅见妈妈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反而有几分自责，眼珠一转，说：

        “其实我把那两只蝴蝶给曦曦还有一个原因。”

        “哦？什么原因？”方菡问。心想：我倒是想听听这个小家伙又能编出来什么好话忽悠我。

        “就是我觉得那两只蝴蝶吧，它们不适合你，妈妈你看你现在穿的这身蓝裙子，多么的典雅、大气、温柔、贤良，那两只蝴蝶花里胡哨的，我们这种小孩子看看还可以，放在你身边实在是拉低了你的气质！”茅茅像是天生生了一张抹了蜜的嘴，话刚说完便逗得方菡捂着嘴笑，笑弯了眼睛。

        夏天的晚风轻轻吹动这窗台的淡蓝色帘子，成群忙碌的鸟儿赶了一天的路都慢慢卧进了自己的小窝，错乱交织的树林里刚刚还莎莎作响的叶子也都渐渐睡了过去，暮色朦胧、月隐星稀，两家人一同坐在各自的家里吃着香喷喷冒着热气的晚餐，笑声不绝，炊烟袅袅，舒适的让人差点想就一直这样过完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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