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回 红装可易 真心难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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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日子总会来,甄曦彤不知道苏子砯是如何安排这件事的。她规规矩矩地依照父母所言当户理红妆。
宾客也来得齐全,甄家的两位女士端端正正地坐在席上,她们眉目清秀,其间却没有分毫喜悦之情。
“曦彤还是嫁给了时代封建。”甄晚沅叹了口气,言煦姁没有说话,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嘈杂混乱之际,忽一人冲至甄秉之与王彩芸身前耳语一番。
语毕,那俩人皆是大惊失色。
“咳咳,诸位安静一下,”不过很快,甄秉之便厘清了现状与思路,对众人道,“与吾女成亲的公子于昨日清晨置办东西时丧生于路途,请各位先行离去,吾不甚愧意。”
“甄老,节哀啊。”几位较熟的友人纷纷上前安慰。
金丝红布后,甄曦彤微微抿唇偷笑。
城中人只是前几日收到邀请函,只知道甄家要嫁女儿,却不知道嫁的是哪家公子。
如此不露声色,大家想着当时远房的亲戚。
再者,苏家亦不露声色,便无人猜测是其。
苏子砯这招倒是妙。
宾客退去后,甄曦彤脱下那红艳艳的新娘装,悠然躺在床上。
未几,苏家的小厮便来了甄家,袁婉央同着甄远飏随着也大驾光临。
“捻文,彩芸,给你们添麻烦了,吾儿心性坚定,他一旦下了决心的事儿,我们也没有办法改变。”袁婉央好声好气地劝着,“我和远飏也是刚刚才知晓这事儿。”
“虽然自古嫁儿女皆讲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当代究竟是不同了,还是得讲个情投意合。”袁婉央接着劝着。
“唉,辟蹊啊,”甄秉之不知该如何说,“只是子砯他竟然凭借说自己已然丧命来终止婚姻,这大庭广众之下,我道出这事儿来,如今想必全京城的人都认为我女儿克夫,这今后再嫁出去恐有难度喽。”
“这事儿您万可放心,”苏远飏立刻道,“我们啊,一定会给曦彤另觅一佳偶。”
“那便好,那便好,”甄秉之舒了一口气。
“诶,这个呢,是我苏家一点小小的歉意,你可一定要收下。”说着,袁婉央从袖口掏出一个小袋子来,上面锈了金丝鲤鱼,活灵活现地宛在水中央。
“这怎么会好意思呢?”王彩芸斜眼瞟了一眼那布袋子,连连摆手,尽管她的内心是十分好意思的,不过客套话总归是不可或缺的。
“拿着拿着,莫要推辞,您若收下,我这心才会安定一些。”袁婉央将那小布袋子一个劲儿往王彩芸手里塞,王彩芸做戏一般推辞三番后还是收下了。
“您可真是......”嘴上说着。
“那我二位便先告辞了。”苏远飏道,作了个揖。
那二位一走,王彩芸就迫不及待地打开那布袋,里面露出来两条金光灿灿的大黄鱼,甄秉之见了便扬唇笑道:“我们也不亏。”
甄曦彤依旧没有摆脱她的父母,她得做好心理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相亲活动。
言煦姁和苏子砯在一起得快,订婚订得也快,俩人每日自清晨相伴到日西,腻腻歪歪着,就和一般的小情侣一般。
甄晚沅见着他们这般也是高兴,她对女儿寻来的这位未来女婿不甚满意,家中有了男性的出现,时间也不断磨去从前的悲痛,言氏母女再一次感到生活变得美好起来。
那日言煦姁难得约了甄曦彤出来玩。
两人在花店中逛着,甄曦彤泰然地走着,言煦姁则迈着小步子闻闻这朵玫瑰,摸摸那束桃枝。甄曦彤便平静地望着她。
“曦彤,我就要结婚了,”那人拿着一束相中的桃枝蹿到她面前道,“是和苏子砯。”
“嗯。”甄曦彤淡漠地点了点头,看不出悲喜。
“曦彤,他是个很优秀的人,我们在一起有数不尽的话题可以聊。他知道的东西也特别多!”言煦姁的眼中闪着幸福的光芒。
“嗯。”甄曦彤依旧答得淡漠。
“嘿嘿,曦彤,希望我们可以一直做好朋友。”言煦姁的话总是前言不搭后语,她想着什么便说什么,跳跃性极大,甄曦彤话少,所以言煦姁也看不出来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又想当然觉得她是会祝福自己的。
“好。”甄曦彤依旧是淡淡地答一个字。
“曦彤,你看这花怎么样?”言煦姁跑上去,拿起那花盆里的一只玫瑰,试图从中抽出。
“小心。”甄曦彤刚开口提醒,那人便轻叫唤了一声。
那玫瑰绽得正艳,下边的刺也格外利。言煦姁白皙的手指上一下子便淌出殷红的血来。
甄曦彤叹了口气,快步上前,一把举起她的手指含进嘴中。
言煦姁瞪大杏眼,愣愣地看着甄曦彤,她感到热意自那人柔软的唇中一点点流淌至指尖,随即,笑了。
“曦彤,你对我真好。”言煦姁道。
甄曦彤放下她的手指,瞟了一眼她明亮的眸子,淡淡道:“所有生物的口水都有轻微疗伤的功能。”
“嗯。”言煦姁笑了笑,牵住甄曦彤的手。
甄曦彤的手微微一震,随即镇定下来。
言煦姁买了一些花后,俩人便走出了那花店。
一路静悄悄的,只有言椿在轻轻唱着些什么欢乐的歌儿。
“言椿,”甄榎忽然开口打断了她。
“嗯?”言椿仰起头看她。
“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你嫁给谁,我都希望你能够幸福。”甄曦彤语气依旧平淡。
“啊,那是一定的,我一定会幸福的。”言煦姁歪头笑了笑,道,“谢谢你,曦彤。”
甄曦彤垂眸看了她一眼,随即又移开眼。
言煦姁继续哼唱起刚才欢乐的歌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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