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无情不似多情苦

第二十五章  无情不似多情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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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霍青、罗兰情到浓时、难以自禁，波浪翻滚，香汗交流，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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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影水静流，绿竹曲径幽，松际露微月，清光为君留。

房间里，暖情满室、柔情似水，虽已雨歇云收，霍青依然贪恋罗兰身体，温柔抚摸、亲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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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手指俏皮地于霍青背上滑动，感觉触手所至，无比细腻光洁，一时玩心顿起，拧了一把。

她习武已久，力量非寻常女子能比，还练过钢琴，指力过人，就算已收了劲儿，但一拧之力依旧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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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猝不及防，疼的一声大叫，一边揉，一边龇牙咧嘴：“娘子，你好大的手劲儿啊。”

罗兰听他叫“娘子”，心中开心，嘴上却不饶他：“呦呵，这娘子叫的还挺熟练啊，老实交代，以前还这样叫过谁？”

嘴上说着，手又作势要拧，意思是：你要不说实话，立马家法从事。

“啊？没有啊。”霍青一脸茫然，但又一脸认真回答道，“我既然和你做了这种事，那你就是我娘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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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知他没说谎话，见他一本正经样子，既感动，又想笑，遂捶了他一拳：“讨厌，谁是你娘子啊。”

嘴上说讨厌，然满脸笑意、双眸含羞，霍青见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忍不住吻住香唇，又是一个灼热深吻。

过了许久，他终于放开，温柔抱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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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满面娇红，又捶了他一拳：“讨厌，你老是欺负我。”

霍青初尝人事，身心俱愉，此情此景，此时此地，顿觉若能与此佳人相伴终生，此生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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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又缠绵一阵，不知不觉，入夜已深。

霍青渐露疲态，呵欠连天，困乏欲睡，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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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也困，却难以入眠，披衣坐起，凝视熟睡的霍青。

他的脸是英俊的，睫毛很长，盖住修长双眼，鼻梁坚挺秀气，嘴唇微张，唇红齿白。

可能是缺乏安全感，霍青睡觉姿势有点像猫，蜷缩一团，双手紧紧抓住被子，将身体裹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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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轻轻抚摸他的脸颊，皮肤白皙光洁、细腻光滑，足以令女孩子嫉妒。

他醒时英气逼人，现在却像一个天真的孩子，再坚强的男人，睡着时，也会显露出甜美脆弱的一面。

罗兰轻轻吻他的额头，拍拍后背，犹如母亲抚慰刚睡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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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光扫过床下，忍俊不禁，二人衣物，天女散花般散落一地，此景令她想起适才的倒凤颠鸾，不由自主地脸庞发热、心驰神荡。

起身下床，她将一件衣服捡起，掸去灰尘，叠置整齐，放到桌上，回头瞧瞧霍青，他依旧酣睡，忍不住用指尖于他鼻头轻轻一点，柔声抱怨道：

“人家给你做家务，你倒呼呼睡大觉，真不知哪辈子欠了你这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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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上抱怨，却把声音放轻，生怕吵醒他。

随后，又捡起一件内衣，仔细一看，曾清洗过，但袖口、领口依旧有污迹，她朝霍青又是一笑：“这么大人了，连衣服都洗不干净，鄙视你。”

此衣入手有点沉甸甸，罗兰握住衣服两端，使劲一抖，欲将灰尘抖落，谁知从中飞出一物，金光闪闪，落于地上，啷当有声。

罗兰一愣，仔细观瞧，胸口一窒：金库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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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钥匙，可打开金库，也瞬间开启了罗兰记忆之门，一幕幕画面于她眼前浮现：

威尔·多勒拄着拐杖，拖着一对钢铁假足，一路走来，发出刺耳金属声，这声音曾是她最恐怖的梦魇。

他的脸抽动扭曲，声音冷漠尖利：“夺回九凤珍珠冠，带着霍青的人头回来见我。”

扎拉里·泰瑞瞪着眼白多、瞳孔小的眼睛，于黑暗中闪耀绿光：“钥匙到了霍青手里，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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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温馨，化为乌有，罗兰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要破腔而出，手颤抖着按住胸口，闭紧眼睛，慢慢放缓呼吸，试图以此平息剧烈心跳。

恐惧、焦虑、担心、难过，一并涌上心头，她凝视着钥匙，根据任务要求，现在该去捡起钥匙，不，应先杀死霍青，然后再打开金库大门，偷走凤冠。

门口卫兵，已被霍青支走，扎拉里·泰瑞说过，会接应她离开，现在动手，是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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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她已深深爱上了霍青，她愿意相信，霍青也是深爱她的。

罗兰无数次憧憬、渴望，就像童话故事里讲得那样，一个白马王子，深爱、怜惜她，来拯救她，带她离开那个阴冷黑暗的世界。

现在，她坚信霍青就是期盼已久的白马王子，他一定会、也一定愿意拯救她，他是她唯一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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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醒了，从噩梦中惊醒。

梦中，阳光明媚，碧空如洗，百花盛开，万紫千红。

他和罗兰举行了一个蓝鹰式婚礼，他身着深色礼服，罗兰身着洁白婚纱，两人并排而立，接受神父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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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进行到婚姻承诺之时，天气突变，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适才一脸圣洁、宛如天使的罗兰，满脸狰狞，手握一把匕首，顶住了他的喉咙：“快！把凤冠给我！”

他大吃一惊，想挣扎，却一丝力气也没有，想说话，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只能拼命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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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丢掉了匕首，哭泣起来，双眼流出的不是眼泪，而是鲜红的血，她的脸变得妖艳邪魅：“你不爱我，你根本就不爱我！”

马原出现了，捡起匕首，交给他：“杀了她！”

他接过匕首，手哆嗦着，难以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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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原朝他怒吼：“你不是想当将军吗？这都做不到，你还能干点什么？儿女情长，则难成大事，难道你忘了吗？”

说完，马原夺过匕首，刺进了罗兰的胸口，腥热的血喷溅出来，一切变成了血红色……

他抱住罗兰尸体，绝望痛苦地哭叫：“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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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之后，霍青第一反应是先摸旁边，空空如也，遂抬头寻找，见不远之处、油画旁边，罗兰亭亭玉立、静静凝视于他，脉脉含情，遂心中一暖，朝她笑了笑。

不过，当看到地上金库钥匙时，心颤了一下：难道她想趁我睡着了，偷走凤冠？

思及此处，质问险些脱口而出：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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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话到嘴边，霍青咽了回去，心说：

适才情到深处、肌肤相亲之时，叫人家“娘子”；如今云收雨散、尘埃落定了，却要质问人家，岂不成了“脱裤子前，是一张脸；提裤子后，立马变脸”的卑劣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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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自问不是无耻之徒，遂站起身来，取过衣服穿上，捡起钥匙，揣入怀中，朝罗兰宠溺地笑道：“你怎么没睡啊？”

边说边来到跟前，将她抱住，轻吻额头，怜爱地说道：“衣服都是你整理的吧，辛苦了，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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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没说话，闭上眼睛，轻轻把脸颊靠在他的胸前，倾听心跳之声，声音由远及近，逐渐清晰，犹如擂响的战鼓，每一下都强劲有力。

她默默抱紧了他，心中一个念头浮现上来：若它停止了跳动，我的心脏还有必要跳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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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将目光投向墙上油画，仔细观察油画边缘。

他之前于油画与墙皮之间，加了一层薄薄的蜡，若有人掀开油画、打开机关，必会损坏蜡层，留下动过的痕迹。

他还将一根肉眼难以察觉的细丝，黏于蜡中，以避免有人用重新滴蜡的方法遮掩痕迹。

此时，他定睛观瞧，蜡层没有被破坏，心中一安，随之内疚，罗兰对他以身相许，他却怀疑她，心中惭愧，爱意大增，亦抱紧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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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感觉霍青抱得更紧，将之理解为爱意深深，遂抬起头来，凝视他双眼，说道：“夫君，我……我们走吧。”

霍青一愣，问道：“走？去哪儿啊？”

罗兰急切说道：“去哪里都行，总之，我们离开这里，远走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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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来得突然，霍青措手不及，脑子一时有点儿转不过来，见罗兰如此着急，焦虑之情溢于言表，心中隐隐猜到与凤冠有关，但罗兰不说，他也不欲点破。

面对罗兰满是期待的目光，霍青轻吻她的脸颊，轻声问道：“娘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之事，尽管说出来，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会全力以赴帮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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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罗兰之期待，霍青应二话不说、立刻答应，如今见他如斯反应，一丝愠怒闪过脸庞，推开霍青，正色说道：“帮我？你若真想帮我，那现在就答应我，我们马上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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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被她推了个趔趄，差点摔倒，见她如此冲动，心说：不管此事是否与凤冠有关，她已是我的女人，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无论怎样，我都要和她一起面对，帮她渡过难关。

想到这里，再次上前抱住罗兰，柔声说道：“娘子，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的，你能告诉我，你到底遇到了什么难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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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适才将他推开，心中也有悔意，见他又抱住自己柔声抚慰，怒气稍退，遂也将玉臂环上他的脖颈，说道：

“夫君，我不想再做什么大使，你也不要再押送凤冠，我们离开这一切，走得远远的，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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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霍青迟疑了。

他很爱罗兰，如能相伴终生，会是很幸福的事情。

可此次任务成败关系到青龙军团的命运，他又深受马原知遇之恩，于公于私，他若就此离开，岂不成了不忠不义之人。

但他也不忍心拒绝罗兰，不想让她失望，之前交换对戒之时，他曾向她发誓：

“无论环境是好是坏、成功还是失败、健康还是疾病、富贵还是贫贱，我都将陪伴于你、不离不弃、忠诚不渝，直到我生命终结之时。”

誓言已立、千金一诺，若拒绝于她，岂不成了无情无信之人。

霍青一时语塞，答应不行，拒绝也不好，当真是不间不界、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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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犹豫、彷徨深深刺痛了罗兰，失望、痛苦、悲观、难过，一并浮上心头，她已经付出了一个女人所有的一切，却换不来一个简单的承诺。

她无力地推开霍青，倒退几步，脚步不稳，心脏痛苦地抽搐起来，张大嘴巴拼命喘气，却依旧呼吸困难，犹如被关进了密封的箱子，感到一阵阵沉闷、窒息：

他不答应，肯定是因为舍不得军队中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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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瞬间盈满眼眶，她转过身去，背对霍青，紧咬下唇、强忍哽咽，不让泪水流下，心中早已悲愤难当：

看见没有，这就是男人，妈妈说的一点不错，男人最看重的就是功名利禄，爱情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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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见罗兰如此，知她定是对自己灰心失望，才会如此伤心，他心痛至极，懊恼之至，一个声音内心响起：

霍青，你真是个混蛋，这么好的女人，你怎么舍得让她如此伤心？答应她又怎么了，和她一起度过此生，不也会很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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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处，霍青刚张嘴欲说“我答应你”，但另一个声音阻止了他：

蠢货！你可是要做大事的人啊，怎么能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就要放弃你的将军梦想呢？

你难道忘了，儿女情长，则难成大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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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声音，激烈交锋，攻来守去，相持不下，霍青难以定夺，想安慰罗兰，却又不知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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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见他似有所动，本还抱有一丝期待，如今见他这般模样，心如刀绞、大失所望，遂强压痛苦，冷声说道：

“既然霍排长舍不得前途，我罗兰也不想勉强于你，从现在开始，你是你，我是我，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以后咱们再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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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闻之，泪水夺眶而出，罗兰是他第一个爱上的女人，是他的初恋，是除了母亲之外，他倾注了全部依恋的女人。

第一次相遇，他一见倾心，虽受其威胁、历经生死，却依旧念念不忘、难以忘怀；

后来，再次相见，一路走来，情意绵绵，比翼双飞，他早已认定，此生非罗兰不娶，至死不渝。

如今见罗兰说出绝交之语，顿时心中剧痛，如撕心裂肺，似摧心剖肝，适才进退两难，此时则才发现，若彻底失去她，犹如天崩地裂、星辰无光，一切了无生趣，他迈出脚步，大声说道：“娘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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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答应你”还没来得及说出，罗兰已无心倾听，觉得哪怕他再多说一个字，都只会增加她内心的伤痛，故猛一抬手，大声打断了他：“够了！”

她性情高傲、不让须眉，如今心中凄苦、仇恨满腔，此时发了性子，岂能让霍青好受，遂冷冷说道：

“娘子？呵呵，军爷，你可折煞小女子了，我可当不起你的深情厚意。你前途无量，小女子怎敢误了你的锦绣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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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见她言语犀利，知道伤她太深，心中懊悔不已，遂柔声说道：“不是这样的，娘……罗兰，你听我说……”

“我不想再听了。”罗兰哪容他再来聒噪，想起刚才居然主动委身与他，恨从心中起，怒向胆边生，心一横，牙一咬，心说：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

遂狠狠说道：“是我罗兰有眼无珠，居然对你这种人动了真情。我真是个傻瓜，居然忘了，你连亲爹都能杀，我在你眼里又能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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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的话太狠了，正中霍青致命之处，他尽管拼命习武、刻苦训练、越来越强，如今已成为青龙军团最优秀的战士，但杀害父亲的阴影，犹如无尽阴霾，始终笼罩在他内心的上空。

无数次噩梦中，霍瘸子瞪着血红的双眼直直盯着他，他一次次惊醒、失眠，犹如置身地狱，饱受酷刑折磨、无间轮回。

弑父，无论是蓄意，还是无心，都是铁的事实，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创痛，是他永远无法抹掉的污点，是灵魂将永久背负的原罪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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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深处，霍瘸子死去的画面，再次于眼前重演，霍青倒退几步，头晕目眩，站立不稳，跪倒在地，膝关节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尖锐的痛楚袭来，他却毫无感觉，犹如行尸走肉。

他将头贴住地面，紧闭双眼，双臂紧紧抱住自己，瑟缩颤抖着，犹如一个无助的孩子，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犹如野兽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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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见他如此痛苦，心中也闪过一丝悔意，但悲愤交加、恨意深深，便愈加想折磨他，一泄心头之痛。

遂几步来到近前，抬脚便欲踩在他背上，但脚刚抬起，心中闪过一丝不忍，遂将脚放下，用手掌于霍青肩膀拍了拍：“别哭了，给我。”

霍青抬起头来，满脸泪水，下意识问道：“什么？”

罗兰冷冷说道：“金库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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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凝视着罗兰伸出的手，她的手美得全无瑕癖，增之一分则太肥，减之一分则太瘦，手指细长，肤色洁白，似羊脂美玉精心雕磨而成。

他很想对罗兰说：对不起，我错了，你知道吗？对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我真的愿意抛弃一切、和你离开。

但他明白，此时再说出来，罗兰根本不会相信。

他忍不住一声长叹，投向罗兰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凄楚：“罗兰，你知道的，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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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倒退两步，一抬手，举起一把短弩，右脚一踩弓，右手一提弦，弩箭上弦，手指扣住扳机，箭镞瞄准霍青：“我再说一遍，把钥匙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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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了解短弩的性能，二人距离如此之近，神仙也躲不过，他凝视着罗兰的面庞，犹如画中人一般绝美，痛苦撕裂着内心，他还很想告诉罗兰：

母亲去世后，我再也没有快乐过，与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二十年来最开心的时光。

弑父，是我心中最深的痛苦，若你都认为我是无情无义之人，还以此事来伤害我，我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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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生无可恋、一心求死，心情反倒平静下来，从容起身，抹掉泪水，摇了摇头，沉声说道：“罗兰，我也再说一遍，这不可能。”

罗兰见他拒不交出钥匙，且面色平静、语调平缓，认定他能如此，是因为在意凤冠，心中恨意更浓，遂冷冷说道：“霍青，别逼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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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长地久有穷时,此恨绵绵无绝期。

霍青、罗兰，原是相亲相爱，如今却面临要相恨相杀的境地，他们又将做出怎样的选择？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二十六章《黑云压城城欲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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