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一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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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安:“等我回去,一定会觉得跟你们见这一面就像做梦一样。真是一个令人沉迷的梦。虽然依旧要面对苟且的生活,但我会学习你们的勇气。我早就听说过你们,很高兴有这次机会见到你们两位小朋友。”
李师师:“姐姐比起我来,已经很是好命了呢。我才是很羡慕姐姐这样的人生,区区一点挫折,相信凭着姐姐的才情和智慧,没有什么不能妥善过去的。若以后真的再没有缘分能再见到,我亦永远不会忘记这次与姐姐的相见。”
梁红玉:“这辈子还没有过完,未必我们这种命运就不会低开高走,对吧师师?别怕,我会跟你站在一起的。可能我就是永远记吃不记打,以前虽然很难,但毕竟过去了,现在虽然时常也有不得已,但这世上还有不如我们处境的人太多,我不敢不知足。”
李易安:“啧啧,梁夫人这样的心态让我觉得自惭形秽。想要过上顺利的现实人生,我应该多向你学习。还有你们姐妹两人这番守望相助的感觉,让我觉得又感动又羡慕。”
三人凑着头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话,酒酿喝了一壶又一壶,到了后来,谁也没有察觉自己是什么时候趴在桌上睡去了,更不知道旁人是何时睡去的,青萍和绿芙听闻没有谈话的动静了,便将人一个个扶去里间早已准备好的榻上安眠,三人依旧毫无知觉。
第二天醒来时已近中午,三人想起这难得一次的放浪形骸,恍然仿佛退回到了多年前不解世事、任性自我的小女儿心态,不由地对视着哈哈大笑。
但不可避免的短暂相聚后的离散告别也近在眼前。
越是想拦拦不住的时光,越是快得非比寻常,来接李易安离开东京的马车,已经停在了笙歌院门外的路边上。
李师师遣了几个小厮将一件又一件的京城特产、礼物、路上吃食等物件络绎不绝地往马车上搬送,她跟红玉一人执了李易安的一只手,立于庭前,依依不舍地不忍分别。
有时候一个人在另外一个人的眼里成为一道特别的存在和惦念,本不需要字字分明的理由,也许只是见第一面时候的某一眼,就决定了彼此之间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李易安柔和的眼睛里少了一丝昨日初见时侯的悲愁,也许对于某些事情,她已经获得了原不曾有的释然,此刻她的目光里只看得见眼前两位一见如故的姐妹的身影,“红玉我是不担心的,是我们三个人当中最知道如何将日子过好的。师师,你须得想清楚自己在这世间安身立命的价值。你过于轻视自己了,其实你能做的很多事情都是旁人办不到的,但显然你一直对此毫无察觉或者不当回事。师师,世人一定不会彻底忘记你的,如果可以,我想你多体谅和体恤那些跟我们一样生而为人却一辈子受苦受罪的穷苦百姓,这样的人在这天下才是无数的,他们享受不了什么、只能从生到死不停劳苦,他们是值得怜悯的。”
李师师一时之间还悟不透这番话里的深刻含义,但出于自己敬重之人的一番诚挚肺腑之言,她便不由自主地慎重点了头。
李易安登上马车,恋恋不舍地摇手告别,车辆渐行渐远,任由时间主导着这一场缘分带来的骤然聚散。
李师师与梁红玉挽手走回房内,红玉调侃道:“好快啊,又如一场梦一样。昨日我带她来,而你只有一颗见到了自己偶像的忘乎所以的心,怕是连我怎么会带她前来这里都想不起来问了吧。”
李师师:“她又不是那等值得处处防着的人,况且人是你带来的,因为什么带来有什么要紧。”
红玉耐心解释道:“这个易安居士,她的父亲叫作李格非,是早先仁宗、英宗、神宗皇帝时期三朝宰相韩琦的学生,跟韩家一直时代往来,而韩家的后人在朝中亦对良臣多有提携,此番易安居士来京想要见你,便是韩家请了良臣相谈,转而托我当这个中间人。据韩家所说,她此趟匆忙而来,乃是为了散心的,她的年纪大概年长你我十来岁左右,多年以前便嫁了一个青梅竹马的赵官人,两人情深意重、举案齐眉,堪称神仙眷侣,遗憾的是,多年来一直未能有子嗣,早先赵家每每提出纳妾,都被那赵官人找由头回绝了,可眼下是赵官人自己在外头有了可心之人,已将人养作外室了,不久就会抬进府中正式纳为小娘子,这易安居士怕是因此要怀疑人生了。”
李师师摇头叹气:“靠不住,除了自己谁也靠不住。”
红玉笑道:“所以我们任何时候都不能把眼下的任何境遇当成是理所当然的一成不变,一切都是暂时的,只要我们都做好了防备,便什么都不可怕。”
李师师扑哧一笑:“红玉啊红玉,你原来是那样一个白纸一样的小娘子,我还以为嫁了人有人呵着护着,你就能继续天真不知世事了,谁承想你却要承担更多、更操心、更劳累,倒叫我好心不忍起来。”
红玉抿抿唇:“若谁都想天真不知世事,让其他人来替自己遮风挡雨,恐怕那个挡雨的人早晚有一天要精疲力竭抽身而去,所以不如两个人携手并肩,能够一路互相帮衬,这样的关系才是不会轻易被外力干扰破坏的。况且,还有你啊,我要有能力顾全了自己,还能庇护住你,那个时候我心里才会满意。”
李师师用力地跟红玉十指相扣在一起,“你可能不是很喜欢楚颜这个名字,但是我从小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叫楚颜,在我心里,你一直是那个小小的楚颜。我没有能力庇护你,你却总想着庇护我。”
红玉:“外人叫我楚颜的时候,我总想着我是梁红玉,可你无论叫我什么,我都不会不喜欢。”
李师师笑得欢喜:“上一次我看到你跟良臣一起来听我的玉楼春了,你回头的时候我看见你了,你是在找我吧?可你既已来了,为什么不来单独找我说话呢?”
红玉说道:“因为良臣回去后还要跟郓王殿下在家里商谈要事,我需要在一旁顾着些侍女们添茶倒水的事情,所以不便留下来见你。心想等着真正抽出空来了,再来好好跟你说话——说到这个还要感谢易安居士,要不是因为她,恐怕我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这个来见你的闲。”
李师师讶异,“郓王?你们也跟他走得这样近了?”
红玉:“是的,良臣跟我仔细商讨过了,既然现在太子和郓王两边都在拉拢,少不得要倾向于一边,我们感念的是郓王待你的心意。你知道吗,郓王门下人人都知,他对你一片痴心,称要为你留着王妃之位。”
李师师简直要大惊失色了:“荒唐,我已经跟官家传出了那样的名声,他留着王妃之位于我何益?兹事体大,你跟良臣怎么能单单因为我的关系来确定朝中如何站队呢?未免过于儿戏了。”
红玉目光灼灼,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刚说只是跟官家传出了名声,那你与他之间,到底有没有实际发生过什么?现在没必要瞒你了,多年前传出官家为你日夜流连矾楼,但我从来都不相信。那时候我们时常在一起,我感觉你对外面的风传毫不知情,你也从未提起见过官家。而且当时你们的李妈妈曾经来绮丽苑找过我,让我在你面前休得提起官家二字,我便更加相信你不知情。”
事实的情况当然是不能说的,李师师叹口气,“他是天下之主,我又如何决定我的自由。不过如今良臣的境遇是怎么样的了?”
听她问起,红玉便说道:“他原本前两年征西夏的时候接连打了几场胜仗,封了副尉的职,今年自前几个月浙江睦州有一个叫方腊的起义造反,朝廷有意过段时间让他去镇压,因此才得了这些王爷们的争相青睐。”
李师师:“到了战场,连命都要押出去赌了,博取功名的代价是这样大,要跟谁站在同一阵线你们可千万慎重衡量,不要仅仅因为我这么一点事情做错了选择,可太划不来了。”
红玉点头:“你别担心,我们夫妻二人心里有数的。”
李师师心疼的眼神还是像在看着多年前那个沉默腼腆、弱小怯懦的梁楚颜,“一听说良臣就快要去打仗了,你这心里可是已经开始担惊受怕了?到时候他出远门,留你在家里又是要料理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又要时刻挂念着他的安危,也真是为难你了。”
红玉哈哈大笑:“眼下他还没出门,所以我也还没体会到悔教夫婿觅封侯的滋味,但就算是我不想让他上阵杀敌也没用,这是他这个人一生心里追求的使命感,不能因为他遇见了我,就不能做他自己了,应该是我选择了他,所以要尊重他成全他。我期待着有一天我也能手握刀枪,跟他并肩奔赴战场那一刻的来临。”
李师师终于知道,红玉的成长和蜕变终究是被自己低估了的。
这之后又过了十来天,红玉没空前来,她遣了一个韩府的小厮来见李师师,送来了一首李易安抵达青州以后让人连同礼物一起送到韩府的一首词,填的是《蝶恋花》的词牌,“泪湿罗衣脂粉满,四叠阳关,唱到千千遍。人道山长山又断,萧萧微雨闻孤馆。惜别伤离方寸乱,忘了临行,酒盏深和浅。好把音书凭过雁,东莱不似蓬莱远。”
李师师欣喜、惊诧、进一步为李易安的文采折服之余,也明了她在这首词中对自己和红玉所表达的期盼再能重逢的心意,毕竟只要现实允许,再远的奔赴都不过是时间问题。
然而也正是因为现实,注定了她们此生只能有一面的缘分。
自那首《满庭芳》将东京文人写词的热情推到了顶点以后,李师师一次也没有亲自登过台,她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反复训练矾楼歌姬们各种形式的演唱表演,也从矾楼门口的木头箱里收集的词文当中选了不少来进行公唱,虽然未能达到与她一般的轰动效果,但好在呈现形式都足够令人耳目一新,倒也没有失了矾楼唱曲被东京百姓作为谈资和追捧的热度。有些文人虽然略感遗憾于自己写出来的引以为得意的词文是被矾楼其他歌姬来演唱的,而不是李师师,但毕竟也收到了不菲的酬金,便私下揣测为自己写词的水平还有待造化,方能达到李师师本人唱曲的标准,因此也没有即时打消了写词的积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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