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JOJO]幽灵记事本 > 第12章 赋格·上

第12章 赋格·上


“从这以后……在影子里面,尽情翱翔吧,瑞贝卡。”

        “父亲,等——”

        “记住……萨瓦诺,你的敌人是萨瓦诺,”尼诺·莫尔茨后退两步,放任乱发在风中四散。他迎着火光放声大笑,神情近乎癫狂:“跑吧!小瑞卡,跑吧!”

        下一秒,莫尔茨的肩膀被子弹贯穿、他又笑了。瑞贝卡眼睁睁看着父亲拔开兜里的启动栓,站上残破的窗沿。瑞贝卡没有纠结一秒,抱起散落在地上的记事本反身狂奔,她从楼梯跃下的那一瞬,爆炸与火光卷住那一整片残垣。

        “你找,噢……”教室门口传来远远的声音,“瑞贝卡,阿帕基找你!瑞贝卡——”

        “呃——”瑞贝卡骤然睁开眼,噩梦让她的心脏咚咚颤着,“什么……?”

        阿帕基扶住被她踢翻的椅子,看上去颇为无语:“刚周一就开始补觉?希望你昨天是在熬夜背台词,毕竟你头发都剪短了、现在这地步换不了别人来演了吧。”

        “你不如关心一下你自己,嗯?”瑞贝卡抹了把脸,自如地把腿架在椅子上,不让阿帕基落座,“大力士查尔斯,你?我真怕你在台上被阿方索暴打一顿。”

        -

        “好的,校长先生,”福葛拉着纳兰迦走出办公室,彬彬有礼地微笑,“无论如果,感谢您提供这次机会。”

        等走到教学楼的走廊上,纳兰迦捏着成绩单涨红了脸,半天憋出来一句话:“对不起啊福葛……我基础太差了,你能不能帮我补补习……”

        福葛青筋暴起:“初中入学考试,完全不合格!我好不容易给你搞到插班名额……你真有十六岁吗?纳兰迦你这蠢货——”

        “哈?福葛你这家伙,是骂我低能吗?”纳兰迦把试卷回执一扬,捏着福葛的领子嚷嚷起来。

        “可恶,纳兰迦——”

        事态逐步升级,好在两人在打起来前被路过的老师劝住,并狠狠挨了一顿教导主任的训。

        福葛摁着纳兰迦和老师好声好气倒了歉,还是免不了被立刻赶出校门。算了,他想,毕竟这里是学校啊……学校啊?

        【说到底,我只是一段——只是回荡在世间的一段回音罢了。】

        【这样就好、对我来说……这真是再好不过。】

        学校啊……她念的那所文科高中,是在哪来着?

        福葛理了理头发,拍拍纳兰迦的肩膀:“你先回布加拉提那里去吧,记得路吗?我一会儿去一趟隔壁高中,有点私事。”

        “什么啊,好过分!”纳兰迦跳脚,“我也要去!别想把我甩开,福葛!”

        -

        “假如……额,‘假如我打败了,那不过是’……”阿方索死命回忆台词,“不过是丢了脸?”

        “蠢货,”瑞贝卡当即把台词本一扔,“一坨狗屎。练屁练,这上什么台啊?男主角能不能先换了?”

        阿方索毛了:“这段太长了!哪像你,哦,只要在边上扮扮花痴,奥兰多台词这么多,你行你来啊?”

        “‘假如我打败了,那不过是一个从来不曾给人看重过的人丢了脸;假如我死了,也不过死了一个自己愿意寻死的人。我不会辜负我的朋友们……’”瑞贝卡语速不快,见镇住场就停下了,阿帕基往前挪了两步挡着阿方索的目光,“能演就快给我背,不能演就滚。真是浪费时间——走了,雷欧。”

        阿帕基挺莫名其妙地被她拉走了。不过阿帕基本来就是莫名其妙被阿方索一伙人套进的舞台剧比赛,瑞贝卡相对而言还和他关系好点,所以也没差。

        “你走靠车道那,帮我挡一下太阳,”一出校门,瑞贝卡自说自话地挤到靠墙位置,“或者你有伞没?”

        “真稀奇,暑假去马赛晒一身黑的不是你一样,”阿帕基打量了一眼她晒出均匀小麦色的皮肤,“这点太阳倒讲究起来了。”

        “我那可是特地抹油才晒这么漂亮的,能一样?”

        瑞贝卡视线接触到校门口的轿车,话音一顿,心情肉眼可见得差劲起来。她拉开车门,转头问阿帕基:“嘿雷欧,载你一程?”

        实际上完全没有征求阿帕基同意的意思,瑞贝卡问完就把他往车里一拉,无视驾驶座那人复杂的眼神:“这是雷欧,我同学。走吧,前面路口右转。”

        开车的是个挺英俊的青年,只是开着旧车梳着油头,显出些蹩脚的穷讲究。他看了一眼阿帕基,没说什么,只问瑞贝卡:“今天怎么这么晚?”

        “打扫卫生,你高中时候没做过值日?”瑞贝卡烦躁地挠挠头,悄悄在卷发的遮挡下给阿帕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一路上车内气氛都十分微妙,阿帕基比较识相地没有多问,只盯着窗外的风景。

        “看到那女的没,背爱马仕那个。”瑞贝卡轻敲车窗,不知道在对谁说。

        青年侧头:“包蛮好看的,怎么?是……”

        “是假的。”瑞贝卡托腮,“一眼假,我都能告诉你这玩意工厂就在南边城郊。”

        阿帕基快尴尬死了,他人高马大,一双长腿缩在狭窄的后座委委屈屈地侧着,僵在那度秒如年。

        “这种假货是最次的,人工压到最低,品控和厂区条件都一塌糊涂。”瑞贝卡沉着脸,好在美黑和妆容减弱了她五官的阴郁气质,“不值几个钱……但对于做这包的人,大概算是天价了吧。钱全被上头卷走,南城平房区一年能死一茬苦力在工厂,隔壁黑工地死另一茬。”

        “瑞贝卡,那是警察的事。”驾驶座的青年突然打断她,“你的事情在于,今天晚饭得吃速冻披萨,因为切尔卡忘买菜了。”

        阿帕基在这离谱又违和的氛围里强行先走一步,即使这离他家还要差不多十五分钟。

        瑞贝卡望着他背影远去,缓缓瘫平在车后座的沙发,把大半个身子浸没在副驾椅背的阴影中。

        “听说你快要结婚了,费玛。”下车的时候,瑞贝卡突然说。

        费玛本来在帮她关门,闻言有些羞涩地笑起来,捋了把脑袋:“是切尔卡告诉你的?她是美国人,我准备下个月辞职来着……等你这边的工作结束之后就走。”

        “哼……说到切尔卡,他人呢?”瑞贝卡慢悠悠贴在边上往前走,完全没在听他的爱情故事。

        “开交通罚单吧?或者在写报告,谁知道。”费玛也不甚在意地耸肩,然后环视了一圈周围,以确认安全。

        瑞贝卡掏出钥匙:“你知道你老是在找切尔卡麻烦吧?奇怪的罚单加班霸凌什么的,啊……”

        “什么?”

        “没,就是门锁那卡了一下,”瑞贝卡悄悄把门缝里掉下的信封塞进口袋,“恭喜哦费玛警员,再给我说说,你和美国女友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

        纳兰迦最终还是跟着来了高中校舍。他跟来没妨碍什么,说到底他俩能混进学校,主要归功于为插班考试特地换上的低调常服。

        夏季学期刚开学没多久,混进校园时甚至还会碰到热心学长带路,他俩一路畅通地走到中庭的社团展板,纳兰迦新奇地读起来招新墙报。

        从哪儿开始呢?枪击案是九五年冬天,那她是差不多三年前的这时候来这念的书。福葛慢慢理着头绪,大概要找找九四那届的学生名单?或者看毕业年鉴……

        “哇,福葛快看这!”纳兰迦扒拉着展板瞪大眼睛,“这个是瑞贝卡吧!虽然打扮不太像,不过……”

        他指指展板上的球赛照片:“看记分牌那,虽然不大,但是完全拍到她了!啊,还有这,舞台剧比赛的照片集也有她。”

        “什么?”福葛一惊,“秋季篮球赛,这……这不可能啊,她那时候应该已经拿到记事本了,她说她那时候被索多玛那追杀得厉害,应该已经躲起来了。”

        篮球赛、舞台剧、还有短跑的一个什么活动,都差不多发生在那年秋冬。聚焦在这个时间的区间而不限活动种类,瑞贝卡那头卷发蹭进更多照片角落,或是作为观众意外入镜、或是作为后勤志愿者。简直像是在故意寻求曝光一样……简直像是在,故意被索多玛找上一样。

        -

        瑞贝卡拿枪抵住眼前男人的头,抑制不住兴奋与疼痛混杂的颤抖:“从那些个废物杀手那,一路找到这里来,真是费了我太大的劲啊……彼得·萨瓦诺。”

        男人被她拿手肘摁在椅背,艰难扭过脸:“不管你是谁……如果在这杀了我,你也不可能活着走出去。我建议是、”

        瑞贝卡拧着他的脖子,粗暴地把他拖起来,让他抵着玻璃的角落看窗下的火海:“我无所谓!还满意吗?等看着这烧成灰烬……”

        “你……!”

        “噢,我建议你别乱动,萨瓦诺先生,”瑞贝卡怪笑着,膝盖狠狠捣上去,“别太远离阴影了……说不定别的家族已经准备好击毙人质了呢,我是说,我倒也不在意狙击手送你一枪子,不过得往我后面稍稍才成。毕竟我老爹……”

        像是印证她的话,大玻璃窗骤然爆开,漫天碎渣里一个人影跳进室内,转过手上的弹夹镜照着瑞贝卡就是一枪托。

        瑞贝卡第一个本能反应不是躲,而是抬手照萨瓦诺扣下扳机。

        满意地看着萨瓦诺额头上的血洞,瑞贝卡又补了两枪,父亲的遗愿到这里圆满落幕。她肾上腺素飙升,然而碎玻璃和钝器击打的疼痛同时袭来,她在陷入黑暗前,没时间细想,为何大仇得报的满足感并不如同预期,只有一片空白的冷意……

        -

        “那时候管理那不勒斯的是萨瓦诺家族,”图书馆里,福葛把理好的报纸塞回杂志柜,“九五年十月,十一月……你看,就在这。和‘热情’不一样,索多玛不太在意‘日常性’的问题,意气斗殴上报纸是常态。”

        “喔喔——”纳兰迦看着报纸上清晰的字样,“那这个萨瓦诺,就是索多玛的老大咯?”

        “不,纳兰迦,‘索多玛’与‘热情’在管理模式上是有很大差异的,”福葛给他解释,“比起上下分明的‘热情’,‘索多玛’更像是几个家族划分着在南意的权力……比较复杂,不同家族之间合作和敌对关系都有。”

        他视线落在“南郊工厂大火”的新闻上,南郊的作坊式工厂之后,就是居民楼顶楼的瓦斯爆炸……这两件事的报道都闪烁其词,至今没有特别确切的原因分析,后续调查也全部不了了之。

        这两起火灾都发生在枪击案的前一天……发生在瑞贝卡死去的前一天。


  (https://www.xblqugex.cc/book_69020271/17620108.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xblqugex.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xblquge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