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chapter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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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长闷热的楼道里,她和他各秉一烛。
感到她的手掀开自己的t恤下摆,搭上腰带,南亦谦后脑勺一紧,没说话,烛泪滴在手背上,刺疼一下,附着在皮肤上,一点点地将其拉紧。
手继续下挪,探入裤兜。左边没有,右边也没有。
薛祺头往墙上一靠,“只买了蜡烛。”
“可不是——”南亦谦一顿,明白了点什么,想起她大学时一众男朋友,就连偶然在深川碰到的几次,她身边也有人,稍微想一下,就能知道,她应该几乎是没有空窗期的。
他面色有一点冷了下来,若无其事地退后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走吧。”
两个人重新回到屋子。
原本薛祺住的房间很小,床的质量不咋地,但面积却很大,几乎占了房间的四分之三。
薛祺躺在床上,一只蜡烛点在窗台边。她闭着眼睛,没什么睡意,数自己的呼吸。
“墓园,给谁的?”
她的房门开着,那里搭着一张简易的沙发床,南亦谦睡那里。
“我奶奶。”
“我好像见过,她来给你开过家长会吧?”
薛祺翻个身,脸朝门口,“嗯。”
“什么时候去世的?”
“南亦谦。”
“嗯?”
薛祺的声音像被大雨冲刷过的玻璃,“我不怎么难过。”
窗边的小火苗颤两颤,他看着地上,人影如同起伏的山峦。
“年纪大了,老得不能再老了,死亡就是这样而已。”
南亦谦特别不喜欢她这样讲话,好像这世界可以被她几句话就汇归到一个点,没有半点血肉之躯的自觉。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见见奶奶吧。”
薛祺笑了一声,“见什么。我在深川登机前就先让把尸体火化了,这两天天热——”
“你闭嘴。”他胸膛忍不住大幅起伏。
“怎么——”
砰地一声,房门被关上了,蜡烛也被卷起的风给弄灭了。
薛祺哑然。重新平躺着,细数呼吸。
数着数着,就想起奶奶在她六岁生日的时候,给她煮了两枚水煮蛋。不专心,她重新将注意力拉回到呼吸——
没用。注意力粘着在那个画面上。六岁生日那天,父母一顿大吵,各自摔门而去。奶奶将她从桌子底下拖出来,因为她没有哭而夸她勇敢。然后煮了两只鸡蛋给她,说要她顺顺当当地过完每一天。
薛祺绷着眼眶,下床,拉开门——
“还要再继续——”
南亦谦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挤到一边,她在他身侧躺下,沙发床是一窄条,他半边身体已经悬空,怎么腾挪都不行。他想了想,伸手搭在她腰上,“趴我身上来。”
她的脸贴在自己的左胸口。他伸手摸了摸——
“别摸了,没哭。”
薛祺从深川飞回津城的那天,第一件事就是联系殡仪馆,火化了奶奶的尸体。
她没去见最后一面,甚至棺材合上后,站得也离奶奶很远。
人容易触景生情。薛祺大概明白,奶奶最放不下的就是薛平,其次就是自己了。薛祺想了想,自己和薛平,对奶奶而言,真是魔障。
别见了,往生去吧。
薛平当年的事情发生以后,因为犯罪手段残忍、犯罪对象是高中生,而传遍了整个津城。津城是北方城市,还保留着浓厚的传统亲缘关系,一个城市的人,千丝万缕地连成一张网。薛平的底细被扒得干干净净,再后来,有一个记者来学校找过薛祺,对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薛祺和被害人是好朋友,打算拿此事做文章,但最后被学校给强硬地挡回去了。
薛祺还能记得,常常被学生嘲笑娘里娘气的教务主任指着记者的鼻子大骂,“你敢乱写试试,皮都给你扒了!把你简历拿出来,津城人,是不是曾经在津城高中念过书!”
记者几乎连滚带爬。
这就是薛祺打定主意、坚决不承认跟邵婉筠的死有半点关系的原因。
一夜顺溜地过去。
南亦谦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径直往墓园去,两人约好在那里见。
停好车以后,他按着她给的信息找过去。还没走近室内,门口,就看到了薛祺,昨晚见过的薛安,还有,很久之前报纸上有一面之缘的薛平。
薛平被他的注意力从整个画面里抠出来,手中的车钥匙越捏越紧。
薛祺站在一边,躲不算太厉害的太阳,她站在台阶上,薛平和薛安站在底下,她无意关注两人之间的争闹,一眼望见南亦谦。
他正后退着。
人走得没影的时候,薛祺收到了一条信息,“我在外面等你。”
薛祺离开北京、南下深川之前,将薛平送回了津城,每月按时给他打生活费,时常接到来自居委会的人给她的电话,说她爸没回家,在四处流浪。她每次都轻描淡写地回一句,饿不着他的。因为,每个月账上的钱都是花得干干净净的。
她没有任何改变薛平的意愿,她决定随顺他,也还管他叫爸,也还看着他继续赌博流浪,至于吸毒,他也有了后遗症,再不敢碰。
薛平是她爸,薛祺承认这一点。南亦谦,也必须要承认这一点。
薛祺扔开薛平和薛安,自己办完了墓园里的手续,安顿好了骨灰。然后给他打电话,“在哪儿?”
“停车场。”
竟然在那里待了两个小时。
薛祺,“开出来,我在正门等你。”
那边没说话。
她,“放心,只有我自己。”
从墓园回市区的路,车辆很少。南亦谦看着正前方,“都办妥了?”
“嗯,本来今天就只是过来完成个手续。“
“改天吧。”
薛祺明白,他是在说改天再来看奶奶。她摇摇头,“没关系,反正也只是个骨灰坛子。”
“薛祺。”他双手紧握着方向盘,脸偏向她,“不要这么说话。”
“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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