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在我通知完辅助监督后，“窗”的人员也很快赶到。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咒术界社畜很快接手了后续的现场清理和人员安抚的相关工作。

        但是问题来了。

        执行任务的咒术师中必须有一个人留下来，和“窗”的人员叙述全部的任务过程和对接完文书工作才能离开。

        我和夏油杰藏在一旁的小巷中，巷子外面就是一群被迫大半夜起来加班赶场的可怜人。打开手机一看，现在已经凌晨两点钟了。我抬起头看了看夏油杰，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又看了看夏油杰——

        我很确信他和我一样，不想在已经累得要死的时候还要留下来处理这些烂摊子。

        “夏油同学，我有个好主意。”

        “……什么？”

        “我们来石头剪刀布吧？输了的人去负责剩下的工作！”

        本来都已经做好准备要熬通宵的夏油杰一愣：“可是琴岛你还要处理新生手续吧？还是先回高专休息比较好，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吧。”

        ……这么温柔又贴心的男子高中生是真实存在的吗！！！

        我摸着良心拒绝了他：“我不要。夏油同学没有义务要帮我吧？不用担心我猜拳会作弊哦，我还是很守信用的！”

        “我倒不是担心你这个……算了。”夏油杰似乎被我认真的样子逗乐了，点点头把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那么——石头，剪刀，布！”

        一阵尴尬的安静在空气中蔓延。

        两个人出的都是布。

        我俩平局了。

        眼看夏油杰笑着摇了摇头准备走出小巷，就要开始自愿加班，我灵机一动恶向胆边生，竖起食指冲神情不解的夏油杰“嘘”了一声，暗示他声音小一点。

        我模仿着电影里的间谍，鬼鬼祟祟地把头探出小巷外，在那些窗的人员一起背对着我们的那一刻，一把拽住夏油杰的胳膊就跑。

        “——喂！那边两个！”

        糟糕！被“窗”的工作人员发现了！

        我赶紧加快奔跑的步伐——被逮到肯定免不了要被教育一顿，傻子才留下来陪他们加班！

        “……”

        “——虹龙。”

        旁边一直一声不响的夏油杰突然开口召唤出了什么，他反手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拎了起来，我的脚突然脱离了地面，踩在了一只黑乎乎的龙的龙背上。

        “慌什么，还有我在呢，别小看我这个咒灵操使啊？”

        夏油杰笑着扶住我，帮助被风吹得左摇右摆的我稳住了身体。

        向下一看，我们已经离开了歌舞伎町的地区。虹龙越飞越高，白天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现在都在我们身下，变得像是积木一样渺小。

        “噗。”

        不知道是谁先憋不住笑出声来。

        夏油杰的头发已经被风吹得乱成了一团，像个炸毛的金毛狮王，我为了开学仪式精心画的妆也因为汗水变花了。有了男扮女装和女扮男装的开局，后续怎么发展都不会更离谱了。我们俩从一开始的遮遮掩掩，到最后忍不一起住在夜空中开怀大笑。

        清晨的冷风从我们面前吹过，夏油杰用手理了理头发，重新扎好了他的丸子头，还贴心地给我递了包湿巾，示意我把脸上花掉的妆擦干净。

        ……救命，他是什么品种的哆啦a梦！怎么什么都能准备得好好的啊！

        “辅助监督肯定会生气吧，哈哈。”

        “没关系！问起来就说是我逼夏油同学陪我跑路的就行啦！”

        “我哪能那么缺德，让女孩子替我背锅啊。”夏油杰摇了摇头，坐在虹龙的前面回过头来对我无奈一笑，“……真是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月色清冷，星河灿烂。夏油杰像是终于剥离了那张疏离的假面，笑容中有了几分真实。我看着他弥漫着紫色雾霭的双眼，只觉得像极了我们二人头顶上的满天星空。

        虹龙的飞行速度很快，身下的风景在不断变化着。不一会儿，我就感觉到它越飞越低，直至降落在地面——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就在我的面前。

        经历了一晚上的厮杀后，我们两个人都已经疲惫不堪了。我在宿舍区门口和夏油杰挥手告别，找到了女生宿舍区内属于我的那间房间。

        行李早就已经提前空运过来了。时间太晚，我看着地上的那一堆行李箱也懒得收拾，脱下衣服快速洗了个澡后便躺在床上打开了手机。

        然后就被99+的未接来电和99+的未读消息惊呆了。

        等我一条条地回复完本家关心我安全的长辈们之后，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困过了那个点后我反而睡不着，只能百无聊赖地翻看着联系人。想起来我还没和夏油杰加上好友，我犹豫着点开了和五条悟的聊天界面。

        我和五条悟关系说好也好，说烂也烂，是从四岁第一次见面时他骂我“你好弱”结下的梁子。但我跟他在讨厌咒术界高层这一方面意外的合得来，平时斗嘴的主要原因还是五条悟说话实在欠揍。

        我向上翻了翻，上一次聊天就在几天前，是五条悟抢到了全国限定的草莓巧克力来向我炫耀说“求我我就分你一个”。我一边羡慕嫉妒恨，一边给他回复了个不屑的表情包。

        我这个人睡不着就喜欢乱想：从夏油杰今天主动要求加班的熟练程度来看，他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背锅了。硝子是奶妈，平时不会外出执行任务。那夏油杰背锅这么熟练的原因必然是他唯一的搭档五条悟平时不爱干人事。

        我顿时义愤填膺：迫害夏油杰这么温柔的人，五条悟你好意思吗！

        我打开图库，找到我偷拍到的夏油杰花魁装扮的照片，一股脑地给五条悟发了过去，并在配文中强烈谴责了他让自己搭档加班又女装的行为。

        五条悟没回我，估计是睡了。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我一看备注是【恶魔人】，立马从床上爬起来，打起十万分精神按下接听键。

        “喂，小鬼，这次祓除咒灵的结果怎么样？”

        对面传来了伏黑甚尔的声音。他的嗓音有些沙哑，背景音里还传来了惨叫声和求饶声，估计也在执行任务中，是一时兴起给我打的电话。

        我想了想，还是不太好意思说自己在最后的关键时刻被阴了一把，只能摸摸鼻子含糊其辞：

        “挺好的挺好的，谢谢老师关心！”

        “胆子大了敢对我说谎了？你几分几两我会不清楚？”

        ……我哪敢骗他！没想到躲过了辅助监督却没能躲过伏黑甚尔，我只能苦哈哈按下免提键，腆着脸把整个过程给他从头讲到尾。

        妈的，这男的在听见我被咒灵抓住脚踝的那一刻绝对嘲笑我了！

        “……不好意思啊老师，这次给你丢脸了，但是请相信我！下次我会更加细心努力的！”

        伏黑甚尔把电话挂了。

        我叹了口气重新躺下，然而就在我以为自己终于能休息时，他又给我发来一张图片。

        图片上右边是一个白胡子飘飘的老人，左边是……一只猴子？图片下方是一句中文，我自然是看不懂，只能打开翻译软件又鼓捣了半天。好不容易终于翻译完了，我却在看见文字内容后被气得两眼一黑：

        “日后你惹出祸来，不把师傅说出来就行了。”

        ……伏黑甚尔！你不嘲讽我会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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