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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领导


  和小鹿相处的时间很快过去,虽然小鹿因江泉溪失去左臂一事而表现出了暴乱的迹象,却被江泉溪很好的安抚了下去。

  江泉溪本来是这样以为的。

  然而,就在江泉溪回到家的第二天早上,朱瑾敲响了她家的大门。

  “早。”江泉溪打着招呼,身上系着围裙,仅剩的一个胳膊,手里拿着铲子,她正在做早饭,脚边围着大黄,抬头瞥了一眼朱瑾后又低下头,没威胁。

  “谢谢。”朱瑾低头和开门的江少白道谢,她来的很匆忙,到了之后就显得不那么急迫了,“麻烦带我一份,昨天半夜就爬起来,到现在还没吃上饭。”

  朱瑾捂着肚子叹气,并不客气的坐在沙发上。

  江少白被她的一声谢谢稍微红了脸颊,安静的在一边照顾清晨精神的不行的侄女江乐乐,这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主动帮江泉溪做各种事,让江泉溪不至于因为独臂手忙脚乱的。

  “行。”

  江泉溪本也没有弄什么复杂的早餐,就是煮的大米粥,煎的鸡蛋饼,配上她之前腌的咸菜,不麻烦,且量大管饱。

  一屋子都是能力者,饭量也都夸张的很,尤其江泉溪,四次进化能力者的胃仿佛无底洞一样。

  粥是提前煮好的,只有鸡蛋饼煎起来费事一些,但江泉溪同时开了十个锅,来回倒是忙的过来,用完之后也不用清洗,一一用能力吸收了,下次做饭再用能力复制出来就是。

  上百张的鸡蛋饼装了几个盘子,叠了高高一层,最中间是一盔子的咸菜,两边装粥的大盆就用了三个,把桌子上铺的满满登登。

  朱瑾见状,不由得出声感慨,“有种家的温馨感觉,又有种荒谬的搞笑。”

  在末世前,哪有人敢这么吃的。

  “小鹿怎么了?”江泉溪递给朱瑾筷子,随口一问,能让朱瑾忙活半夜,且大早上就马不停蹄的跑过来找她,只可能是有关小鹿的事情。

  朱瑾不奇怪江泉溪能猜到,一边夹起饼来,就着咸菜,“在耍脾气。”

  “嗯?”江泉溪疑惑。

  喝了口粥,朱瑾详细的讲了起来。

  昨天晚上,江泉溪离开之后,蔡老也没有直接叫那些研究员恢复实验,要为他们的安全考虑。

  蔡老一点点的安排各种事情,来试探小鹿的反应,并且根据小鹿的反应来决定什么程度接触的实验可以恢复。

  结果折腾了一夜发现,小鹿不伤人,但也不配合任何实验,就像是耍脾气的小孩一样,你说啥都不吱声,就是抱着膀跟你犟。

  而且,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小鹿的根系在地下乱动,昨天一夜,天子京一半的地方都是伴着地震度过的。

  “啊?”江泉溪疑惑,她并没有感觉到有地震。

  “你这边当然没有。”朱瑾在桌面空处随便指了指,沾着水画了个大概的天子京地图,“小鹿它搞事当然是避开了你的,从这里到这里,昨天一夜都没有安静下来。”

  看着朱瑾在地图上指着的地方,江泉溪眼皮一跳,也不知道是偶然还是什么,那个位置……涵盖了大部分天子京的高层领导,是重要的军事区,进出要严格审查的那种。

  像江泉溪住的这个地方,只能算是这些高层领导的家属住处,那些领导本人平时日理万机,都是在办公的那边有单独住处,偶尔才会回家和亲人聚聚。

  “也不严重,就是隔一会,地面突然动一下,幅度不大,对普通人来说可能还没有感觉。”朱瑾说的轻松。

  普通人是没有感觉,可是天演者和能力者就痛苦了,他们的感知能力都超乎寻常,在地动的前几秒,都或多或少的有了预感,被迫性从熟睡中醒来,结果地面只是震了两下,随便一个人在地上跳两下都能引起的震动程度而已,只不过是范围大了一些。

  江泉溪张张嘴,也不知道说啥,这事,就算让她去也没办法啊,小鹿想搞事瞒着她实在太容易了,她对小鹿又没办法打骂。

  “所以……其实我这次主要来,是带那个小家伙过去的。”朱瑾扬了扬下巴,指着江少白。

  “他能和小鹿在精神网络中进行对话,能传递最清楚的小鹿的意思,蔡老想和小鹿对话,当然,你最好也过去看看,有你在还安全些。”

  江少白不知道是相性还是什么原因,总之目前各种植物系变身的能力者,只有江少白可以和小鹿进行精神层面的链接,其他能力类似的能力者,都感觉不到江少白所说的那个小鹿的精神网络。

  反而是精神方面的能力者,可以稍微窥探到一点,但是小鹿的精神网络实在太庞大了,这些能力者稍微试探了一下,就被吞噬掉大半的精神力,无法和小鹿进行有效的沟通,后续也不敢轻易尝试。

  江泉溪点点头,这种事就算让她不要管也做不到,谁都清楚小鹿的这些行为都是因为她。

  话不多说,吃完饭后江泉溪就跟着朱瑾回到了研究所,大黄和江乐乐两个也不得不跟着,总不能叫大黄去照顾江乐乐吧。

  朱瑾熟练的把狗和孩子都带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她的任务就是带江少白和江泉溪过来,现在已经没有她什么事了。

  江泉溪领着江少白到了一号试验室,蔡老正在其中围着桌子和其他人商讨,都是些熟悉的面孔,七个实验室的负责人都在这里,四周各自带着助手不停做着记录。

  “它是怎么知道那个位置的?对于它的安全系数,我提议重新审核一遍,它今天可以搞出来地动,明天就能对领导动手!”有人拍桌子喊了起来。

  江泉溪见过多次,并不奇怪,搞研究的这群人,大多数都有个好嗓子,嗓门不大说服不了别人。

  各种交流开会,除了吼还是吼。

  蔡老看了一眼这人,表情没有变化,一抬手示意,旁边助手就打开了平板电脑,卡出来一个非常全面的天子京地图。

  在上面点了几下,多余的建筑标志都消失,显示出来小鹿的本体,从地图上来看,小鹿本体只占据了几百分之一的大小,但是密密麻麻的根系,已经有多到少的铺了三分之二的天子京,只不过最远的地方,根系相当稀少,还组织不起来有效的动作。

  助手用手指圈画了一个范围出来,是小鹿根系能制作出地动的范围,再重点标注出江泉溪所在的位置,剩下的范围一目了然,并不是小鹿刻意针对那些领导,而是这恰好就在它的范围之内。

  助手的动作没有停止,又点了某处的按键,在这地图上又出现一层密密麻麻的圆点,有几种不同的颜色,白色、黄色、橙色、红色,红色还有几种不同程度的区别。

  在场的人都清楚含义,白色是普通人,黄色是普通天演者,橙色是初次进化的天演者,不同深度的红色代表是二次、三次、四次进化的能力者。

  这些圆点是对于人体能量的探测反应,颜色越重,这个人身上的能量也就越活跃,同样代表了这个人的实力强大。

  助手逐一把白色和黄色的圆点去掉,只留下一屏幕的橙色、红色圆点,非常恰好,大多数红点都聚集在小鹿昨晚搞事的那一片范围,为了保护领导的人身安全,自然是将其安置在各种强大的、忠诚的能力者士兵中间。

  蔡老的意思已经十分清楚,首先小鹿的袭击范围只有那么一片,不太可能是故意选择的,其次,如果小鹿真的是故意选择的,也应该是感觉到了那一片范围内,能力者身上强大的活跃能量。

  蔡老环顾四周,又开口,“小鹿有智慧这件事我们都能够确认,但是具体到什么程度,不应该盲目夸大,它的精神网络之大,无法证明它的智慧正在碾压人类。”

  或者说,如果是一个智慧远超人类的生物,为何毫无理由的对江泉溪有好感,她是女娲转世还是神仙下凡吗?

  江泉溪在门口听着,有人注意到她,却没有在意,因为不是什么机密内容,无非是各人对于其他种族生物的不同观感引起了又一次争论。

  世界永远不可能只有一种声音。

  只不过,总会有某种声音最大,甚至大到了能压住其他声音的地步。

  蔡老就是如此,在没有足以盖过蔡老的研究成果和合理论据之前,研究所里关于小鹿的研究,终究还是要听他一个人的。

  “小江,小白,你们过来。”蔡老注意到江泉溪和江少白,朝她们招手,有关于小鹿究竟是不是已经把握到人类首领位置,并且是否对其产生足够的威胁的争论暂停。

  江泉溪环视四周,对她的观感,这些人都不同,有些和小鹿亲近的,对她也亲近,有些对小鹿有敌意的,对她也有敌意,也有些单纯对小鹿不满,对她反而很友好的。

  人类的复杂性。

  “蔡老,抱歉。”江泉溪就像是一个替自家犯错的孩子道歉的家长,江少白亦步亦趋的跟着她旁边。

  蔡老摆手,并不在意,拉着江泉溪指着单向玻璃后面没有任何动静的小鹿藤蔓,面上是略显犹豫的表情。

  能让蔡老做不下决定的事情非常少见。

  “那位,想亲身和小鹿进行交谈。”

  只存在江泉溪听过而从未见过的那个人,想要和小鹿当面接触,江泉溪当即瞪大眼睛,难怪这里会引发这么一场争吵。

  如果这位被小鹿伤到了一点,谁来负责?

  蔡老叹了口气,“是那位的决定。”其他人想劝,也劝不动。

  那位,指的自然就是汉国领导人元白。

  他是汉国百年来最有名的天才,年仅三十四岁,就成了国家的最高领导人。

  为什么天子京、飞熊市、旧燕都三个主城距离上明明隔着大半个国家,却还是统一了战线,稳固了官方的领导,没有各自为战,就是因为他在。

  而他竟然要冒着极大危险,来和一个不知底细的变异植物进行交谈。

  “我尽全力稳定小鹿。”江泉溪连尽量都不敢说了。

  这事明显是临时才通知过来的,蔡老的打算原本是依靠江少白来和小鹿谈谈,结果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事。

  随着预定的时间到来,蔡老让其他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下两个助手、江泉溪和江少白在,江泉溪可以作为保险,保证一层安全,而江少白,万一领导人他交谈的时候,需要用到他的能力呢。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咔嚓。”门突然打开,先进来二十位穿的严严实实的士兵,把控了各个位置,往外看去,整条走廊,几米就是一个站岗士兵。

  穿着一身简单黑衣服的男人,脚步平稳但是非常快速的走了进来,只看过网上照片和各种新闻视频的江泉溪,一下子认了出来这一位。

  元白长得其实并没有多么夸张的帅气,却还是被评为史上最帅的男人,因为他独特的气势,那是站在人类顶点俯视下来才能拥有的。

  “蔡老。”元白朝着蔡老点头,声音比正常人的语速稍微快一些,就显得有些时间紧迫的感觉。

  “时间有限,麻烦您打开门了。”

  “是。”蔡老见到元白,其实也有些激动,因为这个领导人,从来都不以平易近人著称,他对于无关之人的态度就是绝对的忽视,每一秒的时间,他都会用再更重要地方。

  譬如蔡老旁边的几人,就没有分到元白投视过来的一丝一毫的视线。

  但他又不是那种眼高于顶瞧不起人的忽视,对于那些对国家有贡献有重要作用的人才,元白具备十足的尊重,只不过是对那些还没有什么成绩的人,与其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拉拢人心,还不如趁此时间,把真正利国利民的事情先做出来。

  因此,给其他人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对不起我不能为国争光做出贡献我不配您的注视。

  但其实,就算是做了什么重要贡献的人,也不会换来元白在公事之外的更多注视和交谈。

  “这位是江泉溪,也就是变异植物小鹿的主人,由她和您一起进去……”蔡老的话才说一半,元白已经干脆利落的打断。

  “我自己进去,开门。”

  进屋没有两分钟,元白已经干脆利落的快进到直面小鹿了。

  一旁的江少白连介绍的机会都没有。

  “蔡老!”一旁助手紧张开口,但是事情已成定局,那面的小门已经合上,只能透过单向玻璃观测到元白的身影。

  明明其中有着收音设备,却没有听到里面传来任何声音。

  江泉溪突然心中一凛,这位领导人……是能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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