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郑远回到班里的时候，正好还没上第一节课，一进门本来背书的同学，刷刷抬头看向她。

        郑远不想去探究她们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殷戈正看着爬在后边睡觉，郑远的书桌不知道被谁扶起来，桌子上堆了乱七八糟的，一堆书。

        郑远安静的走过去，坐下去，看着这一堆书发愁。

        学习委员走过来，敲敲她的桌子，示意她把昨天没有交的作业交了，郑远点点头，开始从一堆书里胡乱的翻着，物理作业本摊开在那里，里边写好的那几页纸消失不见，留下明显被人撕下来的痕迹。

        郑远已经不记得自己怎样在学习委员的眼神下拉醒严子科问他作业去哪了。

        严子科揉揉惺忪的眼，随手指了一下垃圾桶，郑远走过去，弯腰打开垃圾桶，味道从手指开始往上蔓延，郑远伸手去翻，像是故意积攒，里边垃圾很多，郑远一张一张废纸打开，不知过了多久，那几页纸飘了出来，郑远捡起来，抚平纸张，用胶带轻轻的黏上，作业本放在学习委员手里，对方带着复杂的神色，“其他的作业……”

        郑远想都不用想，也在那里边，“老师什么时候要！”

        “第一节课之前。”学习委员看着她满手污渍，眼神依旧犀利，少女抬起黑漆漆的眼眸，“等着。”

        她回身继续翻垃圾桶，她不知道过了多少分钟，沈明明出现在一旁，伸出手帮她，一点一点的去寻找，学习委员偷偷看了眼殷戈，蹲下来小声说，“别找了，我帮你跟老师说，你慢慢补”

        郑远手上动作一顿，冷笑一声，继续找，“老师会让我补，有人不会。”

        学习委员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蹲下去想要去帮忙，“诶，你学习委员我这道题不会，你过来！”柳辰声音在身后响起，学习委员手缩了回去，应了一声，有点于心不忍，但无奈何的往柳辰的位置走去。

        郑远听着身后低低的交谈声，看向旁边的沈明明，小姑娘一眼不发，眼里含着泪水，“远，英语作业别找了，我把你作业本拿回去，最晚又给你写了一份已经上交了，其他作业我抢不回来。”

        说着说着，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来，沈明明连忙伸手去擦，“我昨天带你出去之后，班主任就回来了，要收作业。”沈明明声音很小，“然后，殷戈让人把你作业全找出来，然后自己抄了一份，抄完以后，把你作业全撕了。”

        “撕完就给你丢垃圾桶了，我想给你捡回来，他们不让”沈明明越说哭的越凶，“我真的，想帮你，他们下课后还把别的班垃圾也倒在里边压的实实的，他们说不用到，你回来肯定要找作业，到了垃圾你就找不到了。”

        郑远停下手里，想帮她擦擦泪，最后看着黑漆漆的手指，无奈放下，“没事，别哭了明明，大不了我就被罚呗，没什么大不了的，下次我就不翻垃圾桶了，这次脑子抽了。”

        沈明明破涕为笑，小姑娘把脸用胳膊蹭蹭，“一样臭了，谁也不嫌弃谁。”

        等最后一份作业找的差不多，郑远把作业贴好，保证没什么问题，交给学习委员，出去洗手。

        程向霖就站在水房拿着杯子慢慢悠悠的接水。

        看到来人，程向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清理垃圾去了？”

        郑远冷漠的过去，没有说话，程向霖看她头发乱糟糟的浑身臭味，皱起眉头，还没开口，郑远就先说话了，“你一高中部的往初中部接水？”

        程向霖拧好杯子，“这不送你，迟到了，我们高中部查的严，我就在这儿接个水”

        少年拿着保温杯，从口袋里找出肥皂片递过去，“我有洁癖随身带着方便。”见郑远迟迟不出手，解释道。

        郑远伸出手去接，冰凉的手指触碰掌心，郑远心怦怦跳着，沈明明在旁边时不时的打量一眼，郑远用胳膊肘怼怼她，把肥皂片给她一点，沈明明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说谢谢。

        郑远把肥皂片打湿，轻轻的在掌心化开，慢慢打出泡泡，开始搓洗，洁白的泡沫洗清手上的污渍，程向霖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少女的手指柔软细长。

        喉结上下滑动，少女依然沉浸在洗手中，少年眼神移向别处，“走了，有人欺负你就到高二一班找我。”

        郑远轻声嗯了一声，思绪回到出门之前。

        少年眼神里充满看不明白的期待，“求我啊。”

        郑远低下头，垂下眸，手里拉着他的衣袖，她那时候心里只有不能重蹈覆辙，她只想过平平淡淡的生活，她说，“求求你程向霖，求求你帮我。”

        少年不知怎么想的，最后含糊不清的答应了，但是有条件，他说他人气很高，不是说保护一个人就去保护的。

        郑远根本就没想去想条件是什么，反正肯定没她命重要，然后迅速答应了。

        郑远洗好手，抬起头，看沈明明正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郑远咽口口水，“明明，其实昨晚是昨晚我见义勇为救了他，他感谢我，毕竟是男神啊，有……有信用”郑远越说越心虚，“预备铃响了，走走，上课走。”

        沈明明才不信这一套，这姑娘指不定怎样，但多一个人帮她，沈明明放心不少。

        郑远把书归整个七七八八，把书放在桌兜里，第一节课是语文课，那些人基本没抬头，郑远跟着老师思路，看着课本记笔记。

        临下课时，语文老师走过来，“郑远，自习课去阶梯教室，你应该是过了，准备准备去参加比赛吧！”

        郑远点点头道谢，下课铃声响了之后，郑远便开始找自己的稿子，岳青青回着头朝这边看。

        岳青青自然也是过了，她上一回，是冠军，所以郑远并不意外，但她的眼神里带着看不出来的意味，也许是可怜，也许是嫉妒，总之岳青青没说话，那个课间很安静，安静到让郑远觉得昨晚一切都是梦。

        自习课时，程向霖拿着名单过了，站在前门，班里基本都抬起头向门口看过去，“演讲比赛的，跟我出来。”程向霖毫不避讳的盯着她看，“出来吧！”

        有大胆的女孩，红着脸问了一句，“谁啊，学长？”

        程向霖挺后，低下头去寻找，挑挑眉，慵懒随意“岳青青”

        岳青青起身往外走，程向霖挑衅意味很明显，知道她在等着他叫，他就是不叫，郑远就不动。

        那时候，殷戈醒了听到岳青青入选消息，抬起头起哄欢呼，然后回过头，冲着郑远吹口哨，李辞拿着桌子上的纸飞机朝她丢过去，纸飞机的纸尖碰到郑远的侧脸慢悠悠的掉落，“垃圾”李辞说。

        郑远没有理会依旧盯着程向霖，少年看着这一幕，眼神里染上火气，从前门出去，绕过来，推开后门走向她，程向霖踩在纸飞机上，站在她身后，“我记得你，老师让我告诉你，选拔拿了第一名，一定要去。”

        程向霖说话的时候，盯着李辞，浑身上下写着不爽。

        郑远歪着脑袋回头去看他，少年下颌线流畅好看，程向霖啧了一声，伸手敲敲她得脑袋，“干什么，走啊！”

        郑远连忙点头起身跟上。

        后面的李辞怼怼殷戈，“他谁啊？”

        殷戈低声暗骂“高中的，学音乐的哪个吧！”

        “学屁音乐，装什么。”李辞的声音不大，但郑远听见了，她抬头看看身旁的人，程向霖面无表情。

        郑远出来后，程向霖皱着眉头，看着她，“你都得罪什么人，多大了，还混这个？”

        郑远摇摇头，“没有”

        程向霖把名单丢给她，扭头就走，“把人都叫过去，然后把名单给老师，你应该认识。”

        郑远捏着那张纸，从头疑惑到尾，她穿越过来，再看着他们都没这么生气，就被人说了几句，这人就开始耍脾气。

        岳青青还在那里等着，她本来想趁机会和程向霖说几句话，但一句也没说上，岳青青走过去，看着郑远手里的名单，伸出手，“我去吧”

        郑远迟疑一下，但马上把名单给她，这种事情，岳青青比自己合适，“谢谢。”

        岳青青借过名单，径直往楼梯口走，“赶紧去吧，一会儿迟了。”郑远应着，回身就走。

        她总觉得，岳青青有点不一样，不像她记忆里的模样，她虽然很骄傲，但似乎并不是那么没底线，郑远想到，那群欺负她得人里，岳青青确实从来没有出现过。

        她从来都只在乎自己，而自己与她的交集除了这次演讲比赛再也没有，参加时，岳青青把她看做眼中钉肉中刺，可她输给她之后，岳青青再也没有正眼瞧过她。

        只是有时候，在所有人都不敢跟她说话时，岳青青依然我行我素的过来，虽然语气不好，确是除了沈明明唯一和她说话的人，尽管她什么也没做。

        她是一名合格的旁观者，郑远理解她，没人愿意去碰这种麻烦事，可是本质上也是因为她，殷戈喜欢她，所以会因为她参加比赛而更加厌恶自己，郑远从始至终都是讨厌甚至恨她。

        但是她只是个十几岁孩子，她尚不能去解决这种事情的发生。

        郑远坐在阶梯教室，看着人一个一个来齐，最后，岳青青进来坐在她得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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