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树脂

放了河灯，晁音觉得有几分疲惫了。卫青武便推着她，逆着人流，往铃音阁走回去。路上两人都没说话，但也并没有让人感到尴尬。许是那段同行的日子里，大多时候他们也是沉默着的。

        微凉的秋风将不同的味道混杂一起，漫不经心地飘过。晁音本是有些懒洋洋地靠坐在椅背上，突然捕捉到一丝熟悉的味道，直起了身子：“等等！”

        “怎么了？”卫青武停了下来，不解的问她。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带着点草本涩味的有点难闻的味道。”晁音有些不确定的歪着头，轻轻耸动着她的鼻翼。

        卫青武闻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味道，但是他也没反驳晁音。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等待着晁音自己去辨别。

        晁音让卫青武先放开她的轮椅，自己推着那轮子，顺着那味道滑过去，卫青武就提着灯跟在她的身后。那味道似有若无，可能是风时停时起，并且虽有灯笼照明，但可见度比不白日里。这也直接造成晁音时不时就得停顿下的情况，但幸好，晁音的方向大致上是对的，那味道有些浓郁起来了，靠近了闻倒是更加刺鼻了，跟她记忆中的味道的相像性也差了。

        但晁音却更有几分把握了，那味道牵引着他们来到一片不知是谁家后花园还是无主的林区，晁音靠近有些高大的树，细细观察，那树树干上像是被刚刚过去的夏日里的烈日晒得融化了似的，本就凹凸不平的树皮上有些增生的异物，看着颜色倒是晶莹剔透像是琥珀般，但形状却又有几分像极了虫卵，惹人头皮发麻。

        晁音凑近了，用手扇了扇，确实是这个东西发出来那股奇异的味道。她想拿手帕包裹点回去研究，往暗袋里一掏，才想起来自己把手帕给卫青武了。

        “卫青武，你先把手帕还给我。”晁音伸手向卫青武讨要手帕。

        卫青武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拿出来的却不是晁音先前那块：“你的手帕沾了肉腥气，你先用我这块吧。”

        晁音一想确实是这样的，跟卫青武说下次给他块新的，谢过后接过那个手帕，小心地把那一处金黄色的有些胶质的黏液用手帕包起来。

        “这是树脂吧。”卫青武说，“你收集这个做什么？”

        “有些事情要确认一下。”晁音不欲多说。

        卫青武也没在多问。只是问她是否要回去了。晁音连忙说自己认得回去的路，耽搁了这么一会，天已经很晚了，她自己回去也是可以的。

        卫青武却坚持要送她回去：“这么晚了，不安全，铃音阁和将军府也顺路。”

        晁音心想，虽她是没怎么踏出过铃音阁的大门，但也知道，这将军府和铃音阁分明是两个方向，这算是顺的哪门子的顺路。不过既然卫青武坚持，晁音也没有戳破他，但也有可能是晁音心里被压着的某些情绪在作祟。

        回到铃音阁时，店铺是早就已经关了，徐姨和明月正坐在门口边纳凉边等晁音回来。徐姨见到他们两人，迎了上来。“小姐回来啦，今日玩得开心么？”

        “嗯，开心的。”晁音应着，“对了，徐姨，我今日忘记带钱袋子了。向卫将军借了些，你去取些铜钱来归还给他。”

        徐姨正要去，被卫青武拦了下来：“今日本就是我强求你去的，这些小玩意就当是给你的赔礼，我这就回去了，不必再忙活。”

        说着卫青武便告辞离开，晁音拦都拦不住，只能看着卫青武远去的背影朝她挥手。

        等再看不见卫青武手提的灯笼后，三人才一起进了屋子。

        “热水已经烧好了，小姐快些洗漱休息吧。”徐姨边给前门锁上锁链子边跟晁音说。

        “徐姨，你们先休息吧。我想去调香室待一会。”晁音将座椅上那一堆小玩意交给明月，让她帮自己放到房里去。

        “可这，已经这么晚了，明日不行么？”徐姨有些不太放心，“这么着急么？”

        “徐姨，宫里的局势晦暗莫测。我实在放心不下致悦。”晁音许是回了家放松了下来，神色中的焦虑也不再掩饰，“我方才回来的路上，有了一丝灵感，我得赶紧去把这件事落实下来。”

        “哎，那好吧，但也不能累坏了身子。”徐姨叹了口气，想了想又说，“等明月回来，你让她给你打个下手吧。”

        “晓得了，掌柜的快去休息吧。”正好这是明月也放好东西回来了，她应了，又催徐姨去休息，徐姨又是叮嘱了明月几句，才回了房间。

        “那小姐我们走吧，小姐身子骨弱，早些弄好也好早些休息。”明月将晁音膝盖上的摊子往上拉了拉，推着晁音向调香室走去。

        “也是辛苦你了，明月。”晁音叹了口气，“其实我一个人也是可以的。”

        “多个人多份力量嘛。”明月笑嘻嘻地说，“我本就睡得晚，小姐不用担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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