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薛蟠可不傻（1）

“二十岁？！那还要等多少年啊？少爷，万一我长丑了，您反悔了，那怎么办呀？”香菱问。

        她这委屈的模样实在是太惹人怜爱了，我忍不住让她坐过来，但我不会再抱她了。我道：“不会的，你长得很漂亮，比莺儿、文杏都漂亮，我不会反悔的。”

        “可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几岁呀！”香菱声辩道。

        嗯……这倒是真的，我们对她的年龄其实一无所知，所以这次才会毫无防备。我想了想，说：“那这样吧，就算你今年十三岁，咱们七年后的今天圆房！好不好？我告诉你啊，这可是最早的了，不可能再早了！你以后说一次‘圆房’，咱们就往后再等一天，你明白吧？”

        “七年？”香菱略略有些不满，反复重复着这两个字。

        “我是为你好，香菱，你以后就明白了。”我拍拍她的头，劝道。

        香菱虽有不甘，但终于还是点了点头。片刻，她就又调节好了心情，她伸出手来，上面戴着一枚戒指，她说：“少爷，嬷嬷说了，以后我再不方便的时候，就在这儿戴枚戒指，这样少爷就知道啦！”

        “这个方法不错！”我感叹。

        “少爷不知道吗？”香菱很惊讶的样子，“府里的人都是这样的呀！”

        “我好端端地观察她们的手干嘛？我成了什么人了！”我不禁吐槽，香菱这小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呀！

        闻言，她羞涩一笑，又想过来抱我，我想她身上既然还没完全好，可能若有似无地又有些难受的感觉，便没有再推开她了。

        随后便去拜见薛夫人，薛夫人很满意我纳了香菱，她让香菱身体恢复之后就搬来与我同住，顺便照顾我的日常起居。香菱对此当然非常开心，头上的两个小鬏鬏都快窜到房顶上去了！宝钗则说这是规矩，我便也不好反驳了。

        自此，我的生活在略有波澜之后又恢复了平静。上朝的日子里，我往往要在东宫里待上一整天，和李弘、付璟等人商讨大事儿。我与张大学士、严尚书、夏守忠等人也已经熟识，彼此交流颇多。不上朝的时候，我上午处理户部的事情，下午则去商铺和作坊里巡查。天黑前回家，与家人共用晚膳。现在香菱也和我们同桌吃饭了，我们越来越像一家人了。

        这样的生活很平静，但却也很幸福。在琐碎的日常中，我感受到了真实的快乐。

        我也终于发现了香菱的缺点，那就是她不会整理衣服，好几次都把朝服给我穿错了！还好出门前被宝钗发现了，不然还不滑天下之大稽？我于是只好拜托宝钗来给我穿朝服，谁让这东西这么复杂，我自己记了几回都记不住呢！宝钗对此倒是并无怨言，她反而很开心可以听我对她唠叨朝廷上的那些事儿。

        至于贾家那边，贾琏是早已带着黛玉回来了，黛玉送了些纸笔等我给我们，作为礼物。这些礼物虽然并不贵重，但心意却甚是难得。宝钗也照规矩还了礼，我也没问还了什么东西。贾雨村也一并来了，王子腾念他当初力保我之事，故而让他留在京中。其实当年之事，我虽然问心无愧，但多少也是因贾雨村帮忙才得以如此，所以我也备了份厚礼亲自送去。只是贾雨村言谈之间似乎对贾琏颇为不满，又对黛玉多有怜惜之意，不过这些说到底也都和我的事儿没关系，所以我也懒得细想。

        是日，我刚从户部回来，阿二便跑上来说：“少爷，昭儿来了，在下头候着呢。”

        “昭儿？哪个昭儿？”我一边让香菱帮我解衣服，一边问道。

        “就是琏二爷身边的那个昭儿啊！一同去苏州的那个！”阿大提醒我说。

        我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似乎是有这么个人？而且好像之前提前回来过一次？不过他来找我干什么？

        “那少爷见不见？”香菱离得近，发现了我的困惑，所以问道。

        我摆摆手，道：“不见了！阿二，你去和他说，就说我回来之后太累了，所以倒头就睡了。有什么话，你让他直接和你说就好了。不过你可一定得问明白了。”

        “是！”阿二领命。

        我又吩咐阿大，道：“阿大，你去打听打听，贾家最近在忙什么？有没有出什么事儿？”

        “好！”阿大也领命。

        “那少爷做什么呀？”香菱收拾好了衣服，问道。

        我一笑，回答说：“我不是说了吗？我回来之后太累了，所以倒头就睡了！”

        香菱一笑，当即收拾床铺不言。

        醒来时已经是黄昏了，阿大、阿二俱来复命，香菱给我穿上便服后便下去了。阿二道：“那昭儿只说琏二爷日后请少爷过府一聚，别的再怎么问也没有了。”

        他请我过去一聚？我和他有什么好聚的？

        难不成是要旧账重提，和我聊凤姐儿的婚事不成！

        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静下来想想，这似乎也绝无可能。一来凤姐儿不会将此事暴露出来，二来若真是此事，贾琏还能如此平静？所以应该是别的事。

        阿大道：“小的和荣国府的金大哥聊了半天，说是他们现在只忙着贵妃省亲，没别的事儿。”

        贵妃省亲？这可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诶？不对！贵妃似乎也是我的表姐，那这么说来……

        好吧，我想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儿了。

        我于是过去找宝钗，将阿大、阿二还有我自己的想法全说给了宝钗听。宝钗听后先想了片刻，然后才说道：“便是为了这桩事，琏二哥又何苦找哥哥？盖园子、办东西，一应都有他们管，哥哥也不必去？”

        说来也是，贾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方方面面都有人照应，哪里能非我不可？

        “除非……”宝钗犹豫片刻，“莫不是有人命他来找哥哥？是姨爹？珍大哥？还是宝兄弟？”

        宝钗帮着我把贾家的人都过了一遍，贾敬和我不熟，所以应该不会是他。贾赦与我也没什么来往。贾政倒是与我接触颇多，但他真的会让我管这些事儿？贾珍之前也和我有过来往，可他没理由找我啊？难道……

        对呀！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呢！

        怪不得是贾琏来找我呢！

        我冷笑一声，宝钗见状忙问原由。我叹口气，苦笑，道：“是表姐！是她又想把我当成算账的工具人了！你想，盖园子这么大的工程，总得有人算账吧？他们弄的明白？便是能算明白，又要浪费多少时间？算不明白、有了亏空，那以后谁来填？还不是表姐？所以她干脆让我去给她算账！顺便还能替她自己得个好名声！”

        “那……哥哥还去吗？”宝钗也对此深感不满。

        我沉思片刻，下定决心道：“去！我还真就要去！他们想着利用我，我还不得赚他们一笔？让他们栽个跟头？”我一笑，“而且还有一件事儿，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何林妹妹从家回来后还是这么清苦的样子？不是有句话是‘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吗？林老爷难道就没给她留下点什么？”宝钗不语，我便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事儿妈？”

        她没忍住笑，但仍旧有点窘的样子。

        我道：“我也是为了你，你不嫁给宝玉，那就得让林妹妹嫁过去。宝玉的心意不用说，但林妹妹无钱无势、寄人篱下、任人摆布，这才是她最难的地方。如果林老爷真的给她留了东西，不论多少都是好的。即便真的没有，那提醒她小心些也是好的。”

        宝钗低声道：“哥哥为了不让我嫁给宝兄弟，还真是费尽了心思。”

        “那是当然！”我说得理所当然，“只要你不嫁给他，我做什么都行。”

        “那……哥哥预备怎么做？”宝钗问道。

        我道：“你明天和妈一起去一趟贾家，你去问问林妹妹这些事儿，委婉些，你懂我意思。”宝钗点点头，我继续说，“我准备让阿大去一趟扬州，再去苏州一趟。一来打听林老爷究竟有没有钱，二来寻些林府旧人，让他们来保护黛玉。她孤身一人，太可怜了。”

        宝钗叹口气，道：“哥哥，你也太辛苦了。”

        “不辛苦。”我拍拍她的肩膀，“只要你好便值得了。”

        次日晚饭时，宝钗道：“林妹妹对金银之事一窍不通，旁敲侧击，倒也应是没有的。”

        薛夫人也道：“正是呢，我今天去了你表姐那儿，她又新添了不少东西，送我的也都是极贵重的。她虽一向不短这些，但也出手太阔了些。”

        我于是命人将那些金银器都拿上来，翻过来便有“苏州”字样，我笑道：“若非如此，可太巧了些。”

        薛夫人与宝钗不言，但这瓶底的字样无疑也令她们大惊失色。

        这下便能明白一二了，林老爷定然是给黛玉留下了些东西的，林老爷为官这么多年，别的不说，俸禄银子总能攒下来吧？只是不知道贾琏和凤姐儿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把黛玉蒙在鼓里！具体情形，只怕要等阿大回来后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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