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讨价还价

林蓉约大家到飞虹进行第二轮价格谈判,那天下午林蓉到楼上去转了好几趟，终于让她逮到李旭了——他能办公室真不容易啊。

        林蓉笑眯眯说：“李副总，我今天晚上飞虹唱首歌，您能来捧场吗？”

        李旭莫名其妙，但是他从不拒绝女人：“当然,林蓉姐唱歌,我哪能不到场。我小舅舅去吗？”

        “张副总去啊。”

        李旭脸立即变成苦瓜：“林蓉姐,我本来要给你送个大花篮，我舅，我可不敢送。”

        “没事，早点来就行,给我鼓鼓掌——今天不是周末，我要是人气。”林蓉笑着走掉了。

        晚上8点多，四个人飞虹酒吧暗一个角落里占了一张桌子，这天人很少，桌子基本上都是空着。

        两边都抱着解决问题态度坐下来谈判，一开始还算顺利，徐洪森表示愿意掏钱，苏丹丹表示愿意堕胎，但是不到半小时就又谈崩了，徐洪森多肯掏2万，并且认为自己仁至义，苏丹丹至少要8万，并且认为自己委屈得不得了。

        苏丹丹火：“孩子就是你，不是你就是他。好吧，你们这么污蔑我，我钱也不要了，胎也不打了。我把孩子生下来，扔马路上，让破烂王捡回去，弄成缺胳膊断腿，抱着要饭。”

        张南风脸色大变：“徐哥……”

        徐洪森用力掐张南风胳膊，不让他跳起来：“丹丹，我问过妇产科医生了。怀孕16-2周时候，可以做羊水穿刺，那时就可以知道孩子dna了。要么我们等等，如果验出来是我们两人中一个，我们二话不说，立马给你1万，这样好不好？”

        苏丹丹脸色大变：“怀孕16-2周？那就是4-5个月了，到那时我可不想再堕胎了，如果是你们，你们要给我负责到底。”

        徐洪森对别人漏洞反应灵敏，马上说：“如果是我们？如果？丹丹，那就还另有一个如果，如果不是我们，对不对？”

        苏丹丹舌头打了个结，立即说：“我意思是，你们中一个，要给我负责到底，跟我结婚。”

        徐洪森眉头微皱，盯着苏丹丹看。

        苏丹丹受不了这眼光，转移了视线，硬邦邦甩下一句：“反正我那时才不堕胎呢，我要把孩子生下来，你们爱养就连孩子带妈一起养着，不爱养就扔掉。”

        林蓉叹了口气：“怀孕4-5个月，就是孕中期了，那时就不是堕胎而是引产了，非常痛苦，对身体伤害很大。徐总，张总，你们为那么点钱，这么逼一个女人，太残忍了吧。”

        徐洪森火死：“林蓉，你有没搞错。别人说一句我是她肚子里孩子便宜爸爸，我就得乖乖付钱，而且一付就是1万，连验证一下都不允许。你当我凯子啊。”

        林蓉没好气说：“你要是啥事都没干，人家能赖到你头上？她怎么没说孩子是我。”

        徐洪森啼笑皆非：“世界上还有这种话”

        林蓉拉拉苏丹丹袖子：“丹丹，来，我们到那边去说会话。”

        林蓉拉着苏丹丹到了吧台坐下，要了两杯饮料，一面跟苏丹丹低声说话，一面用眼睛瞟门口——李旭怎么还不见踪影。李旭没来，刘飞龙倒带着几个手下进来来，现刘飞龙经常来飞虹泡吧，也不知道咋回事，刘飞龙冲宋悦，钟曼丽，林蓉点点头，算打过招呼，带手下过去了，故意从徐张两人桌边走过，跟他们闲聊两句，然后找张桌子坐下。

        林蓉无奈，只得继续跟苏丹丹闲聊。

        “丹丹，你真想把这孩子生下来？你看他们两这副样子，像是那种会奉子成婚男人吗？要是会，他们早结了1次婚了，哪个女人想不到这手啊。至于说什么，生下来扔掉，哎，丹丹，说这种狠话没什么意思，你不可能这么做，他们也不可能让你这么做。但是，丹丹……”林蓉劝道，“就算你真把孩子生下来，好结局，也不过是他们勉勉强强养着你和孩子。但是你看他们两那个小气样，特别是徐洪森，就算每月给你钱，你现就可以想明白，那绝对不会多，让你勉强过个小康-生活多了，绝不可能让你住豪宅，开名车，天天购物，家里几个保姆轮班伺候着……”

        林蓉看见李旭进门了，跟着一群红男绿女，“你真确信你想这么做吗？你这么年轻，这么漂亮，你真认为除了这两个虽然有钱但是根本不爱你，还对你特别吝啬男人外，你再遇不到一个又有钱又帅又爱你，真心对你好男人了？”

        林蓉一面眼睛盯着李旭一面嘴里继续说：“丹丹，你如果真把孩子生下来，你可就等于不给自己留任何后路了……”

        苏丹丹忽然捏了一下林蓉手，意思是叫她别说了。

        李旭已经走到了她们两人面前，满面春风向她们问好，两只桃花眼忽闪忽闪盯着苏丹丹。苏丹丹冲着他媚笑，但是神情却有点局促，巴不得他点走开。

        林蓉一笑：“李副总，张副总那桌。”

        李旭看了张南风一眼，眼睛里神采大减：“嗯，你们聊，我去那打声招呼。”李旭走了开去。

        林蓉低声问：“他戴套吗？如果孩子是他，肯定比那两个大方得多。”

        苏丹丹大吃一惊：“你……”

        “嘘，轻点，这事就你知我知，别让别人听见了，特别别让那两个货听见了。”

        苏丹丹脸一红：“他戴套，而且只约会过一次，我觉得不太可能。”

        “他是一开始就戴，还是等要-射时候才戴？”林蓉追问。

        “一开始就戴。”

        林蓉心里暗骂：花花公子果然一个比一个猴精。林蓉叹了口气：“可惜，要是是这个小爷，那你就撞上大运了。”

        苏丹丹犹豫：“那我要不要怀到4-5个月，看看究竟是谁？”

        林蓉摇摇头：“不用了，他概率太低，不值得一试。丹丹，你前男友，小何，是一开始戴套还是要-射了戴？”

        “他是要-射了才戴。”

        林蓉看看她，叹了口气：“丹丹，男人正式射-精前会有液体出来，这我们都知道，对吧。那液体是精囊腺和前列腺混合物，里面含有少量精子，如果正好遇到女排卵，就很可能怀孕，据说可能性将近5%，而一开始就戴避孕套，少量泄漏可能性是3%，还要正好遇到女排卵，可能性就低。”

        苏丹丹脸变得雪白，喃喃说：“怪不得过去”

        林蓉捏捏她手：“这事现还没人知道，咱们速战速决，只要那两个货把钱给了你，你把钱往兜里一揣，把胎一打，天知道那颗精子是谁。”

        “那好吧，林蓉姐，我听你。”

        林蓉低声问：“丹丹，我觉得你想要1万或者8万，不太现实。你告诉我，你心理价位是多少，我去帮你争取，我会我大努力。如果我实要不到，你还有第二轮机会自己继续跟他们谈。”

        “林蓉姐，我想要5万。”

        “好，我过去跟他们谈，估计要花点时间讨价还价。你坐这等我，我冲你招手，你再过去。”  林蓉正想起身，又犹豫一下，“不过，我一走开，李旭那小子肯定会凑过来，现可不能让他来添乱，那两个货会起疑心。”

        林蓉冲钟曼丽招招手，把她叫了过来，把李旭指给他看：“那个，张南风外甥。等会要是过来骚扰这位美眉话。你就过来调戏他，一定要把他吓跑为止。”

        钟曼丽顿时精神大振：“光调戏？强-奸要不要？”

        “嗯，这件事么，还是留给这位美眉今后亲自干吧。”

        钟曼丽大为扫兴，嘴巴撇撇：“嗨，那今天吓跑他干嘛？”

        “吊他胃口呗，让他多流点口水。”林蓉说，“曼丽，拜托你啦。”

        林蓉回到桌边，开始劝徐洪森和张南风破财消灾：“……如果羊水穿刺做出来，孩子真是你们中一个，那么肯定不是现你们出这点钱能解决问题了，而且月份越大，手术风险越高。如果丹丹真出点事，比如，从此终生不孕了，你们真会没一点心理负担吗？或者，她豁出去了，死活不肯打胎，坚持把孩子生下来，那可真不是钱能解决问题了……”

        张南风说：“不用说了，林蓉，我愿意出钱，一定得把这问题解决了，越越好。”

        徐洪森不满瞟了他一眼：“南风，你怎么回事？林蓉，那孩子真不是我，也不是南风。苏丹丹这人我清楚，她要是没别男人，那我连闻联播都信了。”

        林蓉叹气：“洪森，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就算她有别男人又如何？你隔天跟她做一次是事实吧，避孕套有3%失败率是事实吧，她正当生育能力旺盛年龄，可以说撒点种子就发芽是事实吧？你能保证她肚子里孩子1%不是你们两个？神仙都保证不了。”

        林蓉指责徐洪森：“你现明明可以用较小代价把事情解决，你却非要去较真，一定要追根究底。她现多怀孕7周，你一定要等到16-2周，让所有人这么长时间里备受煎熬，无法专心工作，值得吗？后，如你所愿，结果出来了，不是你们，你们难道就开心了，就胜利了？如果万一真是你们呢？那时你们会付出比现惨重得多代价……而且，无论孩子是不是你们，孩子越大对丹丹精神和身体伤害越大，毕竟是跟你们有肌肤之亲女人，你们对她就算没有感情，也该有点灰烬吧…”林蓉把后一张心理牌也打了出去。

        徐洪森却不买账：“林蓉，咱们就事论事，少来人身攻击。你把她说得跟受迫害似，那她说我是她孩子便宜爸爸，我还说我委屈呢……”

        张南风火死：“别烦了，钱我来出。林蓉，叫苏丹丹马上去打胎，明天就去。”

        “哎，南风。”徐洪森无奈，“好吧，林蓉，虽然你我都很清楚这孩子不可能是我和南风，但是我认栽，不过我不可能掏1万。你挂羊头卖狗肉我认了，你不能叫我出菲力牛排价。”

        一番讨价还价后，徐洪森终愿出4万，但明摆着火到了极点，林蓉知道敲不出竹杠来了，心想：张南风愿出1万，加起来5万，也算完成任务了吧。

        但是林蓉还想后争取一把：“南风，洪森做了6次，出4万，你做了3次……”

        张南风打断林蓉话：“不用说了，我出2万。但有个条件，明天你陪她去医院打胎，保证她做完手术，我们才能把钱给她。”

        林蓉松了口气，招手叫苏丹丹过来，结果又有节外生枝了：苏丹丹坚持要先拿到钱才肯去医院，后解决办法是：两个男人把钱存进一张银行卡里，给林蓉，等苏丹丹动完手术后，再由林蓉交给苏丹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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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流是小手术，做完后观察一小时就可以离开医院。林蓉人流休息室里陪苏丹丹，看见周围都是非常年轻女孩，都跟苏丹丹一样年龄，甚至还有年轻。林蓉心下黯然。

        苏丹丹轻轻说：“这是我第四次做人流，听说人流做多了会不孕。我会不会再也生不出孩子来了。”

        林蓉一阵难过：“不会，丹丹，你今后会生龙凤双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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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南风楼上办公室里，两个男人隔着大班桌坐着，林蓉把两个手机两张发票放他们面前：“报销我成本吧。”

        徐洪森看了看发票：xxx电子城。徐洪森抬眼怒视林蓉：“孩子果然是她前男友，林蓉，你涮得我们很开心啊。”

        “我真不知道孩子是谁，苏丹丹自己都不知道事，我怎么可能知道。徐总，你真不用这么愤怒，其实我是为你好。”  林蓉摇摇头，犹豫了一下，“这是苏丹丹第4次堕胎，如果真到4-5个月，她还能不能打胎，打胎后会不会导致终生不孕，真不好说。这件事里，所有男人都是戴套。洪森，你次数多，所以你概率大。你想想，如果羊水穿刺证明，孩子真是你，而医生说苏丹丹已经不能打胎了，那会是个什么后果？你现出这点钱，真是小代价了。”

        徐洪森冷笑：”第四次怀孕，那她经验很丰富啊，怪不得这么不慌不忙跟我们讨价还价。你明知道孩子爸爸是谁，你还继续敲诈我们，你”

        林蓉忽然冲着徐洪森一笑。徐洪森一口气噎嗓子眼里，过了两妙，冲林蓉翻了个白眼，嘴角牵动一下，给了个模模糊糊微笑。

        张南风叹了口气：“别争了，徐哥，林蓉已经做得够好了……再拖下去，真不是钱能解决问题，如果孩子万一是你，你可能终生都不得安宁。”

        张南风烦躁，站了起来，走到窗口往外看，过了会，慢慢说：“那是5-6年前事了，我那时还不是很有钱，但也差不多上亿了。有个女孩意外怀孕了——安全套并不1%保险。她想跟我结婚，我不肯。我给她3万，跟她分手，让她去堕胎。但是她没去，以为孩子生下来，我看孩子份上，会娶她。”

        “我知道这事时，她已经怀孕4个多月了。我那时太年轻，不理智，我当时唯一反应是愤怒，我觉得她想继续敲诈我。我告诉她我绝不可能跟她结婚，也不会要那个孩子，她就死了这份心吧。她当时就跟苏丹丹一样，威胁我要把孩子生下来扔马路上。我冷冷告诉她：女人真蠢，你舍得把孩子扔马路上，居然会指望男人舍不得，你长脑子了吗？”

        “我扬长而去，以为这么说过后她就会死心了，会去堕胎。她后来告诉我，她确实去了，但又犹豫了。她说当时已经有轻微胎动，像鱼吐泡泡，她不舍得，我猜测她可能还是不死心，还想后搏一把。反正她内心挣扎得厉害，过了预产期也没去看医生。她一人外，认识人都是跟她一样少不事年轻女孩，不知道后果。”

        “她是被送到医院急救时才通知我。我赶到医院，她还跟医生争，不肯破腹产，说孩子她不会要，如果我不要，生下来可以送人，但是肚子上如果留这么一条疤，别人就会知道她是生过孩子，今后真会嫁不出去，医生都急了。我答应跟她结婚，她才进手术室。”

        “她胎盘严重老化，胎粪污染了羊水，孩子取出来后几小时就窒息而死。她自己也细菌感染了，抢救……后来我又给了她2万，从此我们没有再见过。这件事我这一辈子都忘不掉，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有时还会梦见孩子浑身裹屎尿里样子，还有她全身插满管子……这是我永远摆脱不了噩梦。”

        “徐哥，你说你冤枉，你觉得被敲诈了，所以你愤怒。但是如果万一没冤枉你呢？跟苏丹丹结婚你是不可能，苏丹丹也不是个会好好照顾自己人，你们再这么拖下去，她肯定会外面找刺激她或者孩子真出点什么事，你怎么办？跟那样后果比，你今天支付代价真是太轻了。”张南风说完了，站窗前发呆。

        徐洪森站了起来，走到窗边跟张南风默默并肩而立。林蓉站了起来，离开了办公室。

        苏丹丹已经从徐洪森处辞职，大家以为今后大概不会再见她了。结果半个多月后，苏丹丹出现家园房产三楼办公室里，职位是李旭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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