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我讨厌数学课。

        再说一遍，我真的很讨厌数学课。

        倒不是说夜蛾老师教的不好。我强打起精神抬头看向黑板，夜蛾老师老师正一手捧书，一手拿粉笔往黑板上抄写例题，教学态度极其认真，工整而苍劲的字迹写满了整个黑板，整个就是一咒术高专教育劳模，让人甚至想给他颁面“咒术界最美教师”的金边锦旗。

        只是我坚信学习数学是需要天赋的，和老师没关系，是我自己偏科太严重。但话虽如此，我也不好意思因为听不懂就理直气壮地偷懒，便意思意思用笔在课本上抄下了例题的题目，再划拉两下装出认真做笔记的样子，余光悄悄地观察其他三个人在做什么。

        最右侧的硝子正好靠窗，正在单手托腮半身靠墙。她眼睛倒是看着黑板，就是双眼眼神放空，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根据我这一个多月和她谈天说地的结果来看她和我一样不擅长数学，那这就属于是薛定谔的听课。

        右侧的夏油杰脸上表情端正，左手却在桌子下面玩着手机，右手还把书本在桌面上竖起来，装出一副认真听讲的好学生的样子——亏你细眉小眼的我还以为你是个优等生，夏油杰，我看错你了夏油杰！

        左侧的五条悟更加嚣张，书都不翻直接光明正大地把头趴在桌面上，双手放在桌肚里玩手机。不过他的术式“无下限”本来就和数学有关，能够熟练运用“无下限”就代表着他的数学肯定不会差，再加上他几乎是“全知全能”的六眼，解决高专的数学自然是没问题。

        夜蛾老师讲课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室里回荡。我有点怀疑夏油杰和五条悟两个人是在和对方聊天，但我也懒得举报，只是独自长叹一声把注意力重新放在黑板上，准备打起精神继续听夜蛾老师讲数学课——

        ……诶、等等，我错过了什么啊！我不就开了个小差吗这题目的答案怎么就已经解出来了啊！？

        题目的讲解和例题的摘抄密密麻麻记满了课本。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夜蛾老师离开了教室，我刚收拾完课桌准备回宿舍补觉就被夏油杰神神秘秘地拉到一边，他向我问道：

        “琴岛同学，我想做个实验，麻烦你陪我一起吧？”

        ……实验？什么实验？

        出于对同学的信任，我迟疑着点了点头。

        ——————————————————

        “琴岛同学，那个，就是那个，你能再表演一下那个吗？”

        夏油杰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他的身后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的五条悟和跟过来凑热闹的硝子。

        在我点头同意他的实验请求后，夏油杰就招呼等待已久的五条悟一左一右把我架拉到了学校食堂，我这才知道这两个缺德dk从上数学课的时候一直在聊天，两个人连绑架我的108种方式都想好了。

        三个人用pakapika的目光盯看着我看，我看着夏油杰手里那只黑漆麻乌的咒灵球叹了口气，认命地比出双手合十的手势，将中指和手指并拢比成枪状，瞄准前方的咒灵球作出开枪的姿态。

        “「天地不仁」。”

        面前的咒灵球在被我的术式击中后立马发出了一道耀眼的强光。光芒慢慢黯淡下来后，原本漆黑诡异还散发着不详气息的咒灵球变成了一个发着温暖柔和光芒的白色小团子。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用，不过夏油杰看起来好像很高兴的样子。他和五条悟击了个掌，然后慢慢地捧起那个白色的咒灵球，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口。

        “果然昨天不是错觉啊，味道是真的变了。”他感叹到。

        “变了……什么变了？咒灵的味道吗？”我好奇地问。

        夏油杰点点头看向我：“琴岛你的术式好像很特殊，能够在作用期间消除咒灵的味道。”

        “消除咒灵的味道？咒灵原来的味道很恶心吗？”

        夏油杰的笑容一顿，随即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接上了我的话茬：“还好哦，只是没有现在好吃罢了。”

        骗人。

        我撇了撇嘴，他这表情一看就知道是在撒谎。但他自己不说就代表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也没资格去主动拆穿。

        我和硝子瘫坐在食堂的沙发上，看着对面厨房里两个精力旺盛的dk像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拿着被啃了一口的咒灵球玩闹。

        五条悟不知道从学校食堂的哪个冰箱里搜刮出来一瓶草莓酱，想一出是一出地挖出一大勺往剩下的咒灵球上一淋，夏油杰一口啃掉，五条悟又兴致冲冲地淋了一勺巧克力酱，夏油杰又一口啃掉。

        五条悟总是能让人在奇怪的方面意识到他是个“天才”——到最后他甚至撸起袖子打开了煤气灶，把剩下的咒灵球放进去煎炸至金黄色，片刻后捞起来撒上孜然粉，夏油杰毫不犹豫，拿过来就放进嘴里咀嚼。

        我和硝子对他们的想象力和创造力目瞪口呆，只觉得自己仿佛看完了一整部食戟o灵。

        夏油杰终于吃完了那个咒灵球，我悄悄地解除了术式——毕竟「天地不仁」对咒力的消除是双向的，身体里没有咒力的感觉对我来说还是有点糟糕。

        “琴岛，你把术式解除了吗？”夏油杰突然看向我。

        “是的……难道咒灵的味道又回来了吗？”我担心地询问。

        “这倒不是，就是发现咒灵的力量回来了。”

        见我神情不解，夏油杰想了想，认真地向我解释了整个过程的原理：

        “在琴岛你施加术式后，咒灵因为咒力被移除而发生了味道的改变，因此我在吃下它的过程中没有感觉到它本来的味道。但在解除了术式后，被移除的咒力又重新回到咒灵体内。结果没有任何改变，只是过程……要好得多。”

        我懂了！就像是rpg游戏里面那种吃下关键道具后获得相应的奖励，得到了关键道具的力量吧！

        我点了点头，没有纠正他关于「天地不仁」运行机制的误解，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如法炮制了剩下的几个咒灵球。我看着他们两个人一脸兴奋地对那些白色团子蒸煎炸炒煮，心里为那几个咒灵默哀。

        惨咒灵惨

        在吃下第八个咒灵球后，夏油杰终于神情满足，甚至小声地打了个饱嗝。他转过头来用认真的表情看着我：“其实你本来没有必要陪我胡闹的……谢谢你，琴岛。”

        我摆了摆手，这对我来说也就是个举手之劳，能让同学更轻松地获得力量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你当时根本没给我拒绝的选项啊。我看着他，心里暗自腹诽：虽然夏油杰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好学生，但我早该知道，能和五条悟玩成挚友的人肯定也规矩不到哪去。

        中国人“民以食为天”的谚语诚不欺我。夏油杰现在对我的态度比初见时要好了太多了，他现在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的衣食父母。

        空气中还残存着一丝菜香……不是，咒灵的香气。该说不说，五条悟除了性格以外真是完美无缺，我居然感觉自己也有点馋了。

        五条悟一直暗自观察着我的表情，似乎是看出来了我馋他手艺，他一个大迈步凑到我的面前露出鸡贼的笑：

        “喂琴岛，你也想吃老子做的菜？看在认识那么久的交情上，只要你开口求老子，老子就给你做，怎么样？”

        ……臭屁猫，我倒是想把你给做了（物理）。

        我真的不太能理解五条悟对让我求他这件事有什么执念。但是只要说句话就能尝到传说中“完美无缺的六眼神子”做出来的饭菜，傻子才不干。

        “哦，好啊。”只要我不羞耻，羞耻的就是别人！我抱着故意膈应五条悟的心思，清了清嗓子模仿起了恋爱anime里看到的那些可爱女子高中生。

        我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轻轻拽住五条悟的袖子晃了晃，用楚楚可怜的神情嘟起嘴仰视他，努力把自己的声音压得甜腻起来——

        “悟，求求你啦？”

        五条悟一噎，脸上原本游刃有余的表情立马僵住了。他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突然炸毛，脸颊和耳朵都攀上了一丝绯红，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一把拉起旁边正在偷笑的夏油杰就往食堂门口走，头也不回地冲我喊了一句“我知道了！”，语气倒是很强硬，但背影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噗嗤，这个五条悟就是逊啦！

        该说他本质还是个纯情dt吗……五条悟在这方面好像意外地不经逗呢。

        我和硝子两个人在食堂里乐得前仰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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