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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江南局


卿家已经离开五明山重返他们隆兴之地白公山,为了休养生息他们选择了低调。白公山很大,很多地方十分隐秘,即便是活泼好动的卿小可也不知道它们的存在。

望着脚下山谷里宏大的庄园,卿小可陷入了沉思,这里还是她的家吗?

当然是,这里是卿家的产业,她是卿家的女儿,这里当然是她的家,但这个家为何变得如此陌生呢?

这本是一次愉快的探亲之旅,却从一开始就蒙上了阴影。

现在很多秘密都不复再是秘密,譬如卿小可不光彩的身世,譬如赫赫威名的江南大仙姑其实一直暗中跟灵族勾结,却因为最后时刻的反正非但免于被追究既往,还获得了跟北宗平起平坐的地位。

那些受他们庇护,曾与广阳宗为敌的真阳门余孽们现在摇身一变又都成了再造世界的功勋,有些人甚至是要名列青史,受后人赞颂的,譬如那个让苏浪深恶痛绝的花心洁,此刻竟改换门庭,成了南宗大仙姑座下最得宠的弟子。

按照最新的说法,她忍辱负重,潜伏在灵帝身边充当卧底,为了人族的利益,她九死一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她的隐忍和付出,必将成为一段不朽的传奇。

“阿浪,我现在能明白你的心情了,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

卿小可担心苏浪会气吐血,软语安慰道。

苏浪却大方地一笑了之。

这个世界上总有许多无奈和不完美的事,谁认真去苛责,谁注定一辈子不会快乐。

从这个角度看,神取走人的五分真阳气,让人命魂不全,蒙昧无知,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呢。

卿小可没有见到她的母亲,陆夫人已经长眠,她或许本来没有墓,只是因为卿小可的归宁才临时堆了个坟,仓猝的甚至连坟上的土都没干。

“这是临时停棺的地方,永夜期间死的人太多,一时照顾不过来,就都停放在这里了,等博浪海干净了,我们回还五明山,再风光大葬吧。”

卿狮岩因为畏惧光明而戴着一顶罩着黑纱的斗笠,只露两只眼在外,很多人都是这样,已经适应了黑夜的眼睛和皮肤耐不住阳光的摧残,很多人被灼伤了皮肤,乃至有不懂事的孩童被烈日灼瞎眼睛的记录。

光明的重现,彻底驱逐了江南的怨灵,人族从困守的城镇开始走向广阔的天地。却发现曾经熟悉的土地变得如此陌生,一切都必须从头来过。

昔日富庶的江南此刻大片大片的空地,百里无人烟,生民户口降到了最低点。

据守江南的势力除了白公山卿家,还有邬公城的邬家、石头城的封家以及兰亭郡的衣家。

百废待兴,一切都是空白,各家跑马圈地,借着这难得的机遇期,尽力圈占新的势力范围。

这其中邬公城最为积极,所得也最多,南州西、北数十郡县都被他们纳入囊中。石头城封家则稍稍逊色,除了收复旧失地,还向西南方向拓展了一块势力范围。

永夜时衣家损失最大,光明再降时衣家主力远在南海,此刻正日夜兼程赶回故土。

而白公山人丁零落,恢复旧日的势力范围都觉得吃力。

大赢家邬家饱餐之后还想染指南州,接替下落不明的苏家家长。

苏浪提了一个建议,他提议由卿家、邬家、衣家、封家联合苏家共同瓜分南州,坐地虎近水楼台先得月,理应多得多占,在外归来的游龙至少不能丢失原先的土地。

苏浪的建议并不能为各方接受,大家普遍认为他是在偏袒苏家。

同气连枝的江南八家已经不复存在,现在邬家就是邬家,衣家就是衣家,过去的辉煌被黑夜割断,现在的江南尽是无主之地,能者先得。

各方的不平衡,让外人有了可乘之机。

邬天佑以一部兽人盘踞南州故城为由,突然率南海右军穿过邬公城和卿家防区向东进发,兵锋直指南州首府。光明之后,邬天佑虽然认祖归宗,但仍旧不肯解散自己的兵马,他的野心日渐膨胀,自立门户的企图越来越强烈。

邬天佑的搅局引来神京城的关注,两支禁军越过大江插入江南,目标也是南州首府。

苏浪没想到司空百岁这家伙也会出现在南下禁军的队伍里,而且还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都没有,闲着无聊,出来逛逛。”

司空百岁没说实话,实情是岩穴人小公主亲自跑到神京城要捉他回去夫妻团聚。

岩穴人此刻正盘踞着天门郡,凭借自己的实力成为一方之霸,神京城里的独孤赢牀封他们的首领一百零八部共同的女酋长为靠山王。

朝廷现在乱成了一锅粥,对这样的地方实力派只能安抚笼络,所以小公主的正当要求得到了有力支持,有司甚至天价悬赏,举报司空百岁行踪的赏金锭五百,扭送司空百岁去天门关的封侯。

司空百岁揣度京洛并非久留之地,于是拿军国要事来搪塞,声言要南下去打兽人,这当然是个很好的借口,任谁也挑不出理来。

司空百岁跟禁军的将领不熟悉,那个人又是忠于独孤氏的,所以一到江南,他就从禁军退出来,跑到邬天佑的右军享清福。

打听到苏浪和卿小可正在五明山下筑庐隐居,便兴冲冲地赶了过来。

卿小可让苏浪去劝劝邬天佑,希望他不要搅局。

苏浪道:“今非昔比了,我的话如今已经不作数了,我看我们还是隐居泉林吧。反正白公山、博浪海、五明山还是你们卿家的。”

司空百岁本想劝苏浪也留下,兄弟们聚在一起热闹热闹,但一想到卿小可的火辣脾气,他还是放弃了,有些人天生就是看客的料,绝不可能因为几句豪情壮语就有所改变。

苏浪基本已经完蛋了。

未来的天地需要自己去创造,眼下看,劝邬天佑赶紧进兵南州才是正经。

昔日富甲天下的南州如今千里无炊烟,万径人踪灭,邬天佑兵不血刃就抵达了南州城外,却驻军不前。看他战战兢兢,如临如履的模样,司空百岁不耐烦地笑道:“几百万怨灵都被咱们灭了,这大太阳的,你还怕有怨灵伏击你不成?”

邬天佑道:“怨灵是败了,可兽族并未溃走,你就不怕他们在暗处伏击你?再说了,还有那些是人不像人的,你也不可不防啊。”

司空百岁撇撇嘴:“什么是人不像人,你直说岩穴人不就得了吗?”

邬天佑觉察到了司空百岁的尴尬和不快,便安慰道:“我听说岩穴人以女子为尊,认母亲不认父亲,家谱只载母亲是谁,不提父亲的姓名来历,在他们部落里男子是没什么地位的,你这个上门女婿的日子只怕是更不好过吧。”

司空百岁道:“那又怎样?儿子都有了,你不好让我做个抛妻弃子的贱人吧。”

邬天佑道:“当初你娶她也是迫不得已,权宜之计,而今光明重现,天下太平指日可待,你身为再造光明的元勋重臣,有的是荣华富贵的好日子。又何必跑到那深山野林做人家的上门女婿呢,受气不说,关键是永无出头之日!”

司空百岁撇撇嘴,叹了口气道:“话虽如此,然而,唉,一日夫妻百日恩呐。”

邬天佑知道他在说谎,也不挑破,仍旧劝道:“你虽有情有义,奈何人家未必领情呢。你这个驸马爷,自与公主生了小小公主,小小王子,他家待你恩情如何?”

司空百岁心中暗骂邬天佑混蛋,嘴上却强撑道:“我们夫妻俩感情好着哩。”

邬天佑知他是抹不开面子嘴硬,便是哈哈一笑,豪迈地说:“我看实在不行就跟她离了,你净身出户,再给她们母子一点补偿。”

只剩半张脸的邬天佑已非昔日的单纯少年,此刻的他霸气侧漏,俨然一方主宰。

“古语云‘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兄弟啊,你这让我很为难嘛。”

“什么十座庙,九座庙,在我眼里狗屁不是。这世道,强者为尊。你以后就别回去了,咱们兄弟联手打下南州。万里江山,千里锦绣,任我逍遥。若她敢来,我一定……劝她离婚。”

有了邬天佑的这个保证,司空百岁的胆子也壮了起来,真的认真考虑起离婚的事来。

此刻前锋有报,说在南州郊外的一个城镇里发现独角兽数十匹,询问如何处置。

邬天佑骂道:“问我作甚,人与兽岂可并立,杀!”

司空百岁拽了拽他:“不是说好了吗,只要一心皈依就是一家人?”

邬天佑拍了一下脑袋,修改命令道:“问问他们可肯洗心革面做人,若是愿意,就叫个小吏给他们登记户口;若是不愿做人,但也不想伤人,就让他们回山里去,可以酌情给予搬迁费;若是两样都不肯,那就不必跟他们罗嗦了,这里是南州,人的天下,让他们滚远点。”

对兽族的这三点政策当初还是苏浪提出来的,最开始的时候各部还能遵守,因此化解了许多矛盾,为北上收复失地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但在人强兽弱、苏浪显然失势的大背景下,这三点主张已经不再被人遵守。散落各处的兽族多半被杀,少部分被驱逐,极少能与人族和睦相处的。

邬天佑肯遵守主要是看在司空百岁的面子上,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对共过生死的老兄弟还是很看重的。

司空也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对人如此,对本族也是如此,于是自告奋勇作为前锋进城,苦口婆心劝城中的兽族和平撤出。

在他的努力下,南州城最终以和平的方式完成了交接。

一切妥当,邬天佑排列得胜之师进入南州城,只是队伍虽然雄壮,观者却寥寥。他进入昔日的南州大总管府,安营扎寨,恰当此时有正通教的使者持旗而来,要求见邬天佑,邬天佑正疲累要睡觉,本不想见,副将提醒他持旗圣使必须得见,而且礼仪必须隆重,千万怠慢不得。

这也是苏浪当初定下的规矩。

邬天佑只得怏怏而起,侍从为他穿戴袍服时,司空百岁转了过来,早已一身锦绣,便道:“你倒是快点,持旗圣使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邬天佑烦躁地把侍从推开,抱怨道:“好好的,为什么礼拜这帮家伙,对抗怨灵,再造光明,他们出过什么力,现在天下太平了,他们就跳出来摘果子,像什么样子。”

司空百岁端着小茶壶啄的吱吱响,笑道:“你懂什么,光明重现难道是我们打出来的?错,绝错!是我们卑躬屈膝,答应重新敬神,天王老子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了咱们一马。而今你提起裤子就忘了恩爱,那怎么成?”

邬天佑默了一下,问道:“这事难道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当闹着玩呢?!不信你把他们杀了,再祭告天地,说你邬某人天性喜欢跟神对着干,试试看天谴会不会降临到你头上。”

邬天佑笑道:“你当我傻么。”

司空百岁又劝道:“永夜结束后,地方诸侯割据,朝廷纷争不绝,哪股势力崛起的最快,就是正通教啊,如今哪州哪郡没有正通教,哪州哪郡的圣音堂不是修在最核心的地段?这代表什么,这代表着正通教才是天下第一大教,国教的地位不容置疑。他如今主动来见你,变相是承认你南州之主的地位,你高兴还来不及,竟然还推三阻四的。你昨晚睡了几个人,精尽人亡脑子也坏了吗?”

邬天佑笑骂道:“我知道大将军为何不要你了,你这张嘴,哎哟喂。”

话虽如此,邬天佑还是立即整理齐备,摆起全副仪仗,吹吹打打去见持旗圣使,与之商议在南州全境修葺及重建圣音堂的事宜。

经历了这场浩劫之后,正通教方面也收敛了许多,所提要求都在情理之中,合理范围之内,并无出格的地方。

所以,凡正通教提出来的,邬天佑都一口答应下来。

双方最后商定在原苏家大宅处修建南州圣音堂,费用方面五五开,南州地方负责拆迁及平整土地,屋舍则由正通教修建。

协议既成,特使十分高兴。

为了表彰邬天佑对正通教的特殊贡献,特使代表教首封邬天佑为武固天王。

司空百岁笑呵呵道:“恭喜恭喜,万千之喜。”

邬天佑不以为然,道:“什么喜不喜的,一个区区特使就能封武固天王,未免太儿戏了些。”

司空百岁摇头晃脑:“非也,非也,武固天王如今虽然滥了些,毕竟也没有到烂大街的地步,能获封的至少是地方实力派,有了这个封号,你的身份又添了几分神圣的色彩。将来南州的正通教徒敢不对你客气点?谁敢炸毛,你就拿出天王的身份干他,看他怕不怕。”

邬天佑这才吃了一惊,方知正通教用心之深,布局之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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