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乡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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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鬼之事,还要从许久之前说起。
大约是在将近十年之前,烽烟四起,天下间战乱不断,以至于民不聊生。
元弱那时候年纪不大,却有记忆,就是在那时,她的亲人都没了,就留下她一个小孩,只能靠乞讨为生。
在那之后她才被路过的师兄捡到,带回了藏剑山。
不然,或许,她早就饿死了吧。
前朝的显赫望族李氏也在这一时期逐渐败落,战乱之中族中年轻男丁非死即残,最后只剩下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
于是,当时已经年过古稀的老家主只好主动投向新朝,交出自己手中的军队,只求能为族中妇孺寻求一方庇护之所。
不过后来,也就是在七八年前,李氏一族人却全都惨死于乱匪贼寇手下,无一人幸免生还。
贼匪凶残,不仅抢夺财物,还杀人放火,连襁褓中的幼子都不肯放过,因此一族枉死的人的怨气便郁结成鬼煞,凝聚在这百年古宅中,不肯散去。
他们生前死后皆未曾作大恶,因此他们此行的目的主要是为度化,既是要度化,必得先解开其中因果。
于是一行人围坐在屋子里。
宋明沅也在,他们也是怕她再孤身去犯险,她也不过只是个和元弱一般的普通的凡人女子。
元弱想起一些事,问:“当年李氏族中可有即将出阁的年轻女眷?”
她记得那时所看到的应当是年轻女子的闺房,满目的都是喜庆的大红色,以至于她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看到红色的事物,就会想到血色,从而感到作呕。
就听见师姐说:“当年李氏家主仅有一女,名唤李临月,李氏被贼寇侵害的那日便是她出嫁的日子。”
闻言,元弱顿了一顿,迟疑地又问出:“那……她可是被烧死的?”
这话惹得一旁的大师兄略有惊讶地看向她,说:“正是,据说,其他人都是被乱剑斩杀,只有她是被活活烧死在自己的闺房中。”
师姐又道:“可是,我们之前在李宅中并没有看见过一间被烧毁的闺房……”
宅中虽因年久失修又无人居住而荒凉破败,但是确实没有曾被火烧过的痕迹,元弱轻声提醒:“我觉得……那间屋子或许会是关键。”
她抬起眼来,撒了个小谎:“我那一日昏迷前……隐约看见那怨鬼的模样,像是一个穿着嫁衣的年轻女子。”
可是那间屋子原来在何处呢?当年知情的人似乎都已经死光了。
她不自觉地看向了宋明沅。
这些天元弱一直贴身跟着她,师兄嘱咐过不让她们擅自行动。
有了之前的教训,她也自知自己帮不上太多的忙,不会再想去添麻烦。
原以为宋明沅会不耐烦,毕竟相当于是多了个跟屁虫,被人时刻监视着。
但是几日过后感觉宋明沅并不排斥她。
一直闷在客栈难免无趣,师兄他们不在时,她们便一起在街上随意走一走。
或许真是有缘,元弱又遇见了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站在花灯下,仰头,眼睛亮晶晶的,她的父亲跟在她身边,直到她看见元弱,便甜甜地跑过来朝她叫“姐姐”。
这一次元弱知道了小姑娘的名字,叫裴软。
小姑娘就像她的名字一样,让人一见到便感到心软了。
原本她在这个年纪是不喜欢小孩子的,特别是在面对师门里那一群小师弟或是小师侄时,简直头大。
但是年长之后,她只觉得小孩子纯真可爱,令她羡慕。
软软的父亲看起来像是个书生,父女俩十分相像,只是他的身体状况似乎很差,总是掩不住像是要咳嗽。
但是面对着软软时却一直笑着,十分温柔,如同至宝。
“之前是软软不懂事,叨扰姑娘了。”
元弱摇摇头:“没有,我很喜欢软软。”
等元弱一回头,才发现一直跟在她身侧的宋明沅竟然不见了。
再等她想去寻宋明沅,却发现宋明沅其实一直立在不远处的巷子角落里,没有走远,而是倚着墙壁,出神。
元弱不解地唤她:“宋姑娘?”
宋明沅却眼睑低垂着,一动不动,像是没听见元弱的声音。
元弱只好默默立在她身边。
巷子外明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却还是令人感到一股难以言说的寂寥。
过了半晌,宋明沅仰起头,后脑抵在墙壁上。
止兮十五岁那年第一次遇见裴引,是在严冬里,在战场上,当时漫天的大雪落于头顶,她裹着厚重的裘衣,骑在马上。
她在故乡时,曾听说过他。
裴家独子裴引,少年公子,文武双全,是天下未出阁女子所思慕的好儿郎。
那时的他却仰躺在她的脚下,倒在满是断壁残垣的血污里。
在鹅毛大雪里,几乎要被完全掩埋,盔甲下的眼睛虚虚掩着,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止兮从马背上跳下,柔软的鞋面踩在污血与雪面上,在他身侧蹲下身,看着周围令人几欲作呕的惨状。
这样的场景,在这乱世里,她这几年已经是司空见惯。
她对他说:“裴少将军,你看,皇帝奢靡昏庸,奸臣掌权,以致战乱四起,民不聊生,百姓怨声载道……”
“皇朝将灭,已是定数,裴将军和少将军心系天下,又何必要愚忠于澧朝。”
彼时裴引已发不出声音,恍然间听见少女柔软的低喃,想抬眼皮,却只能看见一个火红的模糊的身影。
其余的一切都是黑的。
止兮的父亲是武安侯,她上面有五个哥哥,而她是家中幺女。
当年母亲怀她时意外受惊,她是七个月早产生的,出生时差点一尸两命,小时候身体就比一般人要弱些。
也是因此,虽说是家中唯一的女儿,但她从幼时起就跟着兄长们练武以强身健体,识文断字,如儿郎一般长大。
那时,她将奄奄一息的裴引捡回营地里,交给军医,至于照顾他的事轮不到她去做。
他一连昏迷半月,再等到他能起身活动时,已是一个多月后,那天她恰好在五哥的陪同下去山上折了梅花,回来时她披着红艳的斗篷,怀里捧着一怀红梅。
所以十九岁的裴引对于止兮的第一印象是一抹鲜艳醒目的红,如同朱砂一般。
与此同时,止兮也在打量裴引。
她听哥哥们说过,爹爹有意想将他收入麾下,即使经此一战,他的武艺算是彻底废了。并且由于在雪地里冻了太久,今后即使调养,也只会是虚弱多病,无法挽回。
她在大雪中在战场上寻到他的那日,他穿着厚重的盔甲,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又一身血污与泥沙,狼狈不堪,说实话谈不上好看,她未能真正看清他的模样。
昔日她印象中的裴引虽不至于雄壮粗鲁,但也不曾想过,传闻中的少年将军,会是个清隽模样的人,像个文人书生。
他生得俊俏,由于带着重伤,此番立在营帐前,更显得削瘦文弱。
这让止兮忽然想起幼时随着母亲学的一句诗:“何似竹篱茅屋净,一枝清瘦出朝烟。”(注:引自郑板桥)
正巧配上这怀中的红梅,于是她将这捧梅赠予了他。
临走前,她回头,对他说:“我叫宋明沅,小字止兮,在家中排行第六。从前我听说过你,裴引。”
那年她不过十五岁,却已经生得很好看了,明眸皓齿,宛若星辰。因为从小练武,眉目间更多了几分率性英气。
同样也多惹人觊觎。
止兮的爹爹虽说有意招揽裴引,留他在军中养伤,但是也不逼迫他,是去是留皆由他自己选择。
与爹爹深夜一谈后,裴引离开了,走得悄无声息,以至于止兮是在他离开数天之后才得知这个消息。
可是一个月后他却又独自回来,这才正式留了下来,效忠于爹爹。
爹爹很看重他,让他与她的几个哥哥同吃同住。
想来,他怕是对周氏皇室寒了心。
此前一战,他所带领的军队作为先锋,在前头冲锋陷阵,可原本应当支援的军队与粮草,迟了近半月都不见消息,以至于军中弹尽粮绝,又深陷重围,只能拼死一搏,几乎全军覆没。
而此后,裴引的父亲裴大将军立马被立罪,收押进大狱。
不久后一场涛涛大火,使得裴氏满门枯骨,无一生还,
若说其中无奸人作梗,谁人会信,谁人敢信?
连止兮都想得明白,他那么聪明,又岂会不明白。
与他离开时的悄无声息不同,他回到军中的那一日,止兮就见到了他,在爹爹的营帐外,看见他隔着大约一丈远的距离朝她行礼,尊称她为“乡君”。
不过对于止兮他们而言,也得感谢周氏皇室的昏庸和无能。
裴引不只会武,亦有才,还有谋,且不拘于正道和规则,即使失去了武功,也无法掩盖他的才华。
他才只是与她的四哥同岁,却比她的几个哥哥都出色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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