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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姬大名


  “是属下唐突了。”

  高桥收刀,诚恳致歉道:“白川先生,抱歉。”

  日剧变脸?

  白川都不知道如何吐槽高桥的行为,明明上一刻还一副不可饶恕的模样,下一刻就变得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虽然心里很想把高桥狠骂一顿,但白川还是强压住了这股冲动,云淡风轻的回应。

  “无妨。”

  从高桥的举动中也可以看出,他的态度无足轻重,只要能够稳住神谷就能保住性命。

  白川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妖魔,居然让一介大名如此屈尊。

  神谷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白川先生看来是个聪明人。”

  白川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也没想过自己的小聪明能够瞒过神谷。

  坐镇一方的守护大名,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

  他只不过是想表明自己的态度。

  不过对方既然已经心有不满,白川倒也不妨退一步卖个面子。

  “白川只不过是小聪明,如何能与神谷大人的大智慧相提并论呢?”

  神谷沉默了一阵,纸门后的黑影微微晃了晃。

  “怎么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讽刺我?”

  神谷的一句话使得长庭内的气氛再度转冷。

  白川赶忙澄清道:“大人多想了,白川岂敢讽刺于您?”

  “罢了。”

  好在神谷也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

  “先生应当知道伊贺城内疫黄爆发的消息吧?”

  “今天曾听高桥大人提起过一点。”

  神谷随意问道:“先生有什么看法?”

  “我有什么看法?”白川愣了一下:“伊贺临水,气候湿润,滋生瘟疫虽属不幸,但也在情理之中。”

  神谷似乎对他的答案不甚满意:“这么晚了,我请先生过来,可不是为了听您谈论伊贺风土的。”

  白川俯首道:“在下驽钝,不能领会您的深意。”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白川从神谷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弦外之音。

  依神谷的口气,伊贺的疫黄似乎有妖魔作祟。

  只不过能够掀起这么大规模瘟疫的妖魔,绝不是他单枪匹马能够对付的。

  要是傻乎乎的顺着神谷的话说下去,接了这桩差事,怕是会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白天遭遇的赤玉手臂就是明证。

  要是没有《百鬼夜行》护体,白川早就步白川裕二的后尘,往地府轮回去了。

  “先生明白的。您今天不是还碰到了吗?”

  神谷单刀直入,简单明了的点明主题:“今天将您押入大牢后,我们曾派阴阳师前去那户平民家中探查过。现场有相当程度的妖气残留,对于这一点,先生该不会想要否认吧?”

  白川沉默不语,静静的听着神谷接着说下去。

  “如此大量的妖气残留,想必是只十分强力的妖怪。能够战胜这等妖魔的白川先生,我非常感兴趣,所以才特地让高桥连夜将先生释放。”

  神谷语气微微一顿:“我想知道,先生有没有兴趣……”

  纸门缓缓拉开,油灯映衬出的黑影缓缓起身,露出了潜藏于背后的真正身姿。

  “我想知道,白川先生有没有兴趣,在我神谷伊贺守花梨的麾下效力。共同讨伐妖魔,还伊贺天地一片清明。”

  白川心中一阵犹豫。

  他没想到神谷并未按照套路出牌,直接对他发出邀请。

  先前讨价还价的戏码全都作废,神谷这是在逼他就范。

  这个邀请,他是决不能拒绝的。

  该死,大名果然不好糊弄。

  白川咬了咬牙,抬起低垂的脑袋应道:“神谷大人盛情相邀,白川岂能置之……呃……”

  他有点懵。

  纸门之后立着的不是他想象中的款款公子,也不是什么久经沙场的宿将,更不是什么玩弄权术的智士。

  那里站着的是位身着樱色和服的黑发女孩儿,她的年纪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秀丽的黑发垂到腰部,但最为引人瞩目的,还是一双如玫瑰般盛放的赤瞳。

  伊贺的守护大名,是位女子?

  白川这才想起来,方才神谷说话的时候,语调就比寻常男声尖细不少。

  只不过他由于太过紧张,将这一点忽略了。

  这样看来,把守长庭的那两位武士应当也是女子不假。

  毕竟男子出入大名阁下的闺房总归是不方便的。

  “白川先生看来并不常面见各地大名呢。”神谷一言道破白川的心思:“居然会对我的性别如此惊讶。”

  “在下的确没想到大名阁下是女儿身。”白川汗颜道:“以女子之身治理偌大的伊贺,想必很不容易吧?”

  神谷轻笑一声:“很不容易?白川先生是平民出身?”

  “祖上曾是武士,不过近来家道中落,也可以说是平民吧。”

  白川对于身世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神谷都能查出他是国立阴阳寮的肄业生,家世这种东西自然也瞒不过她。

  要是因为这点小事给神谷的心中留下嫌隙就太得不偿失了。

  “那如果先生得知征夷大将军,当代德川家的家督德川家纲公也是女子之身,应当作何表情呢?”

  德川家的当代将军也是女儿身?

  白川的嘴角一抽,表情差点没稳住。

  他的反应逗得神谷花梨掩嘴一笑,似乎对于他的讶异十分满意。

  “像是白川先生这样的博学多才之士,应当不会不记得五十年前的大瘟疫吧?”

  白川略略思索:“自然记得。”

  五十多年前,战国时代结束时,曾经爆发了一场蔓延整个日本的瘟疫。

  这场瘟疫中的病患都是男性,并且致死率高的惊人。

  瘟疫期间死亡的男性,甚至要比持续数十年的战国时代还要多上数倍。

  这场瘟疫被认为是天照大御神对日本持续数十年战火的惩罚,因此也被称为‘天照神倾’。

  “自神倾之后,民间男子数量锐减,直到近些年才稍稍缓过气来。可各地守护大名不论本家分家,男丁的数量依旧稀少的可怕,由女子担任大名的历史其实已经有些年头了。”

  “各地守护大名家中男丁依旧稀缺?”

  白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搞不懂这是什么原因。

  神谷花梨倒是十分平静:“也许是因为各地大名是战国的开启者,所以承受天照大御神的怒火相对于平民也要更多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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