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启程与新的风暴

费奥多尔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显示起一则消息:对方请求通讯。

        “大人，我这就退出去。”手下的成员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费奥多尔和一个面带愠色的青年男子面对面视频。

        青年男子说话也带着毫不掩饰的火气:“你们竟然敢违约，真是阴沟里的老鼠！”

        费奥多尔端正了坐姿，交叉十指:“没有哦，加茂宪伦先生，我们的确按照你的要求，利用书的力量在那栋房子里培育出了特级咒灵。”

        被称作加茂宪伦的男人磨了磨牙齿:“哼！你倒是会狡辩，那个特级咒术师又是怎么回事？！我可不记得他原来是有咒力的。”

        “利用书的力量，让普通人陷入噩梦产生无穷无尽的诅咒，借此来培育出特级的咒灵。只不过，这份诅咒的力量也化作一部分被他自己吸收了哦。”

        陀思从容地回答道，“你仅仅给了我们一张书页做实验，我们也要收取一点报酬。”

        “况且，这个结果会使你的计划更加顺利吧？人工制造的咒术师可比咒灵更有价值。”

        加茂宪伦“啧”了一声，没有反驳。

        他摸着脑袋上的缝合线，他才从鹤见直子的身体换到这具年轻男子的身体里。

        也就是说，他占据了鹤见直子的身体在监视栗本一家的情况。在咒胎即将破茧而出之前，他便离开了那栋房子，及时跳局而出，省得被咒术界那群家伙发现什么。

        所以他被隐瞒掉了后半部分的剧情。

        费奥多尔利用书页，具现化了一本力量比真货要大打折扣的“伪书”，不过这也足够激化栗本望的培育过程了。

        栗本望把自己在噩梦中的痛苦与祈愿都写在那个黑色封皮的日记本上，日记本也给予了回应，生出了一种扭曲的反向束缚。那些东西将深刻地烙在他的身体、精神与灵魂，赋予他超越诅咒的力量。

        只不过由异能力来进行干涉咒力的体系，恐怕将会栽培出一种奇异的果实呢。

        费奥多尔想到这里，忍不住咬了咬食指的第一指节。

        加茂宪伦不喜欢这种被操纵的感觉。不过，计划完成后再找机会杀掉对方就是了。

        现在他也不准备和死屋之鼠闹翻，他还需要静待时机:“我不管你们那些小动作我现在，需要那个咒术师站到我这边来，我要重塑这个腐朽的世界。”

        费奥多尔问:“这一次，你准备付出什么样的报酬呢？”

        加茂宪伦道:“那本书，我们都对它感兴趣，是吧？”

        “加茂宪伦先生，合作愉快。”

        各怀谋虑的两个人达成了约定。

        新的风暴已有了风雨欲来之势，这场由黑方执棋先行的局，红方再不行动起来，恐怕就要被吞噬殆尽了。

        普通人的世界仍然是一派平和。

        横滨的白雾昏迷案最终以有毒气体泄露为由上了报纸的一块版面，这场事故共造成四人死亡，其他四十三名居民在医院中经抢救醒来，医院检查后已无大碍，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不过媒体并没有把死者的名字报出来，这起事故轻描淡写地翻篇了。横滨三天两头就要发生一起类似的新闻，居民又会自然而然联想到是黑手党所为。

        要想长久地生活在横滨，就必须摆脱这与己无关的事故的影响，死者只会在家属亲友那里拥有分量。

        鹤本直子的尸体在经过法医鉴定后，已经送去殡仪馆处理了。而栗本望的家人们没有留下来尸身，他们将永远成为栗本望领域里刻印的精神符号。

        早上七点，栗本望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

        夏油杰起得比他早一些，倚着床头刷手机。栗本望瞥了一眼对方梳好的丸子头，这就是所谓的“长头发的人每天早醒半小时”。

        他这边发出的动静显然被对方注意到了，夏油杰抬起头，说道:“早安。”

        这一次的醒来，不会再见到那些东西了。栗本望活力满满。

        等他洗漱结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昨天送洗的脏衣服也被客房服务员送了回来，衣服上带着洗涤剂芳香的味道。

        两个人下楼去吃早饭，五条悟早就端着一个装着玉子烧、奶酪、和菓子、蛋糕等的餐盘，向一边的服务生伸手要白糖。

        这种吃法在甜食党中也是比较极端的吧？

        栗本望悄悄问夏油杰:“五条君是怎么能够不长蛀牙的”

        夏油杰平静地说:“他现在戴着的是假牙，其实他的牙齿早就在八岁蛀完了。你可别说出去，他这个人很要面子的。”

        栗本望相信了，他望着嗜甜如命的五条悟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那种眼神是迷惑、震惊和一丝丝的钦佩。

        后来这个误会持续了很久，直到栗本望送给了五条悟一副高级假牙做生日礼物。

        八点十分，夜蛾正道接到横滨政府那边的回电，对方通知了他棘手的是栗本望接下来的监护权问题。

        他的爷爷奶奶居住在鹿骨市的一个人口稀少、极为排外的村子里，那里的人并不愿意和外面的人接触。在栗本望的父亲外出读大学、又在城市安家立业之后，家中的老人便基本上是断了联系。

        他们不欢迎外人。

        至栗本望住在东京的外祖父，他是一个精明的投资者，每个孩子都被他安排了利益的最优选。他真正依靠的是自己的长子和长女，两个人在更大的财阀集团中做了高管，拥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

        栗本望的母亲是家中资质平庸的小女儿，头脑也不够聪明。外祖父放弃了对她的培养和期待，才让父亲栗本真司有了迎娶的机会，拉拢父亲栗本真司成为公司中的亲信。

        外祖父不喜欢庸人。

        栗本望倒是没有太失落，主动提出要把自己的监护权挂在横滨的福利院。

        栗本望说:“我不需要被别人选择，将来我要自己选择家人。”

        夜蛾正道动了动嘴唇，还是咽下了“我可以成为你的监护人”这句话，尊重了栗本望的选择。

        上午十点，他们从宾馆打车前往车站。

        直到坐上了新干线，窗外的风景往后倒去，栗本望的心里才多了那么一点点实感，他可能再也不想回到横滨了吧。

        “会回来的。”栗本望望着窗外喃喃自语。

        旁边的夏油杰问道:“你喜欢横滨吗？”

        栗本望:“什么？”

        夏油杰解释道:“你刚刚不是说‘会回来的’吗？现在的横滨没有咒术师，你说不定会成为第一个。”

        栗本望缓缓露出了一个有些神经质的笑容:“不是那个意思哦，横滨总是聚集着老鼠和虫子，我可一点都不喜欢那些。不过，他们在找的东西，我可能也感兴趣吧。”

        听到这种话的夜蛾正道放下了抱着的手臂，似乎要做些什么。

        五条悟突然拍了一下手，惊乍起来:“对了，上次有可爱的女孩子来找我要联系方式。都怪夜蛾啦，中年大叔根本不受女孩子喜欢，他这是嫉妒啊嫉妒——”

        夏油杰十分配合他的表演:“悟，你这么说可是你的不对了。夜蛾老师可是有家庭的男人，他根本不需要受女孩子欢迎啊。”

        五条悟夸张地长大了嘴:“哎真的吗？这可以加入高专七大不可思议了吧？我还以为他会和那堆根本不可爱的咒骸过一辈子呢！”

        两个人一唱一和，换来了夜蛾正道的拳头。

        “你们两个回去打扫教室一周。”夜蛾正道扭过头对着栗本望说，“还有你，你刚刚……算了，回头多加一门静心课吧。”

        学习的生涯尚未开始，栗本望就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栗本望:

        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多加课了

        他在晃神之中醒过来，栗本望的脑袋有些疼。他不记得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话，懵懵地应了一个“是”。

        同一时刻，异能特务科。

        黑川熏向种田长官报告了此次事件完成的经过，种田长官没有直接给他升职，暂且奖以部分权能的进一步开放。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异能特务科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多如牛毛，这一件案子还不足以升职。黑川熏想道。

        在他出去之后，矢野进入种田长官的办公室:“报告长官，已经确认是黑川熏在鹤见直子家中放入了伪造的书信。”

        种田长官道:“是么？那栗本家那边呢？”

        矢野道:“栗本家的房产权在一个月前被转让给了鹤见直子，手段合法、合理，在常理上没有任何漏洞。”

        种田长官沉吟道:“果然，丢失的书页和这件事情扯上了关系。矢野君，去吧。”

        “调动第七机构。”

        “是！”

        矢野握紧了拳头。

        他和哥哥是书的封印之处的重要看守人员。

        在一个多月之前，哥哥成为了一具失去大脑的尸体，重要的书也被撕掉了一页。

        事情发生得毫无征兆，种田长官认为异能特务科的内部潜入了奸细，才能做到如此天衣无缝的事情。

        矢野自愿被调到其他部门，为异能特务科捉出害虫。

        如果让他抓到那个人，他将不惜一切手段地将对方清除，为自己的哥哥报仇。

        黑川熏前辈，你已经露、出、马、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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