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在那之后，无论是过去的回忆，还是将来的打算，瑞贝卡都不再提起。

        福葛也无暇于此。小队工作繁忙，探查与瑞贝卡有关的事，说到底只是福葛私心上想弄清瑞贝卡行事的原因而已，所有一切的真相与目的，并不对他的生活有任何增益或损害。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被一件事彻底打乱了手脚：

        ——纳兰迦回来了。他和瑞贝卡一样偷偷去见了波尔波，拿了信物、回到了布加拉提身边。

        布加拉提为此大怒，但纳兰迦一声不吭把金胸针一放，站直挨训诚恳得要命。波尔波的指示来得很快，木已成舟，他除了大怒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福葛甚至连为纳兰迦偷偷接受“试炼”而后怕的功夫也没有，等他跟布加拉提一起教训完纳兰迦、给他安排好小队后续工作分配，甚至做了一些基础的入门培训之后，确保纳兰迦暂时不会丢掉小命，他才有空重新关心瑞贝卡的事情。

        等到这个时候，瑞贝卡已经又一次地投入到他所触碰不到的、某些秘密的任务里去了。

        -

        “这是要做什么，”瑞贝卡一头雾水地坐在小游艇后座，“不是要去取珠宝么？”

        布加拉提熟练地鼓捣着驾驶座前的设备，腾出空指了指小桌：“已经由赌场老板置办好了。我们今天只需要把这个、以及之前的东西转移到新的地方。”

        瑞贝卡手贱地打开桌上的小布包：“哇塞，卡地亚的碧玺？这么大颗……这一套就值有十亿里拉了吧？”

        布加拉提也不理她，片刻后他确认了海面情况、把船一停，等下到后座的沙发边才开口：“这趟活波尔波不会下纸面上的通知，所以只能现在向你确认一下任务流程：这次存放珠宝的地点是卡普里岛。等我们的船靠岸，你先前往码头休息站，在游客中心找到43号寄存柜。”

        布加拉提把一枚别着对应号牌的钥匙摆在桌上。

        她的任务居然是寄存柜？瑞贝卡瞪大眼睛：“等一等，这个意思是说……”

        “找到寄存柜之后，你把之前的财物从老地方取出来，原封不动地放进柜子里就可以。之后的事情就由我来负责。”

        “……好的，我明白了。那我这边结束就先回去，到时候不用等我了，布加拉提。”

        布加拉提用拉链复原了布包的纸封条：“从卡普里岛直接回店里，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嗯，”瑞贝卡恹恹，“只要是我记忆里去过的地方，我就可以直接过去，和距离关系不大。真是……我这趟完全是被当成交通工具了啊！”

        布加拉提叹了口气，但没说什么，只是把碧玺项链的布包收进口袋。

        “嗳，布加拉提，你是完全不想自己当干部吗。”瑞贝卡忿忿地掰着钥匙的塑料号牌，“波尔波这些东西加起来，少说也有五十亿了吧？他对你可真是完全信赖啊，和对我这边完全不一样……可恶，亏我几个月来这么努力拍他马屁！”

        布加拉提摇头：“波尔波只是一向很谨慎。他大概并没有不信任你的意思，只是习惯让最少人知道他的财产地点而已。”

        “也是，”瑞贝卡往沙发一瘫，“毕竟为了防暗杀而把自己扔进监狱……这种事也不是谁都做得来的。不过，他哪天要是死了，你就能顶上他的位置了吧？他这个健康状况，在监狱犯心梗什么的也正常，是吧。”

        “如果你有什么想法，最好现在就打住，瑞贝卡。”闻言，布加拉提神色一凛，“也许在你看来，波尔波是个死不足惜的恶徒，这没有错，但是同样也是波尔波收容了我们这些人。而且你现在能在组织的各个关节自由活动，很大一部分都要归功于波尔波的担保。”

        布加拉提往四周瞧了一下，海面平静而宽广，他们从出发的码头已经开出去很远。确认海天之间没有任何人能窃听到这场对话，他才接着说：“波尔波是少数深受老板信赖的干部之一，所以由他为你做出的担保也是最有力的。至少他现在还想要利用你的能力，独占与你相关的利益，没有这层连结，你在组织里光是存在都会引起警戒。他的存在才是你一切行动开展的保障。”

        “当然，前提是你的一切行为没有涉及‘背叛’……在此之外，有很多细节都可以忽略，”布加拉提盯着她，“比如说你身为幽灵的存在。虽然你对外宣称说自己在法国逃过一劫，但只要有心去找，真相总是留着蛛丝马迹的。波尔波只是懒得反应罢了，你最好不要在智力上太小瞧组织的这些干部们，瑞贝卡。”

        瑞贝卡小声道：“是。我明白之前太多事都做得不谨慎，有破绽才是正常的。我那时太缺可调用的资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停调整……之后会好些的。”

        “我不会干涉你私下里做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小心，”布加拉提说，“福葛告诉我了，你那次‘本身的存在被动摇’的情况。即使不会像我们一样受伤，从精神入手有很多打法，你也是会陷入危险的。谨慎一点，不管你要做什么，我希望你保护好自己。福葛也很担心你。”

        瑞贝卡不时点头，直到听见最后一句，她愣了一下，纠结地皱起眉，一下支支吾吾起来。

        “布加拉提，我在想……把福葛卷进来是不是有点太任性了。他这么聪明，学什么都快、性格也好，在哪里都能有作为。我和这摊子理想主义的傻事……我的意思是，我在想，要不要正式脱离小队活动。现在的时机正好，纳兰迦来了、我在波尔波这里也有固定的工作，只要你同意——”

        “呃。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但是瑞贝卡，他将来怎么样，要由他自己决定，这不是由你说了算的，”布加拉提打断她，“纳兰迦还有很多要学的，小队人手只会更紧缺……单干的事情，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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