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阿基米德与密码

甄爱立刻拨通电话：“911,  I  fnd  y  rie  killed,  please”911，我舍友被杀了。

        “slaghtered”言溯蹲地上，声音带着说不清冷冽。

        甄爱一顿。确实，这样血腥场面不是谋杀而是屠戮，可她终没理他，继续按自己想法报了警。

        放下电话，她轻轻掩上房门，站门边不进不退。

        “为什么没叫救护车？为什么知道她死了？”言溯戴着手套，正检查死者。

        这个时候还晓得审问她，果然是他风格。

        甄爱倒没觉得这话唐突，静静道：“从浴室到宿舍，起码2升血。”

        “眼神不错。”他意味不明地说着，“这么精确，你懂人体解剖学？”

        甄爱心里一个咯噔，乌黑睫羽一垂，遮住漆漆眼眸，平静如初地回答：“不懂。”

        惊讶加迟疑这几秒钟，对言溯来说，完全不难分析。答案是——

        说谎。

        对此，他回答是：“你刚反应时间内，地球已经绕太阳走了74475米。”

        嫌她反应速度慢，甄爱这次干脆没反应了。

        言溯手指压着江心脖子，盯着伤口不紧不慢地说：“小型水果刀，刀口不长却很深，精准地刺断了颈动脉，凶手运气真好。”

        甄爱听得出来他后一句话是反话，所以不做评价。

        果然，他下一句话便是：“不过，让一个逻辑学家相信运气这种抽象东西，呵……”他语气里其实没有半点笑意。

        死者江心穿着很整齐，齐肩头发却是湿，鬼手一样地上张开，从浴室到房间有很长血迹。

        言溯蹲原地把死者检查了一遍，脖子两侧有掐痕，肩膀上有隐约淤，因为死亡时间不长尚未完全显现，还看不太清。

        他起身，目光扫视了一圈，却没有走动，想是怕破坏现场。

        很普通双人宿舍，左边是江心床和桌椅，东西很多，主要是衣服和配饰，看上去价值不菲；梳妆台上摆着形形□香水化妆品，几乎挤不下。还有一本划着很多圈圈日历，显示主人日常繁忙。有一个饰品盒摔地上，胸针发卡耳环之类东西洒地板各处。

        右边是甄爱床和桌椅，很干净简单，书桌上几排大众传媒书，床上挂着几件昂贵又性感衣服，再无其他。

        言溯目光落江心梳妆台上，忽然问：“她有几个饰品盒？”

        甄爱望着滚落一地饰物，漫不经心道：“一个，……不知道。”

        “这话有问题，”严谨逻辑学家皱了眉，“既然回答了‘一个’，为什么说不知道？既然不知道，为什么要猜测着回答？”

        甄爱：……

        言溯看她一眼，不再深究。

        梳妆台旁边窗户半开着，下午这一带有小型雨雪，深色桌子上留下了两个很清晰干燥印记。

        甄爱也看到了，一个正方形一个长方形。长方形那个刚好符合地上饰品盒形状，而正方形那个。她四周看了看，毫无疑问，现场少了一样东西。

        刚这么想，言溯自言自语道：“少了两样东西。”

        甄爱蹙眉，两样？

        呃，她怎么没看出来？

        本来有点儿好奇想问，但终究觉得自己不插嘴比较好。而且看言溯脸，明显就写着“请勿打扰”大字。

        他望向浴室，喷溅型血迹浴室墙壁上，那里是第一案发现场，而梳妆台前全是点滴型血迹，为什么特意把死者拉到房间里来，弄得这么凌乱？

        死者衣服很整齐，头发却是湿漉漉，为什么？

        关键一点，放了这么多血出来，凶手身上不可能不粘血，那TA是怎么大摇大摆从这里走出去？

        他扭头看门边甄爱，不咸不淡地说：“觉得害怕或不舒服，就出去吧。”

        甄爱道：“我没有这么觉得。”

        言溯微微地眯眼，那表情似乎是被挑战了，看了她半晌，扭过头去了，语气变得不容置疑：“从刚才进来到现，你一直抱着手。这是潜意识里自我安抚姿势，所以……”

        他顿了顿，下结论：“不用骗我。”

        面对他质疑，她不承认也不否认，而是无所谓地说了一个字：“哦。”

        言溯默了，表情有点儿古怪。她回答一点儿都不符合语言学里对话有效性规则，前言不搭后语，毫无章法和逻辑。

        按照语言学概念，这段对话无法继续。

        所以他不打算继续，可半晌后说：“我其实觉得你站这里打扰我了。”

        甄爱抬眼看他：“我没动也没说话。”

        言溯：“呼吸有声音。”

        “”

        甄爱开门出去了。

        很欧文来了，辖区警察也来了。言溯这才从房间里出来，让法证人员开始搜集血迹脚印以及其他证据。

        来人里有一位很漂亮拉美裔女法医，小麦色皮肤，天然波浪卷发和性感身材，见到言溯，笑也不笑：“hey,  eird!”

        言溯看她一眼，不理；欧文却很热情。

        女法医叫eva  Diaz伊娃·迪亚兹，欧文称呼她eva，言溯却称呼她sergeant  Diaz迪亚兹警官。

        但看得出来，言溯和伊娃很熟。

        伊娃刚要进去，见言溯浅茶色眼眸不带风云就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她抱着手，头一歪，很挑衅地问：“怎么？又猜我今天去了什么地方，干了什么？”

        “不是猜，是观察和推理。”言溯纠正她用词，道，“你昨晚没回家，一个男人家留宿。sex之后不洗澡换内衣，发炎或感染概率会增大3-4倍。”

        伊娃笑得咬牙切齿：“谢谢！”

        言溯：“不用。”

        伊娃直接甩头进门。

        甄爱透过门缝看了一眼，房间里拉上窗帘一片黑暗，紫色荧光下，猩红血迹格外触目惊心。还看着，欧文身体挡住了她视线，他拍拍她肩膀：“Ai，别怕。”

        甄爱点头。

        “sA”有人叫言溯，这次是黑发黄皮肤警官，说话全英文，看上去和言溯欧文特别熟。

        她胸前名牌卡写着Jasine  Van  De  Bilt贾丝敏·范德比尔特，甄爱奇怪了，分明是黄种人，怎么会有这么传统甚至老牌英文姓氏？

        范德比尔特是政坛数百年来十分活跃家族。她是嫁过去？看这个年纪，23岁左右，美国人通常结婚晚，实说不通。她妈妈嫁了这个家族？也不对。言溯外貌有非常明显混血儿特征，眼窝深，瞳仁浅，鼻梁高，嘴唇薄，头发黑，皮肤白，五官立体得像石膏。

        而贾丝敏不仅没有半点儿混血儿样子，还是非常典型东方面孔，脸平眉细额线低，眼睛细长，肤色甚至比一般黄种人还偏暗。但五官比较协调，看着舒服，笑起来两个酒窝可爱。

        贾丝敏很有气质，看上去精明能干又不失亲近纯真，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很好教养。

        但这个问题上，甄爱很迟钝，从小到大，她几乎没有社交，所以看不太懂别人表情或举止承载意思。

        她立一旁不插话。贾丝敏也没注意到她，她很崇拜言溯，说了没几句就询问他对犯罪现场看法，想听听他意见。

        但言溯以法证人员证据采集未完成为由拒绝了，说他只是观察到一些东西，尚未形成任何想法，也不希望现说什么来干扰警官们判断。

        话一出口，贾丝敏明显欣赏他；就连甄爱也忍不住侧目，诧异于他原则，原来并不是任何时候都一味出风头秀智商人。

        言溯抬起清淡眉眼，迎上甄爱眼神，又波澜不惊地移开。

        贾丝敏看过现场后，出来和言溯商量案情：“好像是少了一个类似珠宝盒东西，会不会是抢劫？”

        言溯淡淡道：“抢劫没必要把人从浴室拖来房间，操作困难还容易留脚印。而且是捅伤，不是割伤，凶手心里有怨愤。”

        “那我去查查有没有类似案件，看是不是连环……”

        “不用浪费时间了。”言溯果决地打断她，“即使她是目标类型，连环杀手也会诱拐，而不是选四楼公共宿舍杀人。不过这个凶手，”他习惯性地微微眯眼，

        “有手段，冷静，有备而来，这次愤怒得到发泄，下次……很有可能以后发展成连环杀手。”

        贾丝敏心里疑惑，不知道言溯是怎么看出凶手个性来，虽然好奇但终究没问，而是点点头：“和我想一样。”

        言溯走到房间门口，又对里面法政人员道：“那边有一处血迹不规则，像被擦拭过；那边像是有什么东西把那个血点压瘪了，重点看看；再检查一下梳妆台上长方形印记，是不是有不干胶成分。”现场人员依言照做取证去了。

        一切完毕后，死者被抬出走。

        伊娃出来时，言溯又交代了一句：“检查一下死者肺部。”

        这时，有警官问是谁发现现场打报警电话，能不能回警局协助调查。

        通常来说，第一个发现现场并报警人有很大嫌疑。

        言溯毫不犹豫指了指甄爱。

        那警官诧异：“你不是死者室友吗？”

        欧文知道言溯是警局熟人，便赶紧说：“她是和sA一起。”

        言溯看了欧文一眼，对那个警官说：“她是和我一起来。”顿了顿却补充，“但来到案发现场前，我和她只相处了不到5分钟，从血迹来看死者死亡超过一个小时，不能用来做不场证明。”

        这么配合样子，十足一个模范好公民。

        欧文无语地看他一眼，对甄爱交代：“Ai，我会通知律师，你要是不想说话话，可以一句话都不说。”

        言溯点头：“欧文给你找律师一定是好。”

        欧文继续无语看他，你个墙头草，究竟是帮哪边？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范德比尔特家族是虚构，因为不好写Kennedy,  Adas,  Rsevelt,  Bsh以及其他一些真实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