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老爷子

　　
陆川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灵机一动，呼唤了如一。
“如一，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我想起梦里的内容。”
“抱歉，陆川，我没有这种方法。梦只属于个体存在，要想激增对梦的记忆性，只能通过你自己用一些特别的方式。”
“譬如呢？”
“功法里，有一套心经，这套心经可以增强对周围的感知度。”
“陆川陆川，我们到啦！”
陆川感到何花在拉他，只好回过神，先下了车。
这是片比较荒凉的地段，周围似乎还没有城市化，整体还比较古朴。
红砖瓦房在眼前很是直观，村口也还是杂草丛生。
而他们，站在马路边上，感觉那块入口与之格格不入。
“这里.......还没开始改吗？”
“唉，这里都只剩一些老人了，他们嚷嚷不改，政府也暂时没办法。村里只有一些人家自己进行了简单的改修。”
“年轻人就想着弄大房子，开大车，我们老一辈这么过来也没那么执着需要过。”
何花耸了耸肩，用眼神示意着陆川，看吧，老人不愿意，没办法。
陆川心神领会地点了点头。
三人往村里走去。
一路上都是泥土路，好在没下雨，不然鞋子可要遭殃。
路旁有些竹丛和灌木，村里家家户户还连的挺近。
“陆川，这边。”
何花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带着路，时不时回头看看人跟没跟上。
何花爷爷也拄着拐杖，是由于路不太好走的缘故。
一些房子还是被装修成了小洋房的样式，虽然只是少数。
其他也都是普通的水泥平房，一路看过去，稍微有些鳞次栉比。
“就是这啦！”
三人停在一间比较破旧的水泥房前。
这房子的大门也是落了漆的铁门。
门上贴着略微泛黄的红对联。
何花轻车熟路地在一旁的木箱上摸索了一番。
她找到了钥匙，开了门。
陆川对此见怪不怪，因为村里老一辈人都是有这种习好的，把钥匙藏在家门口的某个位置。
有时是地毯下，有时是报纸箱里，有时可能在门楣处。
不过陆川还真是不由感叹这两家的交情也是十分深厚了。
陆川进了里面，环顾了一下周围。
是个很小的露天四合院。
“牛子，来咯！”
只听何花爷爷吆喝了一声。
一间紧闭的房间里传来了喑哑的回应。
“自己开门。”
随后，还伴着两声咳嗽。
从这不难听出，对方的身体情况并不太好。
等陆川跟着两人进了屋，发现情况比自己想的更糟糕一些。
屋内没什么光线，由于是背光的原因。
而且也没开灯，显得比较昏暗。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很浓重的膏药的味道，还混着略潮湿的霉味。
而屋子里的陈设也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
由于没有床头柜，药都是放在很矮的小椅子或者板凳上。
“来啦。”
躺在床上的瘦弱老人用颤巍巍的声音说道。
“刘爷爷，果子就给你放在外面啦，你最近有感觉好一些吗。”
何花关切地问道。
“好、好多了、咳咳。小花你真是客气了，又来看我这糟老头子。”
“你呀，就该，小花这么关心你，你还摆面子。”
何花爷爷看上去是在说气话，但是也不难看出他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对了刘爷爷，给你介绍下，这是陆川。陆川，这是刘爷爷。”
“哎。牛子，可得看好咯，这小子耍的功夫，跟你可是一样一样的。”
刘大牛一听这话，眼睛顿时都瞪大了。
他挣扎地起了身。
“刘爷爷，您慢点。”
陆川过去搀扶着他。
“小子，你来，耍给我看看。”
刘大牛抓着陆川的手，激动地全身都在微微地颤抖。
“没问题刘爷爷，您别急，我这就展示给您看。”
陆川就在外头的小院子里施展起手脚。
这一套功夫展示下来，刘大牛又是鼓掌又是咳嗽。
表现得异常激动。
“好小子，不愧是被相中的人。”
陆川有些不解。
“刘爷爷，您知道我这功夫哪学的？”
“小子，看你的境界，大概也应该到了二境吧。”
陆川一听这话，顿时失了声。
“在你能看到的千千万万的前者里，就有我一分。如果你哪次运气好，说不定能碰上。”
陆川想开口，却被对方又抢先补充了。
“那应该是，一个蓝色的影子，打出来的招，会带着白色的气......”
陆川顿时敬由心生。
“刘爷爷，您......是无道选中的前辈吗？”
刘大牛楞了一下。
随即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管那个叫无道。其实那就是一脉功夫，叫他鬼上身都不为过！”
陆川一听这话，顿时感觉背脊凉飕飕的。
“你这老不尊的。还吓唬年轻人。说得神神叨叨的，看你才像鬼上身呢！”
何花爷爷毫不留情地和刘大牛扮起嘴来。
当然，何花是一头雾水的，两人的对话一句都愣是没听懂。
“何子，你不是一直好奇，为啥我当年不参军，去了哪，后来为什么又回来。”
刘大牛表现得很坦然，他看着陆川，摆出一副心事得了的模样。
随即，四人坐在小院子里。
刘大牛对当年的事娓娓道来。
“当年，我半夜去放水。看到一白花花的东西，像个人一样。”
“我走进一看，它就消失了。”
何花一听，顿时有些表现得害怕起来，连忙抓着陆川的手臂。
“那天晚上，我就做梦。梦里，那个白花花的影子又出现了。它就在那自己动，也不说话。”
何花又害怕地捂住了眼睛。
“害怕就对了，我当时也怂了。第二天就去请了村里那老瞎看了情况。”
“结果那老瞎怎么说的，你们猜？”
“多半没救了。”
何花爷爷说道。
“刘爷爷，你这也太玄乎了......”
何花叹道。
“嗯，怎么说？”
陆川只反问道。
“哈哈，还是你小子机灵。那老瞎说，那东西厉害得紧，他也不能说那是什么，但他说，让我跟着它做就行了。”
“我当时就迷糊，一在确认它没什么害处，老瞎也不愿再多说。”
“然后我就只能听话，一梦到那东西，就也模仿起来。”
“还真没发现，你扯起皮子，这么有一套。”
何花爷爷摇了摇头。一脸没什么好相信的感觉。
“陆川，你也看得见那东西吗！”
陆川点了点头。
何花顿时也吓得松开了陆川，往爷爷身上靠。
“哈哈哈，小花你也太胆小了。多学学陆川。那东西，百利无害，它就是一种精神而已，按照现在人的话说。”
陆川也笑了。
“您老当时也不敢和其他人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是啊，我们那辈，什么都是封建迷信，说出来也容易引火烧身。但这种只有自己看得见的东西，当然只能藏着掖着。”
“就这样，在周围人眼里，你就像突然变成了武学奇才，对吧？”
刘大牛笑着，没有答话。
“我当时，也想去参军。但是，是它不让。原因很简单，违背了它的意思。”
“什么意思？”
何花爷爷问。
“承者不可战，战者必亡。它，让我避战。意思也是，我学的东西，它不能用来杀人，不管是什么人。”
刘大牛这话，让何花爷爷直呸呸。
“我明白你的意思，刘爷爷。那之后你有去哪了呢？”
“当时，哪都在打，我也没地方去。于是，我就‘进入’了那个世界。”
“你要是再鬼扯点，我马上就去找个道士来给你驱驱邪。”
何花爷爷很是鄙夷。
而何花似乎也没那么怕了。
陆川更是兴致勃勃。
“何子，你那套枪法可还是我教你的基础，后来你才和拐老三细学的不是。”
“啧，要知道你是被鬼上身了，我打死也不跟你搞这个。”
“哈哈哈，可你不也就这么过来了吗。都过来了，又何必计较当初？”
两个老人像回到了年轻时，小小拌着嘴，打闹着。
陆川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暖意。
“刘爷爷，那您，在那个世界里过了多久呢......”
何花捧着脸，小心翼翼地问。
“那个世界，没有时间概念。我也只在里面继续学，等我出来的时候，世界都变了，我完全不怎么认得了。”
“过了那么久吗！那您在那个世界里吃什么，喝什么，怎么过的呀......”
何花冒出了一堆的问题。
“知道这些，对你们也没什么用的。那个世界，也仅作为一个临时避难的地方而已，现在日子好着呢，也不用去那个地方挨着。”
刘大牛很平静地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那鬼现在跑到这小子身上去了？”
何花爷爷顿时抓住了事情的关键。
刘大牛看着陆川，一言不发。
“刘爷爷，可您不是还健在，为什么，它会到我这呢？”
陆川疑问道。
“问得好，不过我也不清楚。它也有它的选择，我已经走不动了，也快到日子的尽头了，所以它才会继续它的行程吧。”
刘大牛说这话的时候，显然有些怆然。
“啊，刘爷爷，被你这么一说，我就好像不怎么怕鬼了。原来鬼也有好的，那它不吸人阳气吗，它不会伤害我们的身体吗？”
“小丫头，你这才是真的迷信。这事，你问问现在的当事人不就知道了。”
刘大牛乐呵地看着表情毫无波澜的陆川。
“诶，陆川，你不会感到不舒服吗？”
“不会。反而有它的存在，让我更舒服了，它确实会教我很多打通体脉的方法。”
“那我也想学，陆川你教我呗！”
何花表现得跃跃欲试起来。
“你这丫头，枪法还没整明白，又去瞎搞。”
何花爷爷捏了把何花圆圆的脸蛋。
“对了，我还想问，它在这世上只存在一个吗？”
陆川想起了陈道生。
“你还见过知道它存在的其他人？”
“嗯。我之前去的一个武馆，那位馆主就知道这事。”
“嘶，你可得小心了。在那个世界里，我也知道了关于它的一些事。”
刘大牛突然停了下来。
他转头看了看何花爷爷。
突然对他使了个白眼，然后站起身，拉着陆川回了屋。
留下何花和何花爷爷面面相觑。
何花爷爷在门外大骂起来。
“呸你个老鬼，你这也好意思藏着！”
“哎呀爷爷算啦，我们都知道这么多了，而且你好像有没有消化这件事，咱们就等他们聊完吧！”
实际上，何花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开始扒拉陆川让他日后也教自己个一招半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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