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九儿的小九九

雪接连下了五日，整个皇城都像是淹没在一片素银之中，唯独那俏红的梅花，在皑皑白雪中格外醒目，念荷在梅树前驻足良久，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九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念荷才转过身来，小莲噘嘴问她：

        “姑姑，在想什么呢？我和九儿喊了您好多声您都没听见。”

        念荷怔了怔随即笑说：

        “怎么了这是？”

        听到念荷的询问两人相视一眼，一边一个搀着她边走边说：

        “姑姑今个儿我们去北镇抚司，送制好的衣裳，您猜我们听见了什么”

        “什么？”念荷疑惑，小莲却气的抢着说道：

        “还没进门就听见那段大嘴在那说‘这女人啊天生就该仰仗男人，我以后可干不了追女人的活，那民间画本子里，一个个为了女人这也不要，那也不要的，真丢男人的脸！这男人啊就得三妻四妾快活一生，足矣！’”小莲边说还边模仿着他的语气和动作，还别说真有那么个意思，九儿的脸已经垮得不能再垮了：

        “左一句女人仰仗男人，又一句追女人的男人不要脸，那生他的还是女人呢？他们所穿的官服，还是我们这些女人们，熬夜挑灯制出来的，凭什么瞧不上我们？真是越想越气！”

        念荷拍了拍她的背给她顺气，看来是真的气得不轻，并没有打断他们的话，只是安静地听他们发牢骚，发完了也就消气了，这个封建时代，女人的作用显而易见，很少有像前豫王妃那样，武艺精湛，还驰骋过沙场，见过漠北的风沙，望过边疆的风雪，放到现代来看，怎么都算巾帼英雄，优秀的大女主人设，不过即使是这样，还不是被那脑残皇帝给逼死了？更何况还是为了那个一肚子坏水的魏淑妃，瞎！老皇帝一直以为裕德皇太后，贤良淑得不争不抢，他也瞎！这个时代的天子们好像都有那个精神病似的，好东西在眼前看不着，非挑歪瓜裂枣当宝贝，随即皱了皱眉想到自己，自己的眼光倒是不错，只是那个被她当宝贝的人，就像天上的月亮，让人因为他的外表想接近，却又因为他的距离过于遥远而望而却步，九儿和小莲不知什么时候发完牢骚了，正转头看着她：

        “姑姑，你又在想什么啊！”

        念荷回神忙问：

        “今日所有官衣都送去北镇抚司了吗？没没弄错吧？我我是说指挥使的衣物可不能弄错,我可当时在段大人面前夸下海口的，万一这点送衣物的小事都没做好，你们姑姑的脸可就丢尽了~”念荷其实想问，自己做的那双软靴有没有正确的送到贺炎之的手上，她本来想自个送去的，但又摸了摸自己依旧有些肿胀的右脸，想想还是算了，全然忘记自己当时就是顶着个猪脸，求贺炎之救的春兰，并且还哭的稀里哗啦。

        “姑姑！你也太小瞧我们了吧纱帽，飞鱼服！鸾带！加官靴！跟您这么久，这点事我们还是不会弄错的！更何况现在锦衣卫指挥使的官服已与其他锦衣卫的衣服做了明显的区分，就算送错了这指挥使的衣服，给了谁，谁敢穿啊！除非那个二百五段大嘴！他可能真的没脑子就往身上套。”

        念荷沉思，想想也是，每套衣物和鞋袜内务府都标上了名字，想来应该不会弄错，贺炎之脚掌受过伤，但愿她的针线活，可以让他在这个冬季过得舒服些，随后抬头望着九儿无奈的摇了摇头：

        “以后可不能喊段大嘴，万一喊顺溜了，被人听见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那段阳可是户部侍郎的儿子，不是你我能惹得起的。”

        九儿听了还想说什么，小莲却拉了拉她的袖子：

        “九儿，好像还真是，我听说那户部侍郎娶了五房夫人，就只出到段阳一个男丁，独苗苗！也许这也是他能说出这话的原因吧。”

        九儿不再辩驳，心里却暗自有了小九九，‘瞧不起女人是吧，觉得追女人的男人丢脸是吧，我张九儿就要让你尝尝什么叫打脸！’

        三人又是说笑着往织绣阁走去身后，一位小绣娘急急忙忙的向他们跑来，朝念荷低了低头：“姑姑，刚刚北镇抚司派人来说，指挥使的飞鱼服穿的有些不适，特让姑姑去一趟。”

        三人听了都有些疑惑，九儿心直口快先说了出来：

        “怎么可能呢？每一条衣物我们都尽心尽力，更何况是指挥使的官服，更加不敢怠慢，莫不是想给我们使绊子，找茬儿？”

        念荷抬手示意九儿不必再说：

        “锦衣卫为皇上办事，犯不着同我们司制房使绊子，又没什么过节。”

        小莲点点头表示认同，随后念荷朝她两吩咐了一声，转身一人拿起绣盒独自往北镇抚司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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