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贺炎之是什么样的人（一）

到了北镇抚司坐了一下午，都没见到贺炎之的身影，打杂的小奴茶水是上了一杯又一杯，最后实在是坐不住了，段阳却从大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刚进门就看见念荷坐在厅中蒙着茭白的薄纱有些惊讶：

        “念荷姑姑，您怎么还在这儿呢？大人去诏狱了，估么着这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我们都以为您等不到大人都走了呢。”

        念荷本想着再等等，但看了看屋外日落的西山，火红的晚霞，思考许久试探的问他：

        “段大人，可否带我去诏狱？”

        段阳正喝着茶水，一口喷了出来，摸了一把脸：

        “不是，姑姑，我知道您做事严谨认真，可为这种小事往诏狱那种地方跑，这也不合适吧。”

        “我不介意，司制房的规矩就是尽全心力，第一天的事，决不拖到第二天。”

        说完眼神坚决，念荷心理打着鼓，生怕段阳看出她的心思，她确实很想见贺炎之，但那种天天想又得不到的念头，让她到有些释然，现在的她也更想知道春兰的情况，那天将春兰交给贺炎之之后，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她着实有些担心，也不敢来问，显得很突然，段阳却没心思细想，看她态度坚决，也就答应了，一路上念荷低着头，脑子里反复的斟酌该如何向贺炎之开口，打探春兰的消息，段阳走在前头自顾自的和她说着办案时的趣事儿，碧蓝的飞鱼曳撒，随他不安分的走动轻轻挑起，那用金线绣着的龙鲤【飞鱼】在晚霞的照耀下格外生动，其实她根本没听清段阳在说什么，只知道此等华服要是在贺炎之身上，该多好看呀，也不知道自己做的鞋，贺炎之穿不穿的习惯，那一瞬间她便瞥见段阳碧蓝的袍底，自己熟悉的针线若影若现，眉头轻皱语调掺杂了一丝颤抖：

        “段大人！~~~您这官靴穿的还舒服吧。”

        段阳回头没注意到她话中的难受挠了挠头：

        “舒服啊~~别提多得劲儿了，这还是指挥使给我的呢~~他说他鞋多就让给我了，嘿嘿”

        段阳尴尬的笑了笑，这鞋确实是贺炎之给的，不过是他撒泼打滚问贺炎之要的！司制房送衣那天，鬼心思贼多的他挨个摸了摸所有人的新鞋，有了之前鞋不合身的前车之鉴，对于官靴的舒适度极为敏感！刚碰到贺炎之的靴子就知道材料不一般，但也没细想，指挥使的衣服都不一样，那靴子就更不一样了，但样子却与他们的一般无二，试探性的问了问贺炎之，能不能把鞋让给他，并且在地上滚来滚去，贺炎之被弄烦了，平常也根本不介意这些，索性就甩给他了，念荷心中有些失落，但也很快调整了情绪，抬头继续跟着段阳向大理寺走去。

        诏狱，一个朝廷官员都不会想来的地方，就算是天牢也比这地方好过一些，念荷刚踏进去一股阴风和腐臭味儿扑面而来，让她娇小的身躯抖了三抖，即使手指掩鼻掩的再紧，那股腐烂腥臭的味道，依旧从各种缝隙强钻进她的鼻腔，让她走进来不过数米，就扶墙狂呕，一抬头一个蓬头垢面满身血污的男人，突然从牢柱宽大的间隔中伸出了自己可怖的面孔，笑的痴呆，却把念荷吓得坐倒在地，连带着粉裙还沾上了些，地上的不明液体，段阳来不及制止，只能赶忙上前扶她，本以为念荷会哭唧唧的跑出去，没想到她只是拍了拍胸口，镇定下来，苍白的脸扬起问还有多远，段阳挑眉心里对她竖了个大拇哥儿，果然是御前掌事，临危不惧，镇定自若，厉害！随即朝牢中同行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念荷刚走出一个转角，便听见一声惨叫，脚步突然定住：

        “刚刚那声音是”

        段阳伸了个懒腰，不在意的说着：

        “没什么声音，念荷掌事听错了。”

        念荷轻咬嘴唇，算了可能真听错了，接下来越往里走，两边被关的犯人就越来越多，他们嘴里有的喊着‘冤枉’，有的咒骂着锦衣卫，更有甚者问候着贺炎之的祖宗十八代，念荷听到贺炎之的名字，下意识的看了看，那人在角落里，空洞的眼神只有在骂贺炎之时才闪着‘绿光’，贺炎之真的是那样不堪的人么，九年，念荷暗恋了九年的男人，却总只看见他冷酷俊逸，潇洒干练的样子，但实质上锦衣卫总指挥使，能有多善良呢，段阳走着走着在一扇厚重的铁门前停了下来，花了些力气推开走了进去，念荷紧随其后，映入眼帘的是宽大的场地，摆放着各种要命的刑具，贺炎之在中央与一名囚犯说着什么话，但念荷听不清楚，但左右她也没想听清楚，锦衣卫审案子，都是些密事，她还是别管闲事才对，下一秒，贺炎之一把将一柄锋利精致的匕首，直直的插入了身前人的大腿，还不忘转了转，轻轻勾起的嘴角在俊艳的脸上偷偷漾开了两个小小的梨涡，念荷心里一怔，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见贺炎之笑，只是这笑是那么的阴狠和毒辣，那人疼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没一会儿便晕了过去，贺炎之起身拿了个帕子，擦了擦白皙沾了污血的手掌，站在一旁的周珏一把水桶就朝那人泼去，那人也毫无反应，周珏紧锁眉头正想问指挥使怎么办，抬头就对上了念荷煞白的小脸，嘴里不由自主的说了句：

        “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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