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咒胎戴天

记录——2018年7月，西东京市英集少年感化院运动场上空出现特级假想咒灵（名称未定）。该咒胎被数名非术师肉眼目击，紧急事态下，决定派遣高专四名一年级生赶赴当地。

        ……

        「……我们的『窗』在三小时左右前监测到该咒胎，现在已完成封锁现场，但仍有五名在院者与咒胎一起滞留院内。」

        警卫人员重重封锁的少年院宿舍外，戴眼镜的中年男子与四名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女围成一团，神情严肃地低声讨论着些甚么。

        「咒胎如果是可完成变态的类型，预计会生成特级咒灵。」

        几名少年少女听到「特级」两个字，神色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即使是当中相对较为淡定的黑发少女，脸色也变得颇为不自在。

        中年男子——高专辅助监督伊地知洁高托了托眼镜，认真警告道：「绝对不要战斗。遇到特级咒灵只有两个选项——逃，或者死。你们只要确认是否有幸存者，并把人救出就可以了。」

        「阿正！阿正！我的儿子没事吧？」

        封锁线外，一个微胖的中年妇人冲破警卫人员的阻拦，对四人高声大喊，嗓音沙哑，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伊地知洁高站前一步，将四名少年少女挡在身后，简洁地以原先想好的「有人散布毒气」的一套说辞解释了情况，劝导妇人先行离去。

        「……把他们救出来吧。」

        断断续续的低泣声中，虎杖悠仁眼神坚定地说道。

        钉崎野蔷薇闻言也点了点头：「当然啦。」

        相反伏黑惠和信子只是若有所思地陷入沉默。

        「我要降下『帐』了，请各位务必多加小心。」

        随伊地知洁高开始低声吟唱，如同墨水的雾气以少年院为中心扩展开去，慢慢形成一层彷有实体的薄膜，漆黑的帷幕将视野所及笼罩成举头不见光的永夜，彻底与外面的世界分隔开来。

        ——特级吗？

        如果真的完全孵化的话，那可不是说笑的啊。

        虽说一级或以下的咒灵她基本都能轻松对付，可是特级……那就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生物了。以特级为分水岭，咒灵的实力以数倍——不，应该说是以数十倍为基础飙升。

        现在的她根本没可能打得过特级咒灵。就算祭出压箱底的那一招，也顶多只能确保逃跑路线——可如果在那之前她就被一击杀死呢？

        ……果然还是应该趁现在逃跑吗？

        但那个叫五条悟的男人会放过她吗？抛下他的宝贝学生，违背契约，独自逃命，他怕是追到天涯海角也得亲手把她祓除了吧。

        想到此处，信子益发头痛。

        事实上，信子的担忧合理至极。一级咒灵的数目多如恒河沙数，而冠上特级名号的有纪录以来却不过区区16只，原因正是「一级」和「特级」之间存在着飞跃式的「质」之不同。现场四人就算合力拼死一搏，能打败特级咒灵的机率依然低于000001，也就是说，咒胎完成变态的一刻，就真的是被将军——无论如何都只有死路一条了。

        「是在想着要怎样背叛我们吗？」

        低沉的嗓音从身侧响起，信子回过神来，抬眸就见伏黑惠正向她投以审视的目光。

        她扬嘴没有感情地笑了笑：「大家同学一场，怎么这样说话呢。」

        「我听五条老师说过了。妳想要了解人类的情感。」

        「……是又怎样？」

        「我不知道妳想要了解的是多么了不起的情感或大道理，但在那之前，起码得先学懂同伴之间的友爱吧。」

        伏黑惠凝视着她，深邃不见底的眸子里翻起一丝波动，但还是难以弄清他在想些甚么。

        「也就是说，不要拖后腿，也不要想着背叛的意思。好好想想如何让哪怕多一个人活下去吧。」

        「……」

        「喂你们两个！还在说甚么悄悄话呢，要进去啰！」

        「来了。」

        伏黑惠唤出白色的玉犬，朝早已在宿舍门外准备就绪的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走去，信子亦紧跟在后头。

        四人脸上都难掩紧张，深呼一口气后，终于大力推开了宿舍的门。

        「！」

        他们甫踏入宿舍内部，便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皆因眼前景象实在超出所有人预期。

        说是宿舍也确实是宿舍的样子，但举目望去，楼层不断向上延伸，彷佛没有尽头，纵横交错的水喉管道和不知通向何处的电线将建筑物团团包围，就像是蜘蛛吐丝筑起的巢穴，而他们几个则是误闯其中的猎物。

        「怎么回事？这里不是两层高的宿舍吗！？」

        这是咒灵以咒力展开的「生得领域」。

        虽然只是雏形，但咒胎百分百是孵化了，就是不知道在他长成完全体之前还有多少时间。

        信子脸色骤变：「我们得抓紧时间，咒胎恐怕已经孵化出来了。」

        「不会吧，一个月内两次？？这究竟是甚么鬼运气！！！我说，五条老师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钉崎野蔷薇一脸愤慨地踏着地板，虽然嘴上抱怨不断，但还是警惕地观察起周边的环境。

        「等等，门呢？」

        众人随她惊呼回头一看，果然发现进来时的铁制大门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上百条铁灰色的水管交叠在一起，泛黄的锈水不断外渗，散发出叫人作呕的臭味。

        「怎么办怎么办，入口怎么没了呢！」

        「不要紧，这家伙应该记得出入口的气味。」

        毛色洁白的巨犬像是在回应伏黑惠的话，乖巧地朝其余三人摇摇尾巴，温驯老实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上手摸一摸。

        这边厢行动派的粉发少年和橘发少女自然是想到甚么就立刻去做，早就已经上前围着「小白」从头到脚撸了一遍，嘴里好孩子、乖孩子、聪明孩子甚么的轮番赞了个遍。

        黑发少女没有加入撸狗的行列，但也带着赞赏的神色说了句：「小家伙挺能干的嘛。」

        与之相对的是小白更兴奋的摇头摆尾和自豪地扬起的下颚。

        「……好了你们几个，紧张感呢。」

        「哈哈哈，对不起，可是伏黑你果然很可靠呢。多亏了你，我们才能放心去救人……而且你之前不是也救了我嘛。」

        虎杖悠仁绽开灿烂的笑容，眸子里的真诚如同阳光一般热烈——伏黑惠忽然觉得有点不忍直视。

        「……走吧。」

        「哟西！那么就来把人统统救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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