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135章第一次亲密接触

“大王有令，将犯人田心逐出齐国，即日起不得再踏入齐国半步，如有违令，格杀勿论！”

听着最终的宣判，田心低垂的秋眸微微一怔，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真的面对这一刻时，心头还是忍不住地颤痛了一下，贝齿轻轻咬住唇角，喃喃道：“大小姐，刚刚知道你的一点过去，没想到尚未来得及吸收，转眼间，却被开除国籍了，不过，你…自由了！”

跟着侍卫缓缓行出冷宫，田心畅然吐出一口气，卸下了心底的顾虑和谨慎，现在，她终于可以无所避讳地好好环顾一番这座齐王宫，这座包揽了她各种情绪的幽幽深宫……

转过一道回廊，田心目光忽然定格在不远之处池边的一个身影上，在旭日的洒照下，看上去孤独而落寞。

“可否稍等片刻，容我跟大王说几句话。”脚步稍顿，田心略垂首，轻声请求道。

似是一时间还无法完全从她大小姐的身份上抽离开来，侍卫不无忌惮地略略踌躇了片刻，低声道：“请大小姐速去速回，不要耽误过久。”

“谢谢！”微笑着点了点头，田心莲步轻移，对着池边缓缓走去。

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田市双眼微眨，收回有些怅然的目光，转身望着含笑而来的田心，嘴角微微抽了抽，呐呐道：“你…”

秋眸平静地盯着田市惊怔的面庞，田心清雅的秀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及至与他相隔一步之时，微微弯起的秋水眸子中，忽然闪烁出一丝异芒！

“噗通——”

毫无防备之下，田市胸口猝然受到一股外力的轻推，身体顿时失去重心，摇摇晃晃了两下之后，便径直摔进了池水中。

猛然目睹这出人意料的一幕，周围的宫人、侍卫顿时全部傻眼，呆滞半晌后，方才大声惊呼道：“来人，快来人，救驾……”

“难道，不会游泳吗？”望着在水中胡乱扑通，脸色大变的田市，田心秋眸有些疑惑地眨了眨，无奈地叹了口气，径自跳下水中将他救起。

“奴才护驾不力，请大王降罪。”望着落汤鸡般的田市，侍卫慌忙上前跪道。

“孤王没事，你们全都退下！”瞟了一眼身旁同样湿漉漉的田心，余悸未定的田市用力深吸了口气，沉声命令道。

玉手随意地锊了锊湿掉的发丝，田心兀自坐到旁边的石凳上，眼波在田市惊犹未定的脸庞上略转了转，若有所指地轻笑道：“常在河边走，却不识水性，这说得过去吗？”

闻言，田市心头一跳，脑中骤然闪过她跟田广在河边嬉戏的画面，而他却永远只是躲在一旁，虽然是常在河边徘徊，可是却从来没有一次像他们那样，率性地投入水中。

“你是在报复我吗？”略微发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神殇的苦笑，田市上前一步，坐到她的旁边，声音低怅地问道。

“报复你？为什么？”清澈的眸子，亮晶晶地盯着田市，田心眉尖轻挑，打趣道：“酷暑时节，在水里泡一会儿，不觉得比较舒服吗？”

“所以，仅仅为了舒服一些，就可以毫无顾忌地跟男子在水中打闹、嬉戏，完全不用在乎礼仪和身份吗？”目光直直地盯着田心素白的脸颊，田市愤慨道。

“哦？这么说，你一直都是在心里这么骂我的吗？”粉唇微抿，田心看似失落的表情，美眸中却是掠过一抹笑意，轻声道：

“所以，这就是你跟田广的不同之处，他做任何事情，永远都是洒脱率性，而你，却是包袱太多。不过，这只是个人的风格不同而已，不存在对错之分，他有他的快乐，你应该也有你的快乐，但是，不能以自己的标准和法则，去评判别人的快乐，那样是不公平的。”

“你永远都那么自以为是吗？”听着田心颇有些语重心长的话语，田市嘴角扬起一抹酸涩的笑，低声道：“其实，骂你只是在嘴上，而心里面，却是羡慕嫉妒到…要命，甚至无数次想象，在你旁边的那个人，如果不是田广，而是我，该有多好。”

不曾预料到他会这么轻易地袒露心声，倒让早已心知肚明的田心，突然懵怔了片刻，黛眉微蹙，平素颇擅言辞的她，一时竟也会陷入了话语凝噎的状况当中。

“怎么，你也有被吓到的时候吗？似乎，很难得呀！”望着田心惊怔的模样，田市挑了挑眉，轻笑道。

用力眨了眨眼睛，田心尴尬地一笑，有些自嘲地道：“不是吓到，而是感动。想不到我这个做姑姑的，非但没有起到什么教育典范的作用，也没有为你们付出过什么，却还可以深得两位侄子的心，貌似…做得也还不算太失败！”

“身份、地位、名声…你什么都没有了，你马上就要被逐出齐国，变成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为什么你还可以这么轻松？为什么不哭？为什么不求我收回判决？”眼眶微微泛红，田市牙齿紧咬着，情绪激动地低吼道。

“刚刚在朝堂之上，当着所有公卿的面，亲口做出宣判，转眼间，却要收回，如此，你大王的威信何在？以后，要齐国的大臣、子民如何信任你？”脸色微变，田心声音忽然郑重地道。

心脏一阵骤缩的疼痛，田市嘴角微微抽搐，苦笑道：“狐狸也有替别人着想的吗？我是你什么人，不是你连恨都不屑的…不熟悉的人吗？为什么突然在乎起我的威信了？是我害你失去了一切，为什么却要反过头来为我考虑？是为了显示你的胸襟宽广，还是想让我一辈子都活在愧疚当中？”

“狐…狐狸？”秋眸有些疑惑地眨了眨，对于他后面一系列的质问，田心恍若未闻般，撇了撇嘴，自顾打趣道：“原来，在你心里面，我居然是一只狐狸，不过，我倒是与其做一只猫，因为，猫至少有九条命，估计够我用的了。”

“可是，我偏偏就是喜欢狐狸，狡猾也好，阴险也罢，但它却是最聪明的。”心底暗呐道，田市双眼近乎不眨地凝望着面前清雅如莲的女子，低斥道：“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这一点都不像你的风格。”

闻言，田心轻舒了口气，收敛起那抹自己都觉得僵硬的笑容，声音平静地道：“我没想过要彰显自己的胸襟，事实上，其实也并不宽广，你也没必要感到自责和愧疚，就算没有你的判决，我一样会离开齐国的，如果不是因为突然被关了起来，或许我早就已经离开了，唯一的不同，就是原先是自愿，而现在变成了强制，不过，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其他的一切，你都可以不在乎，但是，失去家人，你也无所谓吗？”眉头微皱，田市沉声问道。

虽然，自己记忆中的家人原本就不是他们，当她身体与记忆相脱离的那一刻起，她已经承受过了这种痛苦，她记忆中两千多年后的家人，此生都再无可能见到，除了在梦里以外。

“我只是不能再跟家人天天见面而已，但是并没有失去，只要不是在齐国的地界，在其他任何地方，我们依然还可以相聚，而且，也会更加珍惜每一次的见面机会。”相比之下，与此世的家人还有见面的机会，对她来说已经是件很幸福，很满足的事情了。

“就像我永远都是你的堂姑一样，尽管你是一国之君，而我只是一个被流放出去的平民，但是血缘关系是无法改变的。”秀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田心轻声问道：“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不管是什么请求，我都答应你。”双手用力一握，田市语气郑重而坚定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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