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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论功不赏


“你的眼睛是红色,你不是军都王,你究竟是谁?”

芈俊阳跟军都王虽然没有打过照面,但他知道军都王是灵帝的爱将,所以他应该是怨灵,也就是蓝眼睛。

“帝君怯懦无能,心怀妇人之仁,不配做灵族之尊。”

芈俊阳听了这话悚然一惊,浑身热汗淋漓:“你——是血灵?”

“哈哈哈,你也算有些见识,不错,我已经宣誓效忠灵尊。天亮了,但这天下还是我族的,你若识相,拜入灵尊门下,将来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否则……”

“否则怎样?天无二日,人、灵不两立,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芈俊阳伸手拔刀,才发现肋下空空。

他索性大吼一声,猛地扑了过去。

已经堕落为血灵的军都王并不想跟他拼命,昔日的灵族战神此刻拿出他的另一项绝技,一路狂奔而去。

芈俊阳紧追不舍,异常兴奋。

两日后,这支来自南方,转战数千里、身经百战的常胜之师在一处不知名的河谷遭遇了林、幽联军的伏击,百战余生的铁血战士损失了六成五,被俘三成,统帅芈俊阳仅以身免。创造了他行伍生涯中最大的败绩,而给予他耻辱的不是灵族,恰恰是他忠心卫护的人。

“人心难测,他们比灵还要可恨。”

战败后的芈俊阳疯狂地喜欢上了酒,他现在是无酒不欢,像个酒鬼。

林、幽联军在苏浪的斡旋下,最终释放了俘虏,礼送他们离开北境。

北方的天空依然是黑的,南方的光明还在路上。

芈俊阳却已经心灰意冷,他向苏浪哭诉道:“我们征战多年,为的什么?”

苏浪不知如何去安慰这个信仰发生动摇的可怜虫,因为他的信仰大厦也已徘徊在崩塌的边缘。

林州和幽州这两个老死不相往来的豪强巨滑现在紧密地勾结在了一起,他们雄霸北境,是名副其实的北境王者,黑夜和白昼对他们来说其实并不重要。

海州乌行俱不出预料地跟逐日王私下媾和了,鹰巢角得以保全,逐日王也有了喘息之机,当光明越过海州城继续向北推进的时候,逐日王已经摇身一变成了齐州的新主宰,他托海州大总管上表朝廷请求以化外之民的身份内附。

光明朝建国三百年来,独孤氏的铁骑扫平了域内一切适宜人族居住的地区,同化的域外之民不计其数,甚至像岩穴人和雾山漆甲人这种妖孽都可以容纳为帝国的一员。

但逐日王毕竟是怨灵,曾经你死我活的对手,这可是给朝廷出了一道难题。

不久前芈俊阳的惨败,虽有轻敌冒进的原因,但也从侧面印证了地方老牌实力派的力量远在南方新贵之上,有海州的庇护,谁也奈何不得逐日王。

打,是不现实的,但道义上的谴责仍是必须的。

满京城的口水一起喷向东方,那个刚刚被光明解放的地方。

乌行俱、孟良弼、乌邨越……

海州所有的将吏都成了人们切齿痛恨的对象。

不知何时,苏浪的名字也被人悄悄添了进去。

乌行俱和逐日王媾和前后,他的身影的确曾在海州出现,所以就有好事者给他编排了一个角色。

“阿浪,舆论现在对你很不利呀,他们说你是个掮客,是你撮合了乌行俱和逐日王的媾和。”

“这事你怎么看?”

“我当然不相信啦。”

“你当然不应该相信,我在海州做了什么,你最清楚了。”

“那倒是,不过你不该背着我接见张正义。”

张正义神京城新近崛起的一刻新星,名字很新,但人是旧人,他原来的名字叫额尔齐里格,冥域假面国的内大臣,女王姆里苏莉最信任的人。

苏浪捏了捏鼻子,脸皮微微有些红,他的确是背着司空百岁见了张正义,不只是他还有隐身在他背后的姆里苏莉。

光明即降,姆里苏莉面临重大抉择:退出中土,放弃浴血拼杀得来的一切;亦或者留下来,隐身在暗处,成为见不得光的一支力量。

她请苏浪给她拿个主意。

那天她的名牌上写的是“薛家丽”三个字,做普通贵妇打扮,在中土这几年她已经完全接受了中土文化,不熟悉的人很难弄清她的真实身份。

而且她来见苏浪的动机也不单纯,她打扮的如此妖艳,对任何男人都是一种考验。

这或者就是司空百岁误会他的地方。

“你可以撒谎说没见过他,反正没有谁能拿出真凭实据,否则,你又会多一条与冥域不死族勾结,妄图颠覆社稷的重罪。”

“我见她,其实只是叙旧。”

“哦,是吗,当然,毕竟你们是老朋友了。”

司空百岁的不满写在脸上,偏偏嘴上还要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苏浪有吐血的冲动,自己撒谎也太不走心了,完全不顾司空的感受。但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姆里苏莉那边的动向必须严格保密,倒不是信不过司空百岁,而是不想连累他。

“我决定离开神京城。”

苏浪决定以退为进。

“你这个时候走,岂非坐实了那些传言。”

司空百岁虽然不爽苏浪瞒着他去见妖艳的女王,但对老兄弟这个时候离开还是有些担心。

“嘴长在他们脸上,我能有什么办法。”苏浪决心已定,拍拍司空百岁的肩膀,“神京城不再是以前的神京城了,你也好自为之。”

“我怕什么,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再造光明的功勋重臣,谁会害我呢?再说了,咱好歹也是尸山血海里挣出来的,等闲几个宵小,咱还真不放在眼里。”

“那是当然,神京城里的确没人敢害你,但留神他们捧杀你。”

“呃,这倒是,谢谢你的提醒,最近拍马屁的人明显增多,不过你放心,我很能摆清自己的位置,我只拿属于自己的荣耀,不贪心,不越界。话说,你就这么走了,的确有些可惜,这一场辛苦又是为了什么呢,不过呢,人各有志,祝你一路顺风,没事多回来看看。祝你隐居生活快乐。”

苏浪走了,走的时候神京城漆黑一片,分不清是黑夜还是白昼。

半个月后,司空百岁作为神京城方面的重要代表,启程北上迎接兰亭王独孤兰回京。

独孤兰的身份已经得到朝廷宗正府的确认,他的确就是明诚太子的遗孤,高贵的皇族血统不容亵渎,封王并将他迎回神京城是所有人的正义呼唤。

启程北上的都是“再造光明”的功勋重将,一个个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样子,他们甚至不将兰亭王放在眼里,但对王妃林白露却是毕恭毕敬,王妃今时今日的地位完全是她一刀一枪打出来的。这样的英雄值得敬畏。

林白露没有见到苏浪,神情落寞地向司空百岁打听苏浪的下落。

司空狡黠地眨巴眨巴眼,回道:“陪他娘子回江南省亲去了。”

王妃的笑容变得很勉强:“天佑侯真是个大丈夫。”

……

苏浪的确是躲了清闲,在京城混沌的像一锅粥的时候,他陪卿小可去了白公山。

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知道的也不知道他离开的真正原因。

苏浪也无法清晰明确地说清自己归去的原因,或者卿小可的请求就是原因。而卿小可方面,也有些迷迷糊糊,连家护送果儿正日夜北上,她虽然心里不想见那个人,但还是拿出了当家夫人的胸怀和气度,准备迎接她,安慰她。

但忽然之间她就想到了走,她本就是个任性偏执的人,想到什么事就非做不可,不做就浑身难受。她做好了跟苏浪闹上三天三夜的准备,却没想到,她才刚刚提出要走,那家伙就爽快地答应了,爽快的让她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在北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急着跑路。

不过要拐走这样一个名满天下,又正值风口浪尖的人物,总得有点拿得上台面的理由,卿小可的理由很小女人。

按她的说法,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另一个女人的影子,这让她很不舒服,所以为了捍卫自己的婚姻和幸福,她决定撒泼耍赖一回,这是个好理由吗,当然是。至于能不能拿得上台面,管它呢,卿小可做事几回按常理来了。

重沐光明的白公山,衰败和新生并行不悖,那些生长了几百年的大树因为永夜而枯萎,却又因为光明而重新勃发生机,巍峨的躯干正在枯萎崩塌,而根部勃勃生机却在生长。

而那些已经适应了永夜的植物,此刻却大量的死亡、朽败。

光明带给它们的只有死亡和淘汰。

博浪海上的死鱼白花花的触目惊心,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恶臭,但水的深处依然涌动着新的活力。

这场大劫让卿家元气大伤,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卿家的消息,让人们一度认为其已经不复存在。

有人说雨后天晴、天气特别通透的时候站在白公山的山顶是能看见五明山的,但这显然是个谎言,苏浪试过了,即便是天气特别好的时候,博浪海依然浩荡如海,根本看不到五明山的影子。

白公山已经被卿家放弃,旧日的村镇早已变成废墟,一个人、一条船都没有。

但卿小可还是有办法的,在她的指挥和亲自参与下,一个竹筏很快下了水。

苏浪想提醒她,博浪海很大,这个造型丑陋工艺粗糙的竹筏恐怕坚持不到五明山就散架了。

但下一刻,他们就意识到竹筏算是白做了,卿家已经迁回白公山。

两个装扮成猎户的卿家家臣在巡山时发现了他们,其中一个居然认出了苏浪。

“我曾在南海军中效力,曾追随侯爷血战七昼夜。”说着话,他放下刀枪,在同伴的帮助下卸下自己的一条“臂膀”,原来是个假肢。在残肢的根部烙着一个花印,那是南海诸军的身份标识。

“当日,我们一连打退三拨怨灵骑兵,然后我被骑枪刺中左臂,幸运的是那个骑士被流矢射杀,我奋力拔出骑枪,血流不止,我用土往伤口上敷,总算止住了血,然后我就昏死了过去,等我醒来,周围都是死人,层层叠叠,累成了一座山。我看见怨灵骑兵就在‘山’下,他们骑在高头大马上,面冲南面指指点点,他们面带微笑,一定认为胜券在握,而我也以为一定会死在南海做个异地鬼,没想到这个时候突然光明就回来了……”

他抹了一把眼泪,激动地直哆嗦:“我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回来。光明回来了,我从死人堆爬出来,然后我就回来了。”

“这么说你也是军功赫赫,为什么不去京城领赏做官呢?”

“回姑娘的话,见惯了生死,心思就淡了,人就醒悟了,什么高官厚禄,都不及平平安安待在故乡守着父母妻儿,这里是我的家,我哪也不去。”

卿小可的眼睛湿润了,忽然崩溃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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