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怎么也来这里

“阿，老师，难道我真的只能在普通班混迹，只能生存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吗？我明明是想要努力地学习，得到更好环境的阿！可我在这一过程中，仍得不到尊重，也从未感受到快乐！”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我就没必要再隐瞒自己内心中的真实想法。

        走自己内心所规划的路，真的很困难。

        “许东，是不是觉得很苦、很累。即使自己再努力，也没法改变现状？”

        我点点头，听班主任继续道：“呵呵，许东，并不是我带坏你。但不得不说，你内心所想的，也就是所谓的阳光正道，或许真的不适合你。”

        “阿？”对于班主任的这个理论，我很是惊讶，这是在我之前，完全没想到的地方。

        “如果你在所谓正道上畅通无阻，得到你想要的，成绩、奖状及老师的关注，你当然会开心，也适合这条路。而现在呢，你除了成绩和奖状这种阶段性的东西外，还能得到什么呢？”

        班主任的这话，让我醍醐灌顶。

        没错，即使我再怎么的努力，成绩再怎么的好，却无法改变周遭的人对我的看法，同学仍歧视我，老师仍看不上我，甚至当做赚钱的工具，赌博的方式……

        我一时间无言以对，没说话。

        班主任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先自己好好想好，他明天再听我怎么说。

        不管是留下来，还是回尖子班，他都支持，最主要的是我开心就成。

        话毕，班主任便起身离去了。

        在班主任的背影离开我的视线后，我内心忽然涌起一股暖流。

        班主任最后那一句，我开心就好，刚听到时不觉有什么，甚至有些讽刺。

        可当我再仔细想想后，眼眶都湿润了……

        已经很久，没人再在乎过我的感受了。

        这让我不得不反思，我所走的这路，是否真的适合我……

        第二天，班主任并没按时过来，而是迟了十分钟。

        他一来，就问我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吞了口唾沫，说我想了一夜，决定留在五班。

        班主任笑着道：“唉，想通了就好，确定自己要走什么道路。别撞破南墙不会回头，人生苦短，开心就成。虽说你现在太年轻，太多事情都没注定，我说的，有些悲观了。但你也有自己的判断力，也明白眼前的道路，选择一条合适自己的道路，比什么都重要。”

        班主任的话说完，我没啥好说的，只有一个劲的点头，并感谢他，这一个星期对我的照顾。

        “嘿嘿，我是老师，又是你班主任，说那么多客气话干嘛。”他嬉笑道：“更何况，还有人跟我打了声招呼，让我好好照顾你。”

        “阿？还有人在乎我？”

        “呵呵，不只是有，而且还不只一个。”

        听班主任这么一说，我连忙问他到底是那些人嘱咐他来照顾我？

        “嗯，这个问题，你自己心理应该有答案吧。班级里的人，家庭里的人还有社会里的人，你都可以想想。反正，你自己都懂，不清楚只是因为猜到了内心没法接受而已。”

        班主任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但也给我的机会，正视我自己内心的感情。

        我爸在监狱里，是不可能照顾我的。

        可能穆叔会跟班主任交代吧，他这几天也有给送我吃的来，让老师对我有所照顾，是理所当然的。

        陶洛奇，若按照他的说法，我们是一个班的，所以他对我可能会有所照顾，又或者，他想要我做他的小弟，则对我有所照顾。

        至于覃舒婷……我想，她是不想跟我有太多的瓜葛吧。

        但事实证明，我错了……

        我回归五班后，一切照旧，想上高中的，就坐在前排；想要过逍遥生活的，就坐在后面开黑。

        班主任这样一划分，班上就没几个想要高中的……

        反正人各有志，老师们也不强求，只要他们在玩的时候，不影响老师讲课就行。

        我在病床时，就想清楚了，我曾向往的尖子班、名校。

        现在对于我来说，乃是过往的云烟。

        没有必要去多想。

        但在中学教育普及的情况，在没上高中且没背景就一辈子要做苦工已成为共识的情况下，连陶洛奇都坐在较靠前的位置，还时不时地来请教我中考范围的问题。

        不是说我有多厉害，全心全意地复习三个月，考个普通的高中，不是问题。

        这期间，我顺道拉了陶洛奇一把。

        他的英语和历史、政治的成绩基础太差，我没办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帮他补上那么多的基础，

        但他的理科挺不错的，化学、物理两科，至少能拿B，数学则是能拿到B＋！

        而历史、政治合为一科，拿个C就C吧，整体成绩来说，上个普通高中不成问题。

        我和陶洛奇算是各取所需，他要我教他学习，我则是让他护着，算得上是朋友吧，所以中考成绩出了之后，我们都选择去同一个高中——距离我们市区较远的一中。

        我选择这学校，一来我跟陶洛奇作伴；二来我是想从穆叔家里面出来，不再麻烦他照顾我，三来，陶洛奇说我缺乏锻炼，去一中这个大熔炉好好锻炼，对我是有好处的。

        还有一个原因，我即使成绩够，但也有意识地想要去回避市内重点中学，我怕与覃舒婷再在一个学校……

        我没脸再见到她，上次若不是陶洛奇的出现，她还是会被那帮恶人抓去，她仍会陷入危险当中，我没能力保护她，自然没脸再见她……

        我跟覃舒婷，也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见面会很尴尬，毕竟我跟她不是一路人。

        她家庭条件好，自身的素质、素养也好，而我与她正好恰恰相反。

        覃舒婷，是挂在城市大型LED的女模特。

        与她相比，我就是一个碌碌无为地低头行走在大街上的普通人，只有在夜中，LED的灯光闪到我眼眸时，才能抬起头来，瞻仰到她那容颜……

        虽然我很拒绝，但我骗不过我的内心。

        覃舒婷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我越是想要忘记，脑海中对她的印象就越是清晰。

        我本以为，一个暑假的打工生涯、学习还有跟陶洛奇一起打篮球的时间，能冲淡我对覃舒婷的想念，且我明明在一定程度上，做到了。

        可我很快意识到，这是自欺欺人，当我来到新的学校，在分班栏上看到“覃舒婷”三个字，赫然写在一班头位时，有关于她的一切，又浮现在我的脑海当中！

        我还是没能忘掉她！

        不过也就那么样吧。

        我不懂她是出于什么缘故，没有去重点高中而到了这里。

        隐约中，我感觉她是为了我来的。

        但我真心的希望所想的，不是真的，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柳钢一中是一所新建立起来的高中，占地面积很大，足足有五个足球场的面积。

        我在走进校园大门开始，就以为，不会再与覃舒婷相遇了的，可没想到，开学的第一节体育课，我们班居然因为体育老师拉肚子，跟尖子班，也就是覃舒婷哪个班合上。

        体育课上，老师多说了几句老生常谈的注意事项后，就让我们自由活动了。

        我找到了习惯在体育课上，一个人跑步的覃舒婷。

        在与她齐肩跑动中，我一边看她胸前抖动起伏的胸口，一边问道：“你……你怎么来这个学校？”

        我的话说完，见她没回复，我就又问了一句，得到的便是一个瞪眼。

        我跟覃舒婷绕着柳钢一中崭新的标准四百米操场，足足跑了五圈后，才停下来。

        覃舒婷往场边走，我不自觉地屁颠屁颠跟过去，并在她喝水时，又重复之前的问题。

        “唉！老同学见面，你就光这一句吗？你还真傻阿，问那么多遍我还不回答，就是不想回答呗。”

        覃舒婷瞪了我一眼，又说道：“考砸了咧，还有什么其他理由阿，你还能想到什么理由…...”

        即使我知道，覃舒婷在回答这问题时，闪烁的眼睛已经告诉前后座两年多的我，她是在撒谎，但我不想揭穿，也没必要揭穿。

        她似乎真是因为我，才来这所学校的！

        这答案，虽不是我想要的，却让我感到很高兴。

        尽管我觉得不值得，但她愿意这样做，我也无话可说。

        我忍不住地微笑，与覃舒婷清澈明媚的大眼睛对视着，说道：“噢，这样啊，那以后，我们还是好朋友吧！以后还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找我帮忙……”

        我的话还说完，一个凶狠的声音便打断了我与她的对话！

        “呵呵，哪里来的混小子，对老子看上的妞，说有事你帮扛？你扛得动吗，就你这点小身板？”

        我和覃舒婷不约而同地循着声源处，往那一看，说话的人，一身名牌，头发还打有发胶，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痞气十足的。

        “程朗，请你对我和我的朋友尊重一些好吗？我不是不想跟你做朋友，但你这样干涉我交朋友，又打扰我跟他们的沟通，这些我就不能忍受了！”

        覃舒婷的语气很坚决，表情也很坚毅。

        我看得出，她是真动怒了！

        是在维护她的朋友、我的尊严而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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