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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真实梦境


入夜时分,凌素上榻休息。

        她刚从爹爹那边回来,她问了他这些年经历的一切,听他讲了很多的遭遇,而她也事无巨细地将京中的一切说给他听。

        可她却难以入眠,因为一旦闭上眼睛,脑海中总是出现仇南风那张脸,变换着各种各样的场景——是身为皇子时的高高在上,又是跌落凡间后的凄惨狼狈;有他戏弄人时的爱恨笑意,有他呵斥人时的冷漠轻愁,亦有他杀人时的疯魔癫狂,痴迷梦回时的痛苦哀怨。

        他是个厉害的人,但他并非真的神魔,他与常人无异,也会喜欢小动物,会心生怜悯之心,会因为少年的经历而有所惧怕,会因为爹爹曾经的救命之恩……对她百般容忍。

        他无疑是理智冷静又狠辣的人,为了报仇,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惜牺牲一切,可凌素知道,他的复仇里面断然不会伤害到她和爹爹。

        善恶,总是在一念之间,可对于仇南风,哦不,傅修宁来说,他不需要善恶的区分,他只需要随心,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其他都可不顾。

        可越是这样,当他失去了自己想要珍惜的事物,心中再无一切,再无敬畏,恐怕会走上一条不归路。

        她要帮她,她一定要帮他。

        无论他需不需要,至少她是这么想的。

        既然无心睡眠,她索性起了床,趿拉着鞋来到窗口,将窗户打开,单手撑着下颚,看向天边的月亮,观景。清冷的月色,总是能叫她慢慢平静下来。

        就在她打开窗户的一刹那,一抹身影遁入了暗处,离开了她的院落。倘若她早一些推开窗户,便能看到一抹修长的身影立在一旁,盯着屋内的身影瞧了好半天。

        那人或许,也是来观“景”的吧,但她并没有察觉。

        一会之后,她有了些许困倦之意,上床没过多久就入了眠,伴随而来的是无数次梦回的场景,只是这一次,变得真切而清晰了。

        没有推背图的指引,那是埋藏在她记忆最深处的回忆,终于被唤醒了。

        一片白茫茫的雪山,她昏倒在雪地之中,那少年将她抱在怀中,用自己的身躯保护着她。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整个个人被冻得快要失去了知觉。

        双眸一合一闭,但她很想看清眼前人的容貌,想知道救她的人长什么样,要牢牢记住,可思绪却越来越混沌。

        她挣扎着,双目一闭一合,用尽所有力气睁开了,将眼前人看得清楚了。

        “谢谢。”她说,她心想他长得可真好看,就像天上的仙童一样。

        少年脸庞还带着一丝稚嫩,但能瞧出那精致的五官,肤色在阳光和白雪的映衬下就像是上好的美玉,眉峰挺拔,眸光清透而深邃,那饱满的唇珠更是比雪珠还要晶莹。

        是被冻上了吧。

        她有些心疼,气息微弱地说着,“不要管我了……”然后便陷入了昏迷。

        少年看了她一眼,用唯一带着温度的双唇贴了贴她的脸庞,是刻骨的森寒冷意,再耽搁下去恐怕会出事。他刚遭连日的追杀,没了力气,自己都快要撑不下去,带着她更是累赘。

        可他若是不救她,她该怎么办?

        少年一咬牙,抱着她继续往山下走,只要到山脚下寻一户人家托付,她就能活下来,必须这样,只能这样。

        可他的体力耗尽,双膝一软,整个人跌倒在雪地中,意识也被寒意一点点吞噬。他将少女护在怀中,用自己的披风包裹住她,任由自己的身体一点点陷入雪中,一点点没了知觉。

        梦里的人,正是少年时的傅修宁。

        与她落崖之时梦里的少年是一模一样的!

        梦境一下子碎裂斑驳,梦里的少年再次出现,是他被一群黑衣人追杀,四处逃亡,被逼着跳落悬崖;绝望之际,他被那个称作“二哥”的人救了,他以为那是他的希望,却没想到那二哥端来一碗世间最苦的毒药,害了他。

        再次醒来,他痛苦地含泪睁眼。

        是二哥背叛了他?他可以忍受被关在狗笼子里,可以忍受躲藏在猪圈,可以忍受被无日无夜地追杀,可唯独一样,令他的神绪崩塌,痛苦麻木。

        亲人的背叛,是这世间最苦最烈的毒药,无解。

        心就好像是被人活生生给摘了出来,再用无形的利刃一下下在心口上刮伤,以肉眼无法分明的伤口,却是从里烂到外面,无法复原。

        那种痛苦和煎熬,实在是叫人无法忍受,以至于麻痹了神经,将真实的自己封锁了起来。

        月色很浓,清凉入心。

        屋外的月光照落进来,落在床榻上女子的容颜,清晰可见的美好脸庞,长眉微蹙,两道眼泪从眼角轻轻滑落,最终无迹可寻。

        翌日,从睡梦中醒来的凌素,仿佛经历了一场大灾难,神情有些低落——她心疼他,更是后悔之前对他的恶劣态度。

        那个她一直以来以为的救命恩人根本不是傅景曜,她非但搞错了人,还误把傅修宁当做坏人,诅咒了这么长时间。

        以仇南风这个身份,他是敌国的宰相,而她是敌国的将军,势必是水火不容,你死我亡的局面,可他为何屡次相救?

        推背图为何将她二人联系在一起?

        那日在北境,太皇太后薨逝,他说,“我唯一的亲人过世了。”

        那日她告诉他,傅景曜救过她的命,可却听他说了一句,“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她为什么没有继续问下去?

        其他哪一样,只要她细细想下去,深究之后,不都能把他的身份给猜出来吗?

        她怎么这么笨。

        可她现在又该怎么面对他呢?要说当年他救自己的事情吗?罢了,看他的样子根本不把那件事情放在心上,所以他才从未提及。

        他并没有觉得这样出手相救就是对她有恩情,就要她挟恩相报,所以她特意提及,似乎显得她小气了,更何况她还搞错了人。

        算了,顺其自然吧。

        她想着,可心底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是哪里。

        在皇陵祈福的这几日,皇城司的人一直看守在院外,从来走近,所以凌牧白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凌素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暂时没放在心上。

        三人商量着该如何将造陵大案的真相公之于众,让傅褚玉得到该有的惩罚。

        凌牧白的计划是这样的:

        首先,造陵图纸能够证明造陵之时确实发现了石母,而按照图纸上的路线也确实发生了变化,再看造陵工程的日志,上面记载了发现石母当天以及变更路线的次日所出现的人员。当然,那本造陵日志上面的名字已经被人划去了,不过陆明造假了一本一模一样的。

        被划去姓名的三人,便是今中书门下平章事温深儒、御史中丞李湛及早无实名的丞相许元睿。在石溪的恐吓威逼利诱之下,许元睿已经倒戈。那么,只要再利用这个造陵日志就能抓住温深儒和李湛的把柄,况且有了物证和人证。

        当年的御史中丞陆明以及造陵工匠的女儿也能够出来作证。

        再过几个月便是冬祭日,当天众臣和百姓都会前来观礼,只要揭发当年的造陵大案,傅褚玉就必须承担责任,主动退位。

        这个计划是很好,但太过温和,全然没有复仇的爽感——与他的计划是天差地别的。

        他掌握着皇室最重要的秘密,要那些所谓的忠臣纷纷效忠于他,然后看着傅褚玉父子自相残杀,看着整个溱朝皇宫血流成河。他要所有伤害过他的人,背叛过他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那一瞬间,他的眸中迸发出疯魔的恨意和复仇的欲望。

        哪怕是与敌人同归于尽,哪怕付出一切代价,他也要让他们坠入无边地狱,一起灭亡吧!

        “殿下,”凌牧白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公道自在人心,您的冤屈一定会被证明,天下也会太平。”

        “好,本宫知道。”他掩去了眸中的一片风起云涌,淡然地笑了一下。

        他不会拒绝凌牧白的好意,因为他一旦拒绝了,凌牧白一定要插手他的计划,而他不能让他知道,更不会让他进入自己的计划中,只能暂且瞒着他和凌素了。

        皇陵祈福结束后,凌素每天都会偷偷从国师府的院墙爬进来,和爹爹一起用餐,导致俞长尤这几日拉着她好一通说话。要知道都城没有不透墙的风,她这点举动早就被外人传得不三不四了。

        不过她不在乎,主要是去看望爹爹。

        她也和爹爹商量近日把凌牧白还活着的消息透漏给俞长尤,可为免打草惊蛇,决定过段时间再说,以免出什么幺蛾子,坏了仇南风的计划。

        这日,凌素正在国师府,准备去书房找仇南风。

        自皇陵分别之后,她再也没有单独和他见过面,虽然她天天往他的府邸跑。或许是还没想好怎么说,经过几日的思量和沉淀,凌素决定主动出击,和他说清楚心里的人想法。

        转入院落的回廊,她看到一抹陌生而可疑的身影,有些鬼鬼祟祟,于是一把抓住他,简单试探之后就知道他不是仇南风府上的人。

        早先圣上赐府邸的时候也派了一拨人过来伺候,实则是为了监视他的,但他慢慢地把府内的人换成了自己的人,而圣上派来的人则守在外院。

        眼前这个人分明什么都不知道,是假扮护卫混进来的。

        正巧有其他护卫经过,她把这事说了一下,把可疑的人交给他,让他去找石溪搞清楚,又想着石溪肯定会去找他禀告,于是折返回去。

        等过个时辰,再去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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